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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打开手机微信，消息界面一路下滑，看见顾野黑色的头像，打开最后一条还是六月份。

——没喝酒吧你。

她没有回复。

然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聊天过。

到车站是三十分钟之后。

拖着行李箱往前走，车轮在地面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周围全是和她一样的人，只是大家都有人陪，父母牵着手，说着叮嘱的话。

而秦昕只有一个人。

她始终步履往前。直到要进去的时候，脚步忽然停住。

秦昕扭头，看向外面。

绥北。

过往十几年的人生全都在这里，出生、读书，每一寸土地都是摄像头，记录着她并不算美好的过往。

而现在终于能够离开，她甚至打定了主意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她却停住了脚步。

说不清为什么，像是在等什么，却又说不明白究竟是在等些什么。

身后有许许多多的脚步声，所有人都匆忙往前，这些脚步声都大同小异，全都奔赴着不一样的前程。

可就是在这个刹那，就是在这个瞬间，像是电光火石般的。

秦昕莫名就回过身，然后看见了十几步开外的顾野。

他穿着黑色卫衣、黑色长裤，头上一顶黑色的帽子，整个人跟窗外的天气一样，看着雾蒙蒙的。

这时候秦昕意识到，昨晚不是错觉，不是雨，她是真的，看见了顾野。

广播里传来车次检票的声音，秦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对视像是持续了很久，又像是只是一刹那。

然后和以往无数次一样，顾野朝她走来，站在她面前。

没有问她去哪里，也没有问她读什么大学，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做好的决定。”

看似没头没尾的话，秦昕却听懂了。

什么时候做好的决定。

关于离开他自己奔赴往未来的决定。

“很早。”

“多早？”顾野声音也像是窗外的雨，冷淡地落在地面，又瞬间消失殆尽。

秦昕手攥紧行李箱拉手，仍是冷静的语气，“高三一开始的时候。”

“高三一开始的时候。”

顾野冷笑着重复了一遍。

“所以，在我们住在一起、一起看书、一起复习、一起去山上吹风、过生日，所有的时候，你想的就只是……离开我？”

有些哽咽的声音。眼睛死死地看着秦昕，似乎要从她冷静的外表下看出些异常的端倪。

然而却没有。她始终冷静，始终游离，看着他的表情和看向无数过路人的没有任何区别。

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秦昕，你行，你真行……”

“那我呢？”

少年低下了头，浑身上下都写着落寞，像一条落水狗，却还是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像是吃了颗青柠。酸意涌入喉咙里，鼻子都酸，秦昕别开脸，看着大屏上显示正在候车等待检票的字幕。

她没有回答顾野的话，只是对他说：“顾野，我的车到了。”

他们停在这儿。

不少人朝他们看来。

众目睽睽下，看起来清冷孤傲的少年拉着她的手腕，像个跌倒了都倔强不肯放弃的小朋友，垂着眸，轻笑着问她，“秦昕，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这很重要吗？”

“我至少得知道，在我这么喜欢你的时候，在我想着和你怎么去更好的未来的时候，你除了一直想着离开我之外，到底都想了些什么吧！”

他终于情绪失控，然而就算这个时候，良好的教养依旧压低着嗓音。

是跟秦宋截然不同的人，也是和秦柯截然不同的人，是和她本该接触的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人。

如果不是绥北高级中学，如果不是高一的那场雨，如果不是他朝她伸来的手。

他们本该，是两条毫不相接的平行线。

“秦昕，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他本该一直耀眼，一直被人仰望，然而却用这种语气，这种姿态，拉着她，缠着她，要个早就知道的结果。

秦昕看着自己被攥着的手腕，像是有电流从脚底一路流窜到头顶，后脊背都发凉，然而她却挣脱开顾野拉着她的手腕。

然后抬眸看着他，吐词冷淡又残忍。

“我养的狗。”

雨在这个时候终止。

有人惊讶地叫了声，“天晴了！”

绥北从春季贯彻到夏季的雨，在离开绥北的车站彻底终止。

八月的尾声，九月的开端。

秦昕坐上前往京北的列车，在急速倒带的风景里。

忽然伸手，捂住了眼睛。

她慢慢地趴在了小桌台上。肩膀都在颤抖，哭声从指缝里传了出来。

隔壁坐的阿姨以为她出事了，匆忙拿出纸巾递给她，问，妹妹你没事吧？

秦昕摇头。

她没事。

只是在这个终于结束的雨季，她彻底丢掉了所有束缚，以及唯独只伸向她的那双手。

前往那个未知但充斥着自由气息的未来。

有天光，从车窗外照射进来。

列车上有字幕闪动。

——本次列车的目的地，京北。

第五十七章 大学生活

第五十七章 大学生活

第五十七章 大学生活

十月，军训刚结束，秦昕这一批新生都普遍晒黑了，当初刚入校教室里男生还是各种各样的发型，这会儿一眼望去全是寸头，天气却没有远没有军训那会儿那么燥热，已经转向凉爽。

秦昕出宿舍的时候多穿了件外套，翻着课本正在上晚自习，边儿上舍友邓茉沫用书挡着手机和男友聊天，聊了没两句，就打开美颜相机把美白功能拉到最大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有些气鼓鼓地跟秦昕说：“我男朋友是不是傻啊，我跟他说我军训晒黑了，他说没关系，晒成煤炭他都要，大不了跟家里人说他跟非洲人谈恋爱了，我真的是差点儿一口老血没吐出来，他这么会说话怎么不去读汉语言学什么IT啊？”

两个月的宿舍群居生活已经让秦昕相当熟练地掌握哄人技能，张口就对邓茉沫说：“你不黑呀。”

她刚说出这话，另一边玩手机的苏望秋就忍不住掐了把她的脸，说：“跟你比起来我简直黑的不能看了好吗？不过秦昕，你也太白了吧？你真的是跟我们一起参加军训的吗？”

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邓茉沫、苏望秋，还有一个文科状元余芋在第一排坐着，刚进宿舍的时候大家都不熟，别的宿舍已经开心约饭了，她们宿舍还陷入沉默中。

最后还是邓茉沫率先打破了僵局，说：“要不咱做个自我介绍？”

然后大家才逐渐熟络。

大学与高中对秦昕而言不同的其中一个方面在于群居生活让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舍友关系和住得近的同学关系变亲密的同时，没有固定教室总是到处跑也导致一个班里的人都相处两个月了还没说上一句话，熟络但又没那么熟络的界限就在于交友的选择权全在于自己，哪怕你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也没人把你当不合群处理，顶多算是性格不合。

秦昕仍旧慢热，但也不复高中那会儿的冷淡，但也会笑着说“没有，我也晒黑了”这样客套的话。

她在女生里人缘不错，除了跟舍友关系好之外，和班里其他女生也都能说上几句话，行走在校园里会跟人打招呼，会笑着说早上好。

步入大学的环境，绥中的人天南海北散落在各个地方，没有熟悉的面孔，也没有认识秦昕的人，没人知道她高中发生过什么事，也没人知道她经历过怎样什么。

只有赵莉莉还跟她保持联络，跟她细数着高中同学的去处，说秦柯选择了复读，林琳就读绥北大学，而赵莉莉自己在上海，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