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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之翊低嗤一声：“这么蠢的你，当年是哪来的勇气甩我？”

　　如冰水浇头，季小雪脸上血色褪尽。

　　刹那，五脏六腑似乎都抽搐着绞到一起，疼得季小雪控制不住发颤。

　　就在这时，席之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季小雪只瞥见了唐婠婠三个字，紧接着，席之翊就甩开她，连外套都没穿，站起身就匆匆出了门。

　　大门敞开。

　　季小雪看着步伐快速的男人，眼中忽然控制不住泪意。

　　她见过席之翊爱人的模样，所以，才明白他此刻的急切代表什么。

　　那个一心爱她的少年，真的彻底属于别人了。

　　夜一点点更加暗沉。

　　冷风不断从门口灌进来，季小雪失魂落魄撑起身，手机上又传来一条消息提醒。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

　　【离席之翊远点，否则我不介意做点什么，4-632】

　　嫁给席之翊的这三年，季小雪收到的恐吓短信不计其数，她早已习惯，也没放在心上。

　　但4-632是妈妈的病区和床号！

　　她背脊一寒，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顾不得拿包，转身就奔出门。

　　可刚走到门口，腰部忽得涌上一阵剧痛。

　　她的病又发作了。

　　“唔——”

　　短短几秒就痛出了冷汗，季小雪瑟缩着弯下腰，小口呼吸着朝外慢慢挪去。

　　妈妈还在医院，她不能倒下。

　　死死按住腰部，她咬破了唇，但依旧缓解不了身体的疼痛。

　　最终，还是痛晕了过去。

　　第二天。

　　“叮铃铃——叮铃铃——”

　　季小雪被电话惊醒，她昏昏沉沉地张开眼睛，身上余痛未消。

　　来电的人很急，一遍又一遍。

　　她颤抖着手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一阵嘈杂的喧闹。

　　“叶小姐！你妈妈的病房闯进来好多记者，说你得罪了国民女神唐婠婠，正对着你妈妈开直播，快要把你妈妈逼得心梗了。”

　　“你快来医院看看吧，我们根本拦不住！”

　　这时，手机忽得自动跳出一个直播链接。

　　视频中，叶母正捂着胸口，眼含热泪，面色青紫辩解。

　　“我女儿季小雪是好孩子，她不是拜金女，不是小三！”

第4章

　　季小雪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惶恐冲出门。

　　心头慌乱祈祷：妈，你千万不要有事……

　　可刚出小区大门，忽然有群记者冲出来围住她。

　　“叶小姐，网传你仗着旧情逼迫林先生娶你，破坏了他和国民女神唐婠婠的感情，恬不知耻做小三，请问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嫌贫爱富，品德败坏，现在你母亲重病算是你的报应吗？”

　　“这几天网络疯传一段你跪地捡钱的视频，你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吗？”

　　季小雪脑海一团乱，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唐婠婠找来的，可此时此刻，她实在无力与他们纠缠辩解。

　　“别拦我！”

　　“滚开！你们都滚开——”

　　她奋力推开人群往外跑，只想快点到医院。

　　都怪她！

　　她昨天不该撑不住晕倒的，应该在看到唐婠婠的挑衅短信就赶到妈妈身边。

　　心狠狠揪着，她忍着泪刚跑到十字路口——

　　“呲！”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忽得冲了过来，季小雪避让不急，重重摔在地上，手剐的满掌心的血。

　　车窗降下。

　　席之翊冷峻的脸露出来，觑着季小雪的狼狈，漫不经心吐出几个字：“大早上，你就找死？”

　　可季小雪却顾不得男人的嘲讽，仿佛看到了救星般，颤巍巍爬起来冲像他：“席之翊！”

　　她踉跄着跑到驾驶位旁，扒着车窗，语气焦急又小心翼翼。

　　“刚刚护士打电话告诉我，有很多记者冲到我妈妈病房刺激她，医院根本拦不住。”

　　“我妈妈的心梗受不得刺激，她现在很危险，你能不能看在我妈以前对你好的情分上……送我去医院？”

　　席之翊眉眼一凝，似有一瞬松动。

　　这时，副驾上的唐婠婠攀上席之翊肩头，惊呼指着前方。

　　“林哥，前面有群记者在偷拍我们！他们要是拍到你载着我和叶姐姐一起走，指不定怎么报道你的私生活。”

　　“奇怪了，这片别墅区治安极好，没有主人的同意外人不可能进的来，他们怎么这么巧撞见我们……”

　　席之翊刚缓和的眉眼骤沉，一双黑眸泛满厌恶：“季小雪，是你安排的记者？你又想算计什么？”

　　“不！不是我……”

　　季小雪慌忙摇头，记得抓住男人的手，语无伦次解释：“这群记者是唐婠婠叫来的，医院的记者也是她昨晚……”

　　“够了！”

　　席之翊打断，抬手毫不留情掰开季小雪抓扯：“婠婠昨天一晚都和我在一起，连手机都没碰，你要撒谎也把水准提高点。”

　　他同时升上车窗。

　　季小雪又急又无助，拍着车窗哀求：“席之翊，我真的没撒谎，你信我一次好不好……”

　　“求求你载我去医院吧，我妈妈现在真的很危险……你知道的，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席之翊，真的求你了！”

　　可车内的男人没再看她一样，面无表情调转车头驶离。

　　昨夜下过雨，道路湿滑，车轮溅起的泥水刺进季小雪的眼睛，她一个踉跄倒在泥洼里，伤口刀剐般疼。

　　眼泪混着泥水流下，季小雪胡乱抹了把脸，捡起手机爬起来，一瘸一拐往车站跑。

　　这片别墅区位置偏僻，原本她每天都会早起一个小时去公交站，周围也打不到车，此时，她只能往前跑。

　　握紧手机，她吸着起边跑边打电话。

　　一次，两次，十次……电话一直没有人接。

　　每口呼吸都有十二分痛，心头的不安拉扯到极点：“妈，求求你接电话啊……”

　　“你等等我，我就要到了……”

　　“……妈”

　　一路上，她跌倒了无数次，额头上伤口又崩开，血和泥水落了满脸，但她没空擦，也不敢停下脚步。

　　三个小时之后。

　　季小雪终于抵达医院。

　　冲到病房走廊上，她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堵在门口。

　　但奇怪的事，这群人不像直播间那样喧闹，竟怪异的安静。

　　心头的不安急剧膨胀，她踉跄冲上去：“妈！”

　　她红着眼冲开人群，奔进病房里，但入目的却是——

　　母亲僵直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

第5章

　　“妈？”

　　世界刹那寂静，季小雪颤抖着跪倒，一点点靠近地板上的人。

　　“妈妈，你醒醒，我是安澜啊。”

　　她轻轻地拍打着叶母的手臂，像是怕惊扰了睡着的她：“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季小雪匍匐在地上，紧握着妈妈冰冷的手，眼眸隐忍着颤抖，泪水越聚越多。

　　“妈，你睁开眼睛看看，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她颤抖着将妈妈紧紧抱在怀中，声音哽咽，泪水大滴大滴砸在妈妈肩头：“妈妈，求求你，别吓我，我已经没有爸爸了，我不能没有妈妈……”

　　“别离开我，求你了！”

　　可怀里的人再也没有睁开眼。

　　心头那股活着的信念，在这一瞬慢慢崩塌。

　　季小雪低着头，指尖颤抖着想再摸摸妈妈的脸，可那些难以忽视的疼痛再次席卷她的身体。

　　她痛苦地弯腰抱住腹部，一头倒了下去。

　　季小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父亲脸色苍白，临死前，颤巍巍从脖子上摘下平安扣递给她——

　　“安澜，你长大了，以后爸爸不在，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也照顾好自己，希望这枚平安扣能代替我，守护你们母女……”

　　梦见她考上大学，和母亲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诉说着她们对未来的期盼——

　　“妈妈，我考上了！还获得了全额奖学金，您终于不用再起早贪黑的卖早餐供我上学了，我以后赚很多很多钱，带您去世界各地旅游！”

　　梦见席之翊在一片花海中单膝跪地，举着一枚素圈戒指，对她承诺——

　　“安澜，嫁给我吧，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爱着你，都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一切都这样美好。

　　可腰间的不断清晰的刺痛却提醒着她，她病了，这一切，都已经成了往事……

　　泪沾湿了枕巾，季小雪缓缓睁开双眼。

　　自己竟然还没死。

　　可爸爸没有了，妈妈也走了，这世上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一旁的医生忽地俯身问：“叶女士，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怀孕？”

　　季小雪迟钝地重复着，眼睛却亮了起来，她不可置信抚向小腹：“这里，竟然有了个孩子了……”

　　巨大的惊喜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扯开唇想笑，眼泪却先一步落下。

　　“爸，妈……”

　　“是你们在天之灵，把孩子送来给我作伴，给我希望，要我好好活下去吗？”

　　但还不等她缓和情绪，医生又严肃告知：“但这个孩子我们不建议你留。”

　　闻声，季小雪猛地抬头——

　　“你的病情加重，你吃的治疗药物会有可能导致胎儿畸形。”

　　“那如果我不吃药呢？”季小雪立刻追问，“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她一忍再忍，还是红着眼眶：“这个孩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求求你了医生，帮我留下他吧！”

　　医生震惊：“如果不吃药，你的病情根本压制不住，要是发作起来，那是一种刮骨撕肉的痛，你能忍受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