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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杜萧羽满身怒火，不由反问他道。

“少帅，作为你的结发妻，你要重娶，我为何连见那女子一面都不能？”

“还有，我今日和那苏清颜所说的话，句句为实，你确实是有九房姨太，也确实曾许诺一生一世只对我一人好。”

“我可有一句假话？”

杜萧羽一噎，一时有些难堪。

下一刻，他又斩钉截铁地道。

“华芊芊，三年前是本帅年少轻狂，错把和他人争强好胜当做是对你的爱意。”

“直到本帅遇到清颜，才明白爱一个人是爱她的本身，无关她的身世容貌以及名声。”

三年前，华芊芊作为华大帅的长女，不论是才情，容貌，还是身世家底都是沪上女子中最优秀的存在。

当时不少青年才俊各界名流求娶她。

杜萧羽觉得自己娶她，不过是和那些同辈的人，一争高下。

到手后，他才知道华芊芊是多么寡淡如水，根本比不上才女苏清颜。

华芊芊听完，说不气怎么可能。

可她强使自己平静下来。

“好，我明白了，往后我再也不会找苏小姐。”

听到华芊芊的承诺。

杜萧羽以为她是服了软，周身的寒意也散去了不少。

他将大衣褪下，朝着华芊芊走来，大掌落在了她的身上。

华芊芊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少帅不是要一夫一妻吗？这是做什么？”

杜萧羽喉结微动，眸色冰冷。

“你替本帅管理家宅三年，本帅确实是对不起你。你这般识大体，本帅在和清颜成婚前，会先给你一个孩子，也算对得起你。”

下一刻，他说出的话更是令华芊芊瞠目结舌。

“等你怀上孩子之后，本帅便不再和你同房。”

听到这话，华芊芊差点被气笑。

原来他们口中的一夫一妻还能如此。

她看着杜萧羽：“我曾看过新式婚姻。上面说，要忠贞自己心仪之人，不论身体和心理。如此，才称的上是真心相爱。”

杜萧羽一愣，再无兴致。

“你一个封建旧时代的女子，哪里懂这些？”

一口一个旧时代！

说的好像，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杜萧羽离开后，华芊芊越发确定了内心想法。

翌日，一早。

华芊芊让小桃把九位姨太太请了过来。

第5章

客厅内。

九位姨太太一个个乖巧的站在华芊芊的面前。

她们各个生得千娇百媚，看着华芊芊的眼中都是恭敬。

“太太。”

华芊芊闻言开门见山。

“往后你们还是称呼我华小姐吧。想必你们都知道，我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为了什么事。”

杜萧羽要娶苏清颜的事，整个沪上都知道了。

九位姨太的脸上也失了血色。

其中，三姨太眼尾泛红。

“太太，不，华小姐。”

“您知道的，我们大都是些无依无靠的女子，如今外面战火纷飞，少帅要将我们遣散。可有想过，遣散我们后，我们该去哪儿？”

华芊芊何尝不知，她看向小桃。

小桃拿着一大盒银元出来。

华芊芊开口道：“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九位姨太太也知道杜萧羽所做的决定，无人能改。

她们拜谢华芊芊三年的照顾，拿了各自的银元离开。

大院里，一下子变得空旷了不少。

华芊芊和小桃一主一仆立在院外，身形格外单薄。

许久后，她对小桃说：“小桃，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继续清点，等我回来。”

“好。”小桃重重点头。

华芊芊出去后，一路乘车前往了沪上最大的一家报社。

……

半个时辰后。

会客厅内。

华芊芊口述：“我华芊芊，与沪上少帅杜萧羽成婚三年。不料，他已变心，心仪他人，我和他难以偕老。特此登报离婚！”

报社的主编顾泽笙，身穿灰色长袍、带着银丝边眼镜坐在华芊芊的对面，记载着她所说的一切。

当写到‘登报离婚’四个字时，顾泽笙神情微怔。

“华小姐，您确定要登报离婚吗？”

顾泽笙也听说了，最近沪上杜少帅和女子学堂苏清颜的事。

算起来，他还是苏清颜的师哥。

华芊芊面色平静，淡然点头：“嗯。还要麻烦顾先生，最后加一句，我华芊芊和杜萧羽此次登报离婚后，再无瓜葛。”

顾泽笙闻言，第一次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子。

她白皙的脸上画着远山眉，一双眼睛如星辰般明亮而坚定。

除了外貌打扮，他竟一时分不清她和自己的师妹谁更像旧时代的女子。

“好。”他提笔继续写下华芊芊所说的话。

“这则新闻，会在后天清晨刊登。”顾泽笙又道。

后天，正是华芊芊要离开杜公馆的时候。

走出沪上报社。

华芊芊又去将清点出的一副王羲之字画带上，一路乘车去往了杜萧羽父亲，也就是她的公公城外居住之地。

杜家别苑。

别苑由士兵守着，其中不乏有旧日的华家军。

“林染小姐。”

他们看到华芊芊过来，便想到昔日的华大帅，称呼也亲昵了几分。

华芊芊心下一暖。

对他们鞠躬道：“诸位好。”

……

杜父派人将华芊芊迎了进去。

“父亲。”

华芊芊看着皮椅上坐着两鬓斑白的杜父，叫了一声。

杜父忙起身叫她坐下，眼底都是慈爱。

“林染，快坐。这些日子萧羽和那女大学生的事，委屈你了。”

是和杜母一样的话。

华芊芊还以为杜父在外，并不知道此事。

现在想来杜萧羽若是没有得到杜父首肯，怎会直接找自己，还直接遣散姨太，求娶苏清颜……

华芊芊眼底都是苍茫，没有落座。

“父亲，既然萧羽另有所爱，我想成全他。”

杜父以为华芊芊是愿意让苏清颜进门，松了一口气。

“你是个大度的孩子，想来也是能和那位小姐和平共处……”

华芊芊却摇头，笃定的说。

“我准备与萧羽离婚。”

第6章

杜父眼底都是不敢置信。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你不同意，那苏清颜就进不了我杜家门。”

真的进不了吗？

华芊芊不愿纠缠，她心意已决。

“父亲，萧羽心里没有我，我也不想将往后的年岁都耗在一个不喜欢我的人身上。”

杜父听着她的语气坚定，不像是赌气，语重心长道。

“林染，你的家人如今都不在了，你一个弱女子，离婚后怎么办？”

“你的父亲曾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和萧羽离婚。”

华芊芊听着杜父提起救命之恩，当即道。

“若是家父在天有灵，也会想让我能有个真心相伴到老之人。”

“如今这个社会，男女皆不易，我已经准备好了回华公馆，自己做点小生意，过活。”

华芊芊躬身：“求父亲成全。”

杜父也了解华芊芊，她决定的事，很难更改。

不过，他又道：“可如今你父亲那些个旧部还在外征战，不能回来保你周全……”

华芊芊明白杜父的意思。

打断了他：“父亲，华家军跟着您能保家卫国，我一个弱女子，上不得战场，只会拖累他们。”

杜父还想劝说。

“可你曾经那样心仪萧羽……”

杜父还记得两年前，萧羽遭人埋伏暗算，生死不明。

华芊芊在沪上总司令段世霆的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当时总司令的副将要赶她走。

华芊芊面对枪口，却无畏生死!

也是因为那次，总司令段世霆才出手相助，让杜萧羽安然无恙的回来。

华芊芊也记得这些，她打断杜父：“弃我去者，当断则断。”

杜父此刻确定她是真的要离开杜家，不禁叹息一声。

“好……为父答应你。以后若是遇到难事，一定要来找杜家。”

“谢过父亲。”

华芊芊走前又将那一幅王羲之的真迹，留给了杜父。

她很清楚，杜父也是权衡利弊。

这幅真迹就当是报答他三年来，对自己表面上的维护。

……

回到杜公馆，天已经黑了。

今天杜萧羽没回来。

华芊芊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一早。

她和小桃一起收拾从前父母给自己备好的嫁妆。

一些物品已经华华续续请人送回了华家。

现如今只需把一些衣服和首饰收好，然后收回几间店铺，便能回家。

这时，杜萧羽身着墨绿色军装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附着一层冰霜，将一封信狠狠地拍在书桌上。

“华芊芊，找我父亲告状，有用吗？”

华芊芊疑惑的看向信中内容。

信上是杜父训斥杜萧羽“因为儿女私情闹得满城风雨，家宅不宁”之类的话，没有提她要离婚的事。

想来，也是等着自己提。

华芊芊看完一切，目光才落向杜萧羽。

“我没有告状。”

杜萧羽眼中都是不信，语气越发生冷：“没有？难道你昨天没有去别苑。”

“我是去了别苑，可我没有告状。”

华芊芊一字一句道。

但杜萧羽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

“华芊芊，你敢做不敢认，真是虚伪至极！”

虚伪……

华芊芊的眼神中唯有失望。

她不敢置信自己当年竟然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不顾生死。

华芊芊自嘲道：“我本以为我们只是夫妻缘尽，尚有情义在，没想到你半点也不信我的为人。”

她看向一旁气愤不已的小桃问。

“小桃，我们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小桃点头：“嗯，收拾好了。”

小桃回答后，又说。

“我们今天收了铺子，就可以回华家了。”

夫妻缘尽？

收拾东西？

回华家？

杜萧羽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目光落向四周，这才看到她收拾的大大小小的包袱。

他只觉是在做戏，冷笑。

“华芊芊，你这是想用回娘家，来威胁我吗？”

“你别白费功夫，本帅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