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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越霖瞥她一眼，“一柜子睡衣，一件都找不到？”

　　程时曦确实找不到，那一衣柜红黄紫绿，不是露胸露腿，就是露背露腰，布料最齐整的是吊带，但那吊带——是透明的。

　　“一柜子睡衣只有你的。”

　　“跟我演上了？”程越霖起身，逮住她走进衣帽间，“这些裙子是我的？”

　　程时曦闭气几秒，凝视着他，“不是你的，难道是送给我的？”

　　“你说呢，总不能是送给王姨。”

　　“我不喜欢打扮，你为什么送我这些？”

　　程越霖注视着她仰起的脸，一言不发。

　　衣帽间灯光是珍珠色，他新换的睡衣是深海蓝，一明亮一幽黯，对撞、笼罩在他英挺峻拔的身型上，有一股沉寂消极却尖锐的攻击性。

　　程时曦退后一步，她其实意气用事了。

　　程越霖这几年高歌猛进，风浪危机确实有，但并不伤及根本，最后也都匍匐在他脚下，成了勋章荣耀，只有这次顾家。

　　把他生生拖住，缠死，能解局的办法，也不是靠他的手腕谋略，而是通过卖掉一个女人。

　　现在被她直面问到脸上，无疑大大刺伤了他的自尊。

　　程时曦最终换上一件最保守的睡裙，背对着他钻进被子。

　　旋即就被人从后面的拥住。

　　丝绸睡裙的肩带红艳细窄，衬着她浑圆白腻的肩头，在夜晚床头暧昧的壁灯下，魅色丛生。

　　程越霖握住她肩膀，大手沿着曲线流连而下，程时曦挡了几次，在小腹才双手抱住，“生理期。”

　　“两个生理期了。”

　　他鼻梁高挺硬实，顶住程时曦肩膀吮咬，清晰的压磨感，还有他呼吸的热度。

　　程时曦敏锐察觉他的憋闷、躁郁，有种平时忍着无处发泄，现在忍不了，濒临爆发的焦狂。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程时曦连他另一手臂也抱住，竭力拖延，分他的神。

　　程越霖一顿，“什么问题？”

　　程时曦也在想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足够吸引他注意力，又足够败兴，却不至于激怒他，又能让她问完安全脱身呢？

　　“今天，我听到你电话了。”程时曦睁着眼，目光直视，没有着落点，“对面是顾星渊对吗？”

　　程越霖头抬离她脖颈，“在书房门口站那么久，明知故问。”

　　程时曦下意识转头看他，“你知道？”

　　“来得匆匆忙忙，走时蹑手蹑脚。”程越霖将她翻过来，面对面，“憋了一下午怪里怪气，你能瞒得住什么？”

　　程时曦想得深了，他知道她在外面，那些话可以不说，但他说了，是不是算是给她明示。

　　那再比如刚才，非要她换上睡衣，是不是一次服从性测试。

第64章燎倒他一身骨头

　　她不穿，她反抗，就看出她态度消极，不愿顺从联姻。

　　而她穿了，代表她妥协，听话。

　　程时曦又惊又怕，愈发觉得程越霖的城府深不可测，一举一动都深意十足。

　　“你想问什么？”

　　微哑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只两三寸，甚至还有更近。

　　程时曦一个激灵，回过神。“我听到你说孩子，是顾星渊的孩子吗？”

　　有刚才试衣间意气用事后，他的反应在前，程时曦是绝对不会再提联姻，顾家的局势也能不提。

　　那只剩下这一个问题了。

　　“是。”

　　程时曦面露不忍，张嘴想继续问，可问什么都是在八卦别人的惨痛。

　　一条生命的去留，兴冲冲来往人间，被人间利益抹杀，最后流连在别人口舌，一片谈资。

　　程时曦就算没有怀着她姑娘，都觉得残忍至极。

　　程越霖静静凝望她。

　　沈黎川口中的程时曦，晶莹剔透。

　　他眼中的程时曦是程时曦。

　　豪门满地的现实主义里，唯一的理想主义。

　　博爱，悲悯，纯粹，道德。

　　“是他们没有做好计划，出了意外，对顾星渊现在而言，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这般冠冕堂皇。

　　程时曦脸上的表情险些端不住，主动低头埋进他胸膛。

　　潮热的呼吸一下下烙印在心口，她凌乱的发茬，毛茸茸微微的痒，仿佛还有她头皮的温热，贴着他最脆弱的咽喉。

　　程越霖鬓角的青筋鼓了鼓，像一座压抑不住的火山，在欲望积蓄到巅峰时刻，轻轻靠上来一颗火星，燎倒他全身骨头。

　　他忽然。“我不会这样。”

　　程时曦以为听错，抬起头，男人眼睛一片浓稠。

　　她心如擂鼓，喉咙发干，“万一呢？你以前不是说过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话，程越霖还真说过。

　　程时曦大二那年暑假，他忙，答应好放她一个人回梁家，但行李收拾好，机票定了，在放假的前一天，他反悔了。

　　连理由都没有，蛮横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应付揭过。

　　程越霖显然也记得，有些被气笑，“那次是逗你，孩子这么宝贵，我绝不会允许有意外这种事发生。”

　　程时曦舌根也苦涩，“确实，你一向运筹帷幄。”

　　……………………

　　第二天一早，程时曦乖觉换上试衣间的衣服，洗漱后去了趟厨房。

　　王姨正在收拾碗筷，还告诉她程越霖中午不在这里吃。

　　程时曦皱眉，“他要出门？”

　　王姨，“是啊，刚才你洗漱那会儿，他接了个电话，听起来挺急的，然后他就吩咐我中午不用准备他的饭。”

　　程时曦眉头更紧，踌踌躇躇在房子转圈，经过健身房，才发现他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

　　程越霖有晨练的习惯，在北方同居时，一日不辍，日常训练量远超正常值，跑步机绑铅块负重一小时，只算开胃菜。

　　跑完步后，是卧推杠铃。

　　他身上白色短袖已经湿透，在哑铃凳躺下后，汗珠顺着浓密的乌发一颗颗滑落，砸在灰色地砖上，很快洇出一片水迹。

　　程时曦走进去，凑近，“吃早餐了。”

　　程越霖一言不发，好像在默数。双臂举起，落下，杠铃起起伏伏。手臂和胸膛的肌肉壁垒收缩扩张，一鼓一鼓，姿势非常标准，张满男性力量爆炸性的美感。

　　程时曦等着他停下，“二百五。”

　　程越霖用毛巾擦汗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她。

　　程时曦后知后觉像骂人，出声纠正，“二百五十一。”

　　二百五是你。

　　更像了。

　　程时曦脸呆住。

　　程越霖又看她一眼，略低下头擦头发时，眼尾隐约蕴出几条淡淡笑纹，“你屁股痒？”

　　程时曦屁股肯定不痒，纯粹是她出师不利，

　　目前在敌我形势上，她处于绝对劣势，在战术上，就要格外主动积极，绝不能跟着敌人的步调走，陷入被动。

　　程越霖一直回避她什么时候上班，她不能天天追问，以免意图太明显，引起他怀疑。

　　但其他的，她可以敲敲边鼓，做做准备。

　　比如手机，比如跟外界联系。

　　“你今天上班？”

　　男人站起身，一手拎着毛巾，一手单提杠铃放回原位，“这是你的每日一问？”

　　程时曦看着他喝水，“那你今天出门？”

　　男人喉头吞咽停止，水杯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