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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珩川终于回了神，惊慌地大喊到：“还不快救火！”

整个汝宅都成了一片火海。

帅府又调了别的人马来，还有这条街的居民都出来救火，这火还是烧到了下午。

汝家成了一片废墟，焦黑的炭混着水，一地狼藉。

徐珩川冲进灵堂，疯狂寻找汝瓷的身影。

可一地焦炭和一些烧黑了看不出材质的东西混合在一起，就是找不到那个人。

好些士兵涌入灵堂，终于在一块棺材板下找到了汝瓷的尸体。

只见那一向沉稳冷静的徐少帅跌撞朝他的少夫人奔去。

因着汝瓷被灵堂中倒下来的棺材板罩住了，棺材板上凃了层防火油漆，她身体基本无损。

白衣上几个焦黑的洞，窒息而死，留了个全尸。

可她面容却无比的平静，是坦然赴死的。

徐珩川浑身脱了力，跪在了汝瓷的身边。

在汝瓷面前，徐珩川太习惯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心虚或其他种种情绪。6

“汝瓷，你怎么敢死！你怎么敢！”

可她在他的怀中，没有了丝毫的反应，更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徐珩川的怒意又变成了深深的恐慌，在他的内心疯狂激荡着。

“小瓷，你别走，我不会娶别人了……我此生只会爱你一个人……”

徐珩川抱着她，身也颤抖，手也颤抖。

最后他低下头，流下悔恨的泪：“求你了，小瓷，求你了，和我说说话……”

时间好像凝固了，他的眼里和心里终于只有汝瓷一人。

可他的怀抱里是汝瓷了无生机的尸体。

徐珩川触着她的手发冷发疼。

他也终于感觉到，今年的冬天真的格外冷。

一旁的家丁颤颤巍巍地上前：“少帅，先让小的们把少夫人抬走吧……”

徐珩川嘶声大吼：“滚！”

家丁被吓得一颤，连滚带爬的退下了。

……

汝府发生的事早就传到了徐家。

过道和宴会厅本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布置，现在连大红的灯笼全被撤下了。

与宴宾客散了个干净，帅府其他人也各个闭起门来，生怕有什么事情飞来。

只有徐母一人坐在宴客厅里。

四十几岁的女人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徐母坐在椅子上，背隐隐有些佝偻。

她穿着火红的主母喜衣，融在满厅红色的背景里。

看见自己儿子终于回了家，徐母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可眼前此情此景，让她寒意顿生。

徐珩川的脸又阴又寒，怀里还抱着……

她没想到自己儿子还会把汝瓷的尸体带回来。

徐母用帕子掩着口鼻，又擦着泪：“珩川，你怎么把小瓷……别让人看了笑话！”

可他只觉这满目的喜红无比刺眼。

徐珩川声音哑着，毫无情绪起伏：“看了就看了，徐家的笑话还少吗？”

徐母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你自己老婆死了，一通邪火冲你老娘发，这算什么事？！”

不愿意别人说自己的不是，这母子俩倒是一模一样的。

徐珩川没再抬头看她一眼，也没搭话，抱着汝瓷往前走了。

“小瓷，我们回家。”

他神色无比温柔。

徐母却看得心惊胆颤，身上一阵阵发冷。

这个年，徐家还能过安稳吗？

第13章

徐珩川小心地把汝瓷放到床上。

这个时候他才惊觉，汝瓷不在自己房间的时间，已经有三年了。

三年前，汝瓷得了痨病，主动从两人的房间搬了出去。

那时他征战在外，回来就得知汝瓷搬到了别院去住。

他没什么反应，除了常去探望，除了总是被她拒绝留宿。

后来他也不去了。

再后来……一切都回不去了。

现在徐珩川才记起汝瓷那双，想拥抱自己，却放下的手。

还有自己偶尔去别院看望她时，她总是笑着的那张脸。

然后她说，珩川，我很好。

以及她想靠近自己时，那双踌躇又踌躇的眼睛。

最后她还是挪远了，两人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汝瓷一直很懂事，很妥帖。

可他只觉得自己的床上实在冷清，却从没有想过汝瓷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摸着她已经僵硬发青的脸，徐珩川再也忍不住眼泪。

“小瓷……”6

可汝瓷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

在汝瓷生前住的小院落，徐珩川喊来了刘大夫。

老人家的神情，好像就是一直都等着这一天。

他的脸上是一种肃穆的悲伤。

“少夫人总说，不要为了这种小事去打扰少帅，国事要紧。”

“老夫也总想着，少帅何时会关注少夫人的身体呢，老夫也没想到是少夫人身死之后。”

“明明是您多问一句就能知道的事情，可是整整三年，少夫人没有等到您的一句。”

“可少夫人呢，她一直全心全意地爱着您。”

刘大夫甚至带了点赴死的决意，拼着这条老命也要为了汝瓷说些公道话。

可徐珩川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目光哀伤又恍然。

然后整个人都颓唐了起来。

刘大夫可没有什么闲心安慰他，说完就兀自走了。

整个院落又沉寂了下来。

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没有，一切都是静的。

桌上静静地摆着一只怀表。

他们的定情信物。

还有一封，汝瓷写给徐珩川的离婚书。

“你我二人，年少定情，结为少年夫妻。”

“可自小二十年的情意与五年的婚姻情分终成一场空梦，情爱随风，情意成空。”

“在此，汝瓷自愿与徐珩川解除一切婚姻关系，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院中无人照料的腊梅，上面最后一株花蕊还是落到了地上。

一切无声。

……

“那个痨病鬼终于死了，病成那样，还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一直占着少夫人的位置！”

徐珩川刚进前厅，就听见自己的妹妹在这样叫嚣。

他沉着脸上前，下一秒，通红的巴掌印就出现在了徐茵姗的脸上。

“家里送你去上新式学堂，你就学了这些腌臜的东西回来？还是家里把你宠坏了？这么无法无天，对你的嫂子没有丝毫尊重！”

徐茵姗被打得偏了头。

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大哥，你以前从来没有管过我这么说，我以为你和我一样，盼着汝瓷早死呢！”

“闭嘴！”徐珩川怒喝一声，“你的哪一句话，是一个徐家小姐该说的！”

第14章

“大哥……”

徐茵姗还想说什么，被徐珩川的冷眼堵了回去。

她从小到大就很怕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

可有个人却轻易就得到了大哥的青睐，大哥这块冰都可以为了汝瓷融化。

徐茵姗不住地抽泣起来。

他们三人一起长大，大哥却总喜欢和汝瓷待着一起。

向来冷漠的大哥竟然会亦步亦趋的跟在汝瓷后面。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亲妹妹，可他总会偏心汝瓷更多。

在许多连徐珩川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给汝瓷倾注了不少的偏爱。

“如果再让我听见一句你说大嫂的不是，你就给我收拾包袱滚出徐家。”

如今又是这样，在汝瓷身上消失的大哥的爱，在一夕之间，再度回到了她的身上。

徐茵姗流着泪，最终闭了嘴。

徐珩川没再看她一眼，脚步沉沉地上了楼。

今夜的雪，落满了安城。

……3

帅府上婚礼没办成，喜事变丧事。

徐少帅要娶二姨娘的时候死了大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