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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只能他带黎嘉茉走。

而我，必须跟泽生星君回天界受罚。

这是整个天界的意思。

我没拒绝，只是临走时拜托皓泽：“一定要治好他。”

皓泽点头后，我跟着泽生星君回到天界。

太极殿里，天君坐在大殿之上，殿前都是来参我的人。

天君封我为战神时，这些便就不同意。

如今得知我偷走凛邪神剑，更是巴不得天君因此责罚我。

仿佛要让我让出这战神之位才肯罢休。

“司宁，你可知错？”

天君语气并不重，看起来也并没有生我的气。

我一瞬反应过来，这或许只是其他人在施压。

他们联合起来，要拉我下神坛。

“司宁奉命前往魔界查探魔界滥杀凡人之事，在魔界发现梼杌冲破先战神封印。”

“司宁自知法力不比先战神，故借走凛邪神剑，以斩杀梼杌。”

“除此大恶乃三界之幸，司宁实在不知道自己何错之有。”

我话音落下，大殿内众多人都面面相觑。

他们既不服，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毕竟除梼杌，确实是我做到的事情，此为大功一件。

“可泽生星君并未同意将凛邪剑借给你，你明明是偷。”

赤焰将军一直不服我被天君封为战神，此时更是口不择言，只为让天君治我的罪。

只是可惜……

“赤焰将军此言不对，我既是除恶，为何泽生星君不借我？”

我看向他，我的手下败将，此刻更是把对我的恶意写在脸上。

“你……总之你就是盗走先战神的神剑，此行径小人，本将军不齿。”

我望向天君，他似乎没打算说话，只等着我说。

我朝他行礼，问道：“父君，儿臣有一事不解。”

天君挥手：“说。”

“若是不问自取他人东西，是为偷为盗，可儿臣拿走的是自己的东西，何来偷盗一说？”

天君闻言，表情也变了变。

他猛地看向泽生星君，这才明白过来，为何将我带回来之后，原本还激动不已的泽生星君，此刻却默不作声。

“凛邪是有主之物，如何又是你的东西了？”

“凛邪曾是先战神之物，但它如今，已经认我为主。”

我说完，大殿皆是一片哗然。

他们没人愿意相信。

我一届女仙，如何成战神，又如何成为凛邪神剑的主人。

在他们眼中，我只配做个连凛邪神剑都举不起的公主。

我将凛邪剑取出，它自动悬浮于空中，慢慢移至我身后，却什么都没做。

大殿内所有视线都落在我身上，全然是不可置信。

我看向泽生星君，在这样的事实面前，他也不想继续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不情不愿弯下腰，行了一礼：“凛邪神剑，确实已认主司宁公主。”

天君表情立刻淡化，也像是松了口气：“既如此，司宁便不算偷盗，都散了。”

我却叫住他：“父君，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他顿了顿，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拘礼，掷地有声道：“儿臣认为，儿臣如今既是战神，便就要有做战神的样子。”

“各位仙人从前如何称呼我师父，往后便如何称呼我。”

我看向赤焰将军：“往后不必称呼我为司宁公主，便就称我为司宁战神。”

第42章

我在太极殿狠狠整顿一番，让所有人都哑口无言，才急急赶往上清宫。

黎嘉茉已在皓泽的调理下，体温恢复正常。

“那一剑又险些刺中他的丹元，但无大碍，只是受伤时，他的身体已经被寒冰玄铁伤到，所以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我听到皓泽这样说，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还好，还好他没事。

皓泽看着我担忧不止的样子，忍不住叹气，提醒我道：“司宁，你们已经和离数千年了。”

是啊，我和黎嘉茉已经和离数千年了。

可我与他和离，不是因为我不爱了。

和离的这数千年，我也用另一个身份再次爱上了黎嘉茉。

三界都知我们和离，我却如何都做不到不爱他。

“你知道他倒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皓泽没说话，我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一刻我竟然在想，若是他死了，我便就这样同他一起去死。”

“如果黎嘉茉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我说完，皓泽便什么都再也说不出来。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沉默的样子。

黎嘉茉安静躺在榻上，我也忍不住问皓泽。

“我这样是不是很没出息？”

“你是艳冠三界的天界公主，如今又是英勇的战神，我只是替你不值罢了。”

自我和黎嘉茉成婚起，这样的声音我听过无数遍。

成婚前，我与黎嘉茉情投意合，只有师父觉得黎嘉茉是个值得托付的对象。

成婚后，无数人又觉得不该下嫁一个还未飞升上神、并且没有继承权的水族继承人。

这么多年，多少的声音我和黎嘉茉都过来了。

哪怕我们婚后，黎嘉茉不再爱我，不再和师父还在世时那样对我。

可我还是爱他，爱到不可自拔。

爱到甘愿为他去死。

“神有七情六欲的时候，就无所谓值得不值得了。”

我既会动情，便决定不再计较值得与否。

皓泽没说话，只有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天色渐晚，司命刚布完星，黎嘉茉便悠悠转醒。

我靠在榻边打盹，还是被黎嘉茉叫醒。

“你醒了？”

我欣喜不已，忙将他小心扶起。

“你腰腹被刺伤，还未痊愈，小心。”

黎嘉茉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一脸茫然：“司宁？我为何会在这里？”

我还未察觉出不对，答道：“你被夜修菱刺伤，在此处休养。”

“夜修菱？”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抬头看向他，便见他问我：“她是谁？”

我端着茶杯的手倏地一顿，愣在原地。

意识到什么，我小心问道：“你不认识夜修菱？”

他神情疑惑地摇起了头。

“你也不记得你昏迷之前发生过什么？”

他拧着眉，再次摇头。

我按捺下心中的汹涌，强撑冷静上前，将茶杯递到他手里，叮嘱他。

“你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皓泽来看看。”

话落，我便匆匆朝殿外跑去。

找到皓泽的时候，他正和刚刚布完星的司命在神树前小酌。

我刚要喊他，他的声音被风裹挟着吹进我的耳朵。

皓泽打了个酒嗝，满是困惑。

“司命你说，我抹掉黎嘉茉的记忆，这对吗？”

我猛地顿住，心像被攥住，黎嘉茉的记忆，被抹除了？

第43章

司命笑话皓泽的声音，将我思绪拉回。

“倘若司宁知道，又该怪你了。”

皓泽醉醺醺的声音，和司命团成一团，有化不开的哀伤。

两个人之间悲伤的情绪，让我一步都无法往前。

我问不出口。

我知道皓泽不会害我。

他或许也是见我太苦了，才想帮帮我。

我原路返回，遇上找出来的黎嘉茉。

我赶忙走过去，扶住他：“不是让你等我吗？怎么还是出来了。”

我忍不住埋怨，黎嘉茉却只有傻笑。

“我见你出来太久，有些担心。”

我浑身一僵，这样的黎嘉茉，我差点快要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他。

我愣了愣，听见他叫我：“司宁？司宁？你怎么了？”

“没事。”我摇头，又问他，“你不记得昏迷之前的事，那你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他点头：“记得，师父刚让我们去乌塍山杀凶兽，想必我便是对抗凶兽时受的伤。”

他说着，又看了看我：“还好你没受伤，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却呆滞地讲不出话。

我们去乌塍山那一年，是仙魔大战之前的一年。

那时我和黎嘉茉之间，还有着最热烈，最真挚的感情。

“你怎么了，为何我醒来之后，你变得如此奇怪？”

他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和不明所以的担忧，完全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我们怎么来天界了？你带我来疗伤，其他人会不会笑话你？”

我拉着他的手，压下心中哽咽，选择和皓泽一同撒谎。

我和他解释：“你失忆了，我们去乌塍山已经是快万年前的事。”

他的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突然抽走了他的手，看起来并不能接受。

“万年？我失去了这万年里所有的记忆？”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慢慢点头。

黎嘉茉还觉得我在骗他，问我：“那这万年里，都发生过什么。”

“师父战死了。”

他像是天塌了一般，眼中确实不能相信。

“司宁，这样的玩笑不好笑。”

我知道需要他相信不容易，只好将凛邪剑拿出来。

他的眼睛在看到凛邪剑的瞬间便红了。

凛邪剑会出现在我手中的原因，只有那一个。

并且是唯一一个。

我将剑收起，上前拥住他。

他抱着我，傻乎乎问：“还有吗？”

我心中顿时沉痛不已。

抱歉，黎嘉茉。

我必须要骗你。

“还有，我们成婚了。”

黎嘉茉身形一震，猛地松开我。

一双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仿佛在说我开了个比刚才更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