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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昔种种，在此刻都化作了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了席之翊的心脏。

　　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报复季小雪，为什么要伤害她如此之深，他知道，无论他如何后悔和弥补，都无法填平季小雪心上的裂痕。

　　“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季小雪的声音平静下来，眼眸像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丝涟漪。

　　“安澜，我爱你。”

　　席之翊心如刀绞，垂死挣扎。

　　“那就放过我。”

　　叶母回来的时候，家里只有季小雪一个人。

　　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蜷缩在沙发上，像一个被大雨淋湿的洋娃娃，她轻轻地走过去，抱住了季小雪。

　　叶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季小雪，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哼起童谣。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遮窗棂呀，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季小雪肩膀颤抖，无声地抽泣，她转身缩进妈妈怀里，这一刻她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崩溃了。

　　许久，季小雪从妈妈怀里抬起头来，叶母慈爱地伸出手，理清她脸上被泪水沾湿的头发，语气轻柔：

　　“乖，哭出来，就不难过了。”

　　那天晚上，季小雪和妈妈只吃了一顿简单的豆花。

第18章

　　那天之后，席之翊果然没有再纠缠季小雪。

　　季小雪每天沉浸在课堂上和图书馆里，偶尔跑到证券交易所，看看自己股票的情况。

　　去得勤了，她渐渐也被大家熟识，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南山路交易所有一个很灵的小姑娘，买哪只涨哪只。

　　季小雪的账户余额快速增长，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妈妈到当地的三甲医院，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你母亲的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多注意休息，调理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医生看完叶母的体检报告，语气轻松地对季小雪说道。

　　季小雪一直以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妈妈，我想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住了！”

　　季小雪看着账户余额，轻声开口，打破沉默。

　　自己上大学之前，妈妈一直早出晚归地卖早点摆地摊供她上学，上了大学之后，她有全额奖学金，妈妈倒也不用那么辛苦。

　　可现在的房子又小又暗，潮湿发霉，总归不是个能长住的地方。

　　“换房子？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咱家的债……”

　　坐在老旧的沙发上缝补衣服的叶母，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手中的针线也暂时停了下来。

　　“我算过了，爸爸治病时欠下的钱咱们已经可以还清了。”季小雪凑到叶母身边，等待夸奖似的眨巴着眼睛。

　　叶母笑着戳戳她的鼻子，“不急，妈妈知道你孝顺，领我去医院就花了不少钱了，你的钱要存起来，以后应急。”

　　她们娘俩还了那么多年的债，叶母紧巴惯了，她知道季小雪现在有本事能赚钱，可却舍不得让她花。

　　季小雪抱着妈妈的手臂，依偎在她怀里，没有继续劝说。

　　总归不是个急事。

　　图书馆里。

　　季小雪终于从书本里抬起头，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广播里也响起了闭馆通知。

　　她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学校。

　　出了校门，季小雪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她有些害怕，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可身后的人影亦步亦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季小雪小跑起来。

　　经过那条回家的小巷，季小雪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滴答——滴答——”

　　废旧的排污管道滴水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小巷里原本有一盏昏黄的老路灯，而今天，黑漆漆的巷子就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着季小雪自己走进腹中。

　　她的心怦怦直跳，直觉告诉她前面的巷子里肯定不对劲，可身后又有人跟踪，一时间，季小雪进退两难。

　　她悄悄从背包里掏出钢笔，攥在手心。

　　“扑通——扑通——”

　　季小雪心跳如擂鼓，她的掌心出了一层薄汗，大气都不敢喘。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先找个人多、安全的地方，她小心翼翼地后退，生怕惊动了巷子里未知的危险，却猛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

　　她不假思索地闭着眼睛朝身后挥出钢笔，只听见一声闷哼。

　　钢笔尖划破了他的手臂。

　　“怎么是你？”

　　季小雪话刚出口，一道黑影就从巷子里窜了出来。

　　席之翊立即挡在季小雪身前，与他厮打起来，来人身上有很浓重的酒气。

　　眼看二人激烈地搏斗，季小雪立即往回跑，找到最近一家亮灯的便利店，拨到了报警电话。

　　可季小雪回到小巷时，却看到席之翊腰上插着一把刀，倒在了血泊里。

第19章

　　季小雪愣在原地，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惊惶地冲向席之翊，却不敢触碰他的身体。

　　席之翊的白衬衫被鲜血染红，整个人双眼紧闭，眉头蹙起，好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席之翊，席之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季小雪焦急地呼唤着席之翊的名字，试图唤醒他的意识，又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手帕帮他捂住伤口止血。

　　她跪倒在血泊前，看着席之翊苍白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她知道，如果不是席之翊，只怕现在倒在这里的人就是她了。

　　好在警察很快来了，席之翊被送上了救护车，逃窜的嫌疑人也被抓获。

　　季小雪被带回警局，协助调查。

　　警察局里，醉酒的男人渐渐苏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经过。

　　“警察同志，我真没想伤害她，我就炒股赔了，我老婆闹着要跟我离婚，我想不开，就喝了点酒。”

　　“人家都说这小姑娘特别灵，买哪个哪个就涨，我就是想问问她下回买哪个，我也跟着一起买。”

　　“结果那男的一上来就打我！”说着，他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脸，语气委屈，“我以为他是打劫的呢，我一害怕我就把刀拿出来了。”

　　“我真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他往我刀上撞啊，我真是冤枉的，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

　　观察室外。

　　警察挂断电话，对等候室的季小雪说：“你朋友那边没什么大事，你也可以回去了。”

　　在警局待了一夜，季小雪看起来有些疲惫。

　　和妈妈报过平安后，她打算去医院看看席之翊。

　　“无论如何他都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医院楼下，季小雪深吸了一口气。

　　病房里，席之翊还在昏迷中。

　　他脸色苍白，睡梦中还紧紧皱着眉头，好像梦到什么可怕的事，他的嘴唇一张一翕，好像在说什么。

　　季小雪脚步迟疑地挪了过去，就听到他说：“安澜……安澜，别走。”

　　席之翊的梦呓，让季小雪垂下了眼睛，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席之翊，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何必呢？”

　　或许是听到了季小雪的话，席之翊缓缓睁开了眼睛，视线逐渐聚焦在季小雪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

　　“安澜……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席之翊下意识地朝季小雪伸出手，却被她躲了过去。

　　季小雪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席之翊，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席之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仓皇起身想要拉住季小雪，却牵扯到腰上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且，你实在没有必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吸引我的注意。”

　　“席之翊，我们都该拥有新的开始。”

　　季小雪平静的语气中透露着决绝。

　　席之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声音沙哑。

　　“我……我明白，安澜，我不是为了纠缠你，我只是……”

　　季小雪打断了他的话。

　　“只是什么？弥补吗？如果你只想给自己心理安慰的话，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

第20章

　　“不是的，安澜，我是真的爱你。”

　　席之翊急得差点从病床上掉下来，他迫切地想要解释，恨不能将自己的心刨出来给季小雪看。

　　可季小雪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想再为了妈妈和自己的医药费，手心朝上，受人羞辱。”

　　“我、安澜，之前是我太蠢了，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和阿姨……”

　　席之翊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季小雪却没让他再说下去。

　　“够了，席之翊你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