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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持体面的成绩是为了让父母停止指点的自由。不与人交恶跟谁都能聊上几句也只是避免不必要的纷争。

游淮从小就跟顾野混在一起，比谁都清楚顾野骨子里的恶劣。

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过满则亏，阿野。”

玩手机的秦茵抬头，听见这么一句，有些好奇，“什么过满则亏？”

“没什么，不过给你打杂的那位朋友最近可能快谈恋爱了，你是不是得再找个人帮你打杂了？”

谈恋爱？秦茵有些好笑，“秦昕？她哪有工夫谈恋爱。”

游淮“啧”了声，“怎么还看不起人呢？刚我从外面回来，就看见她被一男的拦在走廊来着，一前一后挺亲密地走了，那男的我还见过，不是她们班班长么？一文科班的跟着理科班参加竞赛那个神人。”

秦茵顿时感兴趣了，拿了手机就要往外走，“那我要去看看。”

人走了，游淮又问顾野，“你不去看看？”l

看个屁。顾野扫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滚。

教室外，班长秦柯拿着作文竞赛的报名表来找秦昕，“语文老师让我给你一份，含金量不错，除了有奖金之外，对自主招生也有帮助，你看看。”

秦昕接过去，对秦柯道了声谢。

秦柯笑着说“不用”，身后教室不时传来打闹声。

秦柯想起从里面走出来的秦昕，知道越界还是没忍住劝了句，“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都是富家子弟，平时带着手机来学校也没人管，扫描仪都不扫他们的。”

他们，是说秦茵和顾野他们。

对此，秦昕也没什么异议。

只是这个我们，有些微妙，她停下脚步，看着秦柯那双有些闪躲的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是苹果最新款，这是秦茵用过的手机，就是为了能在学校里联系上秦昕帮她跑腿。

秦昕握着手机，在秦柯愣住的表情中，对他说：“班长，我和ๅๅๅ你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常规的好学生应该是秦柯这样，和喜欢的女孩子说句话都脸红，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心动难捱时也就是借着学习的名号给去几分关心和劝告。

他做不到顾野那样，擅自闯进她的国，用金钱堆出第三条路。

在除了学习就是玩闹的年纪，秦昕一心想的，却只有凭借高考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路。

最后一节课下课，她收了东西准备回家。

从外匆匆赶紧来的赵莉莉边往里跑边跟个小喇叭一样大声说：“我们班男的跟理科班的打起来了！”

刚写完习题的林琳有些惊讶：“我们班跟理科班？什么冲突啊？”

“篮球场啊，抢场地来着，也是奇怪了，头一次见班长那么刚，就是不让，顾野篮球一砸，两拨人就打起来了。”

“不是吧？班长跟顾野？走走走，去看看！”

林琳拽着赵莉莉的手往外走又回头问秦昕，“你不去吗？”

秦昕摇头。她从抽屉里又拿了把伞，“你们去吧，我要回家了。”

校道两侧种着白杨树，风刮树叶哗哗作响，雨雾细密地落了下来，手机上天气提醒未来一周都有持续降雨，秦昕撑着伞裹紧外套，踩着被雨淋湿的落叶往家的方向走。

张婶正好从菜市场回来，手里拎着两大袋的菜，见到秦昕便对她说她爸和阿姨都不在家，说完又热情地邀请她来自己家吃饭。

“谢谢张婶，但我在学校吃过晚饭才回来的。”

秦昕这么说，张婶只好作罢，看着手里的菜有些为难，“可惜了，我买完菜才接到电话说今天不用去做饭，这儿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只好放冰箱了。”

她说完又有点儿感慨道，“现在的孩子啊，总喜欢在外面吃，外面的东西能有家里做的干净么？”

秦昕听着，随口问了句，“您做饭的那户人家，经常不在家吃饭吗？”

“那倒不是，那孩子挺可怜的，总是一个人在家，看着不爱说话，但人挺好，估计是怕孤单，每回都会让我一起吃，哎，也不知道他爸妈干嘛去了，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呢？”

张婶还在絮絮叨叨说着，秦昕却没有再听了，她手里的雨伞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水，堆在地面像一个又一个黑色的沼泽，又像是顾野没开灯时候的家。

此时，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班级群里议论纷纷。

——班长牛啊，真勇士就是直面困难，不畏强权。

——嗯，挺牛，进了医务室的是谁，我不说。

秦柯收了手机，从校医那儿拿来消毒水的赵莉莉看他这动作，随口调侃道，“回味自己的打架史啊，班长？”

秦柯敛眸，接了赵莉莉递给他擦拭伤口的药物。

赵莉莉之所以跟过来纯粹就是八卦心理作祟，知道班里有人打架但不知道为什么打架比杀了她还难受，她也没管秦柯对她态度有多冷淡，相当自来熟地坐在对面空椅子上就开始问：“到底是怎么打起来的？光抢个场地不能够吧？”

“差不多。”

秦柯态度敷衍，赵莉莉跟秦昕平时形影不离，他和顾野打架被人当做笑话看，他完全不想让赵莉莉多问半句和打架相关的事情，把药塞进口袋一瘸一拐地往门口走，然而刚推开门就看见秦茵穿着百褶裙站在那儿正和身侧比她高一个头的游淮闲聊，两人距离靠得近，又在听见开门声后同时看了过来。

秦茵“唷”的一声，撞了一下游淮，“大英雄出来了。”

游淮正在联系顾野，发过去一堆消息终于得到了一句回复，这会儿看见秦柯也没忍住笑，冲他抬了下下巴，语气也带笑，“学霸可以啊，打架跟学习都挺牛。”

这话纯属放屁。

篮球场那会儿，秦柯全是被揍的份儿，他被人拦着，看见顾野就坐在不远处，手撑在膝盖上，拧开瓶矿泉水往另只手上浇。

消息传的并不准确。

不是秦柯和顾野打起来了。顾野从不打架，是秦柯跟顾野身边的朋友打起来了。

顾野坐那儿冷眼旁观，等人喊老师来了，才懒洋洋地说了声，算了。

然而这声算了也不该是顾野来说。

要不是打球的时候，顾野从他身边经过时淡淡地丢了句“喜欢秦昕？拿钱砸比较快”，秦柯也不会动手。

游淮上下扫了秦柯一眼，看人没事儿，才拽了下秦茵的发尾。

“走了，少爷请客，‘不开’KTV包了间。”

赵莉莉在校医室里接了通电话，出来就看见游淮和秦茵离开的身影，有点儿懊恼错过了大戏，却看秦柯一脸憋屈的表情，到底是自己班的同学，还是劝了句：“算了班长，跟他们较什么劲儿。”

秦柯紧咬着下唇，屈辱几乎将他淹没。隔了会儿，才哑声问赵莉莉，“秦昕打算一直给秦茵做事吗？”

赵莉莉一愣，有些为难道：“那我哪儿知道。”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第八章 你只能看向我

第八章 你只能看向我

第八章 你只能看向我

“整个绥中，谁不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啊。”

赵莉莉有些好笑，她觉得秦柯这人挺有意思，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无论是谁都知道秦昕和这帮人扯上关系就是因为没钱，但秦柯偏要避免这一点，仿佛比秦昕本人更在乎生活窘困这个事实。

“但能怎么办，他们有钱啊。”

秦柯听着这话，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脚上的帆布鞋鞋底掉了，冷风四面八方地往脚底灌。

声控灯没亮。

楼梯是昏暗的，只有秦昕手里的手机亮着光。

她刚收了伞，就看见坐在台阶上的顾野。

他大喇喇地敞着腿坐在那儿，也没管地上有多脏，撑在膝盖上的手里拿着的手机亮着，微信语音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地跳出来。

他手指随意碰到了一个，哄闹的背景音乐里有人拿着话筒朝他喊：“阿野，你人呢，来玩啊？” 秦昕听见秦茵声音也从语音里传出来，亲昵地跟在那人后头说：“对啊，阿野，怎么只出钱不出人啊？

很吵，也很热闹。

似乎和这栋居民楼处于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秦昕看着他，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三四节台阶，无人维修的灯泡忽明忽暗，远处有野猫的叫声，拉长了雨幕的淅沥声。

雨水浸湿的青草香被风吹着卷上来，在秦昕对生活为数不多美好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