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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我会以为你是吃醋了呢。”孔雪夕挑眉，“现在嘛，我知道我不配。”

任轩浩：“……”

孔雪夕：“可以放开我了吗？你未婚妻看到的话，只怕又想弄死我了呢。”

任轩浩：“你不是不怕？”

孔雪夕：“你现在又不会护着我，我怎么可能不怕。”

她的话里多了几分幽怨，听起来像是被辜负了一般，“你踹掉我，连一个理由都不肯给。”

任轩浩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你自己清楚。”

孔雪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爱你。”

下巴上的力道骤然消失，任轩浩不仅松开了她，还往后退了一步。

孔雪夕被他的动作弄得眼底多了几分茫然，她从镜子里看到了任轩浩冷若冰霜的表情。

任轩浩：“你的爱真廉价。”

丢下这句话他就走人了，人走了，但周围的空气还是冷的。

孔雪夕蹙眉：“真是疯子。”

孔雪夕补完妆出来的时候，候机厅里已经不见任轩浩和詹语白的踪影了，应该是已经登机了。

眼不见心不烦，孔雪夕打开微信跟郑凛叙问了几句进度，紧接着也轮到她登机了。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长也不算难熬，落地的时候四点多。

孔雪夕取了行李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接机口等待的简故鸣和何楚妍。

“爸爸妈妈！”孔雪夕推着装行李的手推车走过去，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刚停下来，简故鸣就接过了她手里的推车：“怎么带这么多行李？”

孔雪夕：“给你和妈妈带了礼物呀。”

简故鸣：“累坏了吧？”

孔雪夕：“一点都不累。”

孔雪夕去挽住了何楚妍的胳膊和她一起走，何楚妍盯着孔雪夕端详了许久。

孔雪夕：“你女儿是不是又变漂亮了？”

何楚妍：“比上次在医院是好看了一些。”

孔雪夕：“最近我身体很好，你没发现我都长胖了吗？”

何楚妍：“没发现。”

孔雪夕：“那给你摸摸肚子~”

何楚妍本来还想着教训孔雪夕几句，一被她撒娇就破了功。

——

回到港城之后，孔雪夕的日子比在北城过得滋润得多。

简故鸣和何楚妍几乎每天都带她出去吃喝玩乐，玩了三天以后，孔雪夕和何楚妍去了一趟蓝天福利院。

领养孔雪夕之后，何楚妍每年春节前都会来一趟，给这里的孩子们送些吃的或者是文具当做新年礼物。

满打满算，孔雪夕已经四年多没有回过蓝天福利院了。

最初是因为在国外读书没空回来，后来裴烨桉出事儿，她一直没能走出来，对这个存有共同回忆的地方天然地抱有逃避心理。

何楚妍对此再清楚不过，早晨出发的时候，还在跟孔雪夕确认：“晴晴你想清楚了吗？”

孔雪夕笃定地点点头：“你不是也希望我学会面对吗？”

逃避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

何楚妍：“如果有不舒服随时离开。”

孔雪夕：“好。”

暌违四年，福利院又翻新了一次，基础设施比孔雪夕上次来的时候提了一个档。

快过年了，院子里挂着孩子们做的手工灯笼，还有孩子们在春联比赛里写的对联。

这些都是蓝天福利院的春节传统活动，孔雪夕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自然而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做灯笼是每个人都要做的，但她眼高手又笨，每次都得找裴烨桉求助。

裴烨桉就比她厉害多了，不管她要什么形状的灯笼，他都能做出来。

孔雪夕先是在笑，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

何楚妍时刻在观察她的举止，看到这一幕以后便来拍她的肩膀。

孔雪夕：“我没事。”

她吸了一下鼻子，没有让眼泪掉下来，“我去给孩子们分礼物。”

何楚妍看到孔雪夕这么快打起精神来，倍感欣慰。

虽然她还没能彻底走出来，但对比刚开始的时候实在是好太多了。

——

港城气候温暖湿润，节前也有二十多度。

孔雪夕在院子里给孩子们分完礼物以后，热出了一身的汗。

志愿者给她递上了水，孔雪夕说声“谢谢”以后，接过来喝了几口。

志愿者：“小姐姐，我看过你的照片。”

孔雪夕：“嗯？”

志愿者指了指活动室那边：“在走廊上。”

孔雪夕不觉得意外，活动室外面的走廊上照片特别多，每个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都会留下影像。

志愿者：“小姐姐你长得太漂亮啦，还有你旁边的帅哥也好有气质，那是你男朋友吗？”

孔雪夕的手指僵硬了一下：“不是，那是我哥哥。”

志愿者：“诶？我以为你们是一对呢，他今天没陪你一起来吗？”

孔雪夕：“……嗯，他有事在忙。”

志愿者的表情有点遗憾，错过了一次见帅哥的机会。

志愿者离开以后，孔雪夕独自去了活动室那边，进入那条长廊之前，她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

一走进来，就满墙的回忆。

孔雪夕在优秀人才栏里看到了自己的毕业照，福利院这边竟然给她弄了最显眼的位置，尺寸也比别人的大，一眼就能看到她。

孔雪夕径直走向那个最熟悉的位置，在那张青涩的合影前停下来。

她眼眶发酸，抬起颤抖的手指摸了上去。

“哥哥，我好想你。”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眼泪无声溢出。

第156章哥哥还是爱人

这张照片是孔雪夕被收养小半年之后拍的。

那时候她已经度过了从公立学校到国际学校的过渡期，成绩也稳定在了全校前五。

高中学习压力不小，时间被压缩得很紧，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抽空和裴烨桉见面。

裴烨桉怕她耽误学习，都是去学校找她，好几次还被学校的保安当成了混混。

这张照片就是裴烨桉某个周五下午去学校找她的时候拍的。

孔雪夕记得裴烨桉用一天的工资给她买了一块芝士蛋糕，她感动得又哭又笑。

拍完合影以后，她马上冲洗出来贴在了这里，还在下面写了日期和名字。

在她无父无母的十多年时光里，是裴烨桉和她相依为命度过的。

他们本来可以有光明美好的未来，可以做一辈子的家人，这一切都被詹语白毁了。

何楚妍在门外看到了站在长廊尽头的孔雪夕，终归是没有上去打扰她。

在裴烨桉这件事情上，何楚妍和简故鸣对于孔雪夕的干涉并没有那么多。

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有郑凛叙兜底，而是因为他们夫妻二人都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放她去做，她一辈子都不能跨过那道坎。

作为父母，他们不忍心看她活在过去，一辈子饱受折磨。

——

十一点半，孔雪夕和何楚妍离开了福利院。

孔雪夕刚哭过，眼睛还是红的。

何楚妍开着车往订好的餐厅那边去，孔雪夕则是盯着后视镜发呆。

盯了十多分钟，孔雪夕突然说：“妈妈，我怀疑有人跟踪我们。”

何楚妍被她说得也有点紧张，看了一眼后视镜，但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何楚妍：“你说后面那辆宝马？”

孔雪夕：“它跟了我们一路了。”

何楚妍：“……宝贝，我们现在走的是高速。”

一路直线畅通到底，这种情况能算什么跟踪。

孔雪夕拍了一下额头，看来她真的是精神太紧张了，居然做出这种蠢事来。

何楚妍：“累了就小眯一会儿，到餐厅了我叫你。”

孔雪夕闭上了眼睛，后续就没有再注意后面那辆车了，何楚妍同样没有注意到那辆宝马和他们走了同一个出口。

——

从高速下来驶入新城区，徐斯衍放慢了车速，保持着安全距离跟着前面的特斯拉。

那辆车最后停在了一家港城当地非常有名的餐厅门前。

徐斯衍找到停车位熄了火，看到孔雪夕和何楚妍下了车。

孔雪夕的眼眶还是红的，隔着几米都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好。

徐斯衍眼前又闪过了她站在走廊的照片前落泪的画面，眉头拧起，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

徐斯衍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吃完饭出来，这才驱车回到酒店。

徐斯衍坐在沙发上，手机捏在手机，界面停留在通讯录里任轩浩的名字那一栏，久久未动。

过了几分钟，手机屏幕灭了，徐斯衍沉着脸把手机扔去了一边。

——

徐斯衍大可不必纠结，因为任轩浩这会儿已经收到了孔雪夕和何楚妍去福利院的照片。

彼时，任轩浩正独自在滇南某个小镇上漫无目的地游走，詹语白并不在他身边。

微信的提示音一经响起，任轩浩便立刻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是林煜发来的照片。

任轩浩一眼就认出了蓝天福利院的大门。

照片拍了几十张，任轩浩一张一张看过去。

福利院的院子里过年的气氛很浓郁，挂了一堆孩子们做的灯笼。

其中几张照片就是孔雪夕站在灯笼下面笑的。

但最后两张又不单纯只是笑了，因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的泪光清晰可见。

这眼泪没下来，后面的几张就是孔雪夕和何楚妍一起给孩子们发春节礼物时的抓拍。

看得出来孩子们很喜欢孔雪夕，孔雪夕没有任何架子，轻松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她笑得天真灿烂，稚气未脱，又璀璨耀眼。

连和志愿者说话的时候，都是眉眼含笑的。

后面的照片就不是这样了。

任轩浩在照片上看到了那条熟悉的长廊，她站在墙壁前，上面是那张他亲眼看过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