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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鸾说完，便拂开他的手，朝着远处走去，没有丝毫眷恋。

陆华亭伸手理想要抓住，却抓了个空。

沈青鸾的一步一步的，每一步留下的都是带血的脚印，像是踩在陆华亭的心上。

陆华亭心痛难忍，只觉得喉咙间翻涌着酸涩的血腥气味。

“噗——”

猛地，竟吐出一污血。

陆华亭回过头神来，做法事的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

“少爷！”一旁的管家连忙上前。

管家朝着下人大喊：“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来！”

陆华亭擦去嘴角的血迹，摆了摆手：“无碍。”

外伤可叫大夫，可心里的伤谁也治不好。

他知道，沈青鸾这是在怪他。

陆华亭起身：“法事继续。”

只是，这里他再待不下去，转身出了前厅。

做法事的人面面相觑，片刻，又开始了刚刚中断的追悼。

这场法事，直到黄昏时才结束。

晚膳时，沈枝晚看着他神伤的模样，不由得出言劝慰。

“姐姐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何况你贵为一国丞相，实在不该一直把心思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之上。”

说着，她给陆华亭到了一杯酒。

陆华亭拿起酒杯一饮而下，烛火下的神色有些暗。

“我对不起你姐姐。”

沈枝晚攥紧衣袖之下的手，却不不得不强撑着表面的善解人意。

“姐姐不是小气的人，会理解的。”

陆华亭没再说话，拿过她手里的酒杯，一杯接一杯的饮下。

沈枝晚安静地陪着他，眼里闪过一丝得逞。

陆华亭不知喝下了多少酒水，眼神逐渐变得迷离。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沈青鸾。

“对不起，之前是我辜负了你。”

沈枝晚惊讶的看着眼前人，怔了一瞬才说：“没事，你心里有我，我也知足了。”

她温热的指缓缓攀上了他的腰，拉着他往深渊里坠。

晦暗难明的面容隐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情绪。

沈枝晚被陆华亭抱回床上，俯身而下，却听见他含混不清的声音。

“阿鸾——”

第18章

沈枝晚瞬间清醒，看向身上的陆华亭。

窗外呼呼的风声从窗缝中泄进来，搅乱了屋内人的心绪。

他竟把她当成了沈青鸾！

沈枝晚一把将身上之人推开，声音微冷：“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她tຊ才不是那死了的沈青鸾！

陆华亭酒醒了半分，才看清身边之人。

他的脸色有一瞬的凝固，从床上起身后淡淡说了句：“抱歉，我喝醉了。”

沈枝晚听得他的话，胸腔内的怒意又加了几分。

所以，他的心里只有沈青鸾是吗？

她还没问出一句，陆华亭就已经抬脚要往门外去走。

因为他的身上生出一种热意，心也跳的愈发的快了，身体里生出一种冲动。

但还没出门，他就被沈枝晚抱住了腰。

“别走。”沈枝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明明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为何如今你连看都舍不得看我一眼？”

陆华亭的身子僵了几分，哑着声音：“晚晚，今日我身体不适，明日再来看你。”

顿时沈枝晚的眼神暗了几分，但语气更柔了：“阿亭，今晚你能不能留下？”

自成婚后，他便再没在她的房里留宿。

这让下人们怎么看，让她又该怎么过。

陆华亭却一把将她推开：“晚晚，我实在是没兴致，今夜就算了。”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沈枝晚一个重心不稳跌在床边，腹部更是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顷刻间，额头露出大颗的汗珠，脸色也变得苍白。

她想起身，却痛的根本无法起身。

她只能捂着腹部，冲着门外大喊：“小兰！”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小兰，听到呼唤立马进门。

一进门就看到脸色苍白的沈枝晚，她连忙上前：“夫人，你怎么了？”

沈枝晚捂着肚子：“我肚子痛，快去叫大夫。”

小兰也心里担忧，赶忙跑出去寻找大夫。

已经出了门的陆华亭，听到沈枝晚的呼唤。

他没有回头，猜测着大概是留住他的手段罢了。

走出沈枝晚的院子，他一时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从前，他夜里都是宿在沈青鸾的房中。

只有忙的时候，才宿在书房。

如今，他竟生出了一种无处可去的念头。

月夜凄冷，陆华亭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心似乎也空净了不少。

他漫无目的的在府里游走，想要求得心里的一片安静。

走着走着，他的心又变得烦躁。

这府里，有太多他和沈青鸾的回忆。

在炎炎夏日里，他们会来池塘里摘些莲蓬，冬日就在亭子里雪中垂钓。

往日里，那些他觉得无聊的事，现在回想竟也觉得有趣。

陆华亭站在亭子里，萧瑟的冷风吹过，他不禁拢了拢衣袖。

夏日里荷花盛开的池塘，此时干涸的只剩些死水。

在这暗夜里，显得有些破败。

心里升起一股失落，旧人不在，这些东西也顿时索然无味。

“王爷！”

忽的，有人从背后唤住了他。

陆华亭抬头，只见小厮一脸喜色的朝着他奔来。

还不待他开口询问，小厮便开了口。

“王爷，王妃有孕了！”

第19章

陆华亭怔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沈枝晚怀孕了？

一时间，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枝晚身子孱弱，大夫曾说很难有孕，怎的突然就有了？

陆华亭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又重新到了沈枝晚的院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似乎是在等他的到来。

一进门，陆华亭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沈枝晚。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神情也有些恹恹。

他语气存疑：“你当真有了身孕？”

沈枝晚点头：“已有了一个多月，刚刚你推我那一下，我实在腹痛难忍，叫了大夫才发现的。”

听到她的话，陆华亭的神色有几分不自然。

他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仔细地打量。

那里当真有了他的孩子，似乎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走上前去，抚摸上沈枝晚的肚子：“晚晚，你当真有了我的孩子？”

沈枝晚有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我骗你作甚，你不信的话再多找几个大夫来看。”

陆华亭神色讪讪：“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之前心里的隐晦消散了不少，他立马大手一挥。

朝着府里的下人吩咐道：“去将库房里的人参、燕窝这些补品都给夫人拿来。”

随后他又握住沈枝晚的手：“既然有了身孕，就在府里好好养胎，日后若是缺了什么，再和我说。”

沈枝晚面上带笑：“日后你每日来看一看我，我便知足了。”

陆华亭看着她的肚子：“自然。”

“明日里，我再去寻些熟练的丫鬟婆子，送到你身边伺候着。”

“好。”沈枝没有拒绝，软骨头一般的想要倚在他身上。

陆华亭却借势起身，看了一眼门外的天。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罢，书房我还有些公文没有处理。”

说完，他就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他的模样，沈枝晚气的将手边的枕头狠狠摔了出去。

小兰连忙将东西捡回来，劝慰道：“夫人消消气，王爷许是因为最近公务繁忙。”

“如今这相府里，也只有夫人您一位，抓住王爷的心，那不是迟早的事情。”

沈枝晚睨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茶水：“也就你最会说话。”

小兰忠心又不谄媚的笑着附和：“我是相信王爷迟早能看到夫人的好。”

沈枝晚喝了口茶水，心里的怒气散了不少。

只是盯着门口处不由得出神……

另一边，陆华亭出了院子，转身直接去了书房。

他坐在太师椅上，对着暗处的吩咐：“去，查一查夫人的身子到底有没有怀孕。”

“是。”暗卫闪身离去。

对于沈枝晚这突如其来的身孕，陆华亭实在是难以相信。

或者，更多的是他不敢相信。

因为他又想到了沈青鸾。

当初就是因为沈枝晚难有身孕，他才做出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若是她没事，那沈青鸾……

不，他不敢想。

夜色渐深，陆华亭躺在书房的床上，心里错杂纷乱。

恍惚中，他又看到了沈青鸾。

她神色激动的朝着他跑来：“阿亭，我能说话了！”

那眼睛里的光亮，他从未见过。

她大抵也是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盼着上天开眼，赐她一双好耳，可以开口说话。

晨光洒在沈青鸾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光辉。

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让人着迷，是那样的灵动，像是山间的的小鹿。

“阿鸾，你——”他话还未说完。

沈青鸾突然变了脸色，嘴角也开始溢出血来。

陆华亭想要救她，她却狠狠地将他推开。

眼里含着泪：“陆华亭，你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要娶我？”

“为何要同沈枝晚对我那般羞辱？”

陆华亭慌乱的想要解释，嘴里却发不出一句话。

只见，沈青鸾觉得拿出一颗毒药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