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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那么绝情。”裴母道。

“这是补偿孩子的，跟他无关，我不是偿还他什么。别到时候我活不下来，他还得一辈子记着我。裴太太，我跟他，界限得划清楚，你别瞎掺和打乱了。”她分明恨裴家，一句阿姨也不愿意叫，疏离的只肯叫她裴太太。

这一场手术，顾婳确实伤的很重，隔天她就转了院，去了更好的地方，吊着命。这一吊，大半年。她无数次昏死过去，仿佛到了生命尽头，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一道白光闪着。

医生都说，她活不了多久的。这就是耗着，续着命，在本就身体状况不行的情况下，做配型手术，简直是在找死。

同时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居然有这么没有医德的医院，见钱眼开到这种地步。

顾婳当时跟裴军说，如果她死了，他就带着她的骨灰回国，埋在林横山附近，活着她为了另一位父亲尽心尽力，死后她想偿还林横山的债。

裴军说你是我见过最累的人。活着就一直在还债，死后却依旧不肯放过自己。你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替自己打算过一回。

可顾婳的生命太顽强了，就跟当初，她奇迹般的生下了小蝴蝶，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只是身体依旧很差。

顾婳在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就去偷偷看了一次小蝴蝶。小小的孩子，留着光头，坐在病床上，认真的读着书，读的是白居易的古诗。

小蝴蝶的咬字清晰，但很虚弱，仿佛感同身受的读者：

“母别子，子别母，白日无光哭声苦……”

……

“妈妈，你怎么哭了。”小蝴蝶不明所以的看着顾婳，小心翼翼的把她脸上的泪水给抚去了。

“在想小蝴蝶没有妈妈陪着，应该很难过。”

“不难过的。”她心疼的亲亲顾婳，“妈妈现在在，小蝴蝶很满意了。”

顾婳收了情绪，带着小蝴蝶刷完牙，洗好脸，小蝴蝶识字早，认识的字也多，三四岁就能看懂简单的童话故事了，她看了会儿书，然后趴在顾婳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司夜沉过来了，他的状态不太好，眼底泛青，并没有睡好。顾婳以为他是来带孩子的，说：“这段时间你状态不好，小蝴蝶交给你我不放心，孩子最近留我这。”

司夜沉也没有反驳。

林英芝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还是留他吃了早饭。司夜沉吃的也不多，之后便躺在林家的沙发上睡着了，小蝴蝶围着司夜沉转了几圈，看看顾婳，没有上前打扰他。

而司夜沉睡醒一觉之后，拿了外套就走了。

顾婳想，裴家没了，司夜沉如今是没有家的，所以他找不到避风港，他本能的寻找小蝴蝶在的地方，而他的状态又带不了孩子，所以才来林家待上一小会儿。

往后几天，司夜沉或多或少都往林家跑一趟，要不蹭个饭，要不坐一会儿，但他不主动跟林家的任何人交流，林英芝跟叶晨曦也不主动跟他说话，所以他在林家，几乎是一种哑巴的状态。

只有小蝴蝶，会主动上去跟他说话。偶尔亲亲他，抱抱他，撒撒娇。

至于顾婳，她跟司夜沉，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她关心，他指不定还要觉得她又在算计什么。本身屈琳琅分手这事，他就怪在她身上，她跟他无话可说。

有一次前脚司夜沉刚来，后脚裴军跟王励肆就到了，两人看见司夜沉，脸上的笑容就都消失了。

叶晨曦说：“裴军跟王总是我喊过来的，他们谈完事，正好来家里吃个饭。”

顾婳今天正好打算下厨，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王励肆跟裴军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厨房走去了。

司夜沉跟裴军双方无言，小蝴蝶独自坐在地毯上玩着，她口渴了，喊了一句要喝水。司夜沉便站了起来，林家他当年来过无数次，无比熟悉，走到厨房门口时，听见王励肆问：“司夜沉怎么在这儿？你让他过来的？”

顾婳说：“他这几天都过来，来看小蝴蝶的，我总不能赶他走。”

司夜沉在门口低着头站了半天，才进去拿了杯子。王励肆见他进来，倒是没有再开口，低头帮顾婳切菜。

顾婳略有意外：“你会做饭？”

王励肆嘴角翘了起来，道：“林小姐这是看不起谁？”

“公子哥里，厨艺好的少之又少。”

“我正好是那个例外。”

司夜沉非常安静，没有插一句话，这几天他本事也话少，拿了杯子就往外走。

吃饭的时候，王励肆也有心跟顾婳搭话，他这人就是这样，想说话的时候绝对热情。之前有多避着顾婳，现在就有多话多。

男生话多，讨好的开始。

只有司夜沉很安静。

往后一天，司夜沉就没有再过来了。

一直到周五，他才再次出现，主动道：“往后几天我休息，小蝴蝶我打算带回去。”

顾婳直接拒绝了，她说：“你最近照顾不好孩子。”

司夜沉蹙眉道：“我能。”

“你不能。”顾婳道，“在我不放心把小蝴蝶交给你的时候，你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司夜沉沉默良久，道：“我总来，你也很烦。我带小蝴蝶回去，就不会再来打扰你。”

323

顾婳其实也觉得司夜沉总来林家不合适。

没有人发现还好，如果有人看见，三言两语，解释不清。

更何况，他因为屈琳琅伤心难过，走出来需要时间，那是他的事。

顾婳也没有否认，他打扰了她。因为确实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她说：“你带小蝴蝶回去可以，每天两个小时，时间到了，我去带人。”

司夜沉的情绪就不太稳定了，带着冷意道：“小蝴蝶是我的女儿，跟我回家天经地义，连这也要受你的摆布？我要带她回去，你又能怎么样？”

顾婳只是看着他，语气越发平和：“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这会儿的情绪正不正常。司夜沉，我不是摆布你，我是担心你这会儿能不能照顾好小蝴蝶。如果你这会儿什么事也没有，我会亲自送你和小蝴蝶回家。即便你们要去国外，我也不会阻拦。”

她字里行间，都在跟他强调，她不会跟他抢孩子这事。

司夜沉知道，顾婳不会。她要是想，也不会让他和屈琳琅分开。司夜沉无比清楚，顾婳要他们分开，并不是她对他有什么想法，她只是觉得屈琳琅伤害到了小蝴蝶的利益。

当然，这一点，司夜沉也容忍不了屈琳琅。

事实上，司夜沉最近，确实很烦躁。他付出的信任付之东流，再一次遭受到了背叛，以及还有一些让他想不通的事情。他觉得一切按照顾婳的想法走，那是在被她羞辱。

“抱歉。”他说，“你说的对。我先带小蝴蝶回去，晚点你来接她。”

司夜沉说完话就抱着小蝴蝶走了。

顾婳也没有那么急着去接小蝴蝶，她总得知道司夜沉情绪稳定的临界值，之后她才能放心的把孩子交给司夜沉，所以她去的挺晚。

去的路上，裴军告诉她，屈琳琅兑了钱，今晚就要走了。

顾婳并不在意，屈琳琅走，那是毫无悬念的事，她早就是废人一个，不值得她在意。

司夜沉如今的住处，顾婳来的少，哪怕来接小蝴蝶，大部分时候也是在门口等着，这一次倒是进去了，她得给小蝴蝶整理衣物，这段时间，待在她那边的时间会比较多。

顾婳是在楼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听见楼下有敲门声。

她抱着小蝴蝶走了出去，恰巧司夜沉也出了房间，下楼之后，敲门声越响，外头有人带着哭腔说：“司夜沉，如果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跟你坦白，我还有没有机会？”

是屈琳琅。顾婳想，大概是去机场的路上，反悔了。这样看来，她对司夜沉的感情，倒算真诚。

“顾婳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不能再来找你。司夜沉，我其实可以不要钱的，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能不能出来见我一面？”

顾婳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不表态，只是看着他。

屈琳琅在外头求着，哭着，撕心裂肺。司夜沉最后坐在了沙发上，找了支烟，一言不发。

漫长时间过后，屈琳琅大概是绝望了，哽咽说道：“司夜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