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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乐意当狗就继续当，可要是以为当狗，能得沈黎川护你，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顾青瓷沉默。

原来散场了，还不忘堵她，是要替顾斯衍警告。

所以她在包厢，为什么会有贺遇琛替她出头的错觉？

脚踩到脸上了，问一句疼吗，她就真觉得人在关心她。

顾青瓷忽然笑，贱啊，她可真够贱的。

“你笑什么。”贺遇琛脸上结出冰霜，“想起沈黎川护你，开心的都笑出来了？”

“没有。”顾青瓷望着他，“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防备，要是觉得我刚才生死誓言还不够，我现在回去发个更大的。”

顾青瓷其实迷信，生死太重，不能轻易挂在嘴边。

以前多次赌咒也都避开了，总觉得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可哪里是不到呢？

是她浮云遮望眼，嘴里喊着心死了，平静了，心里还生着可笑的期望。

这几天贺遇琛用事实的巴掌，把这一个个虚幻的泡沫，全拍散。

她要是再丢不下，顾青瓷觉得，她可以不用跑了，直接躺床上，大腿一张，先做贺遇琛的性娃娃，再被他转手出去，一辈子换无数张床躺着好了。

贺遇琛神色不紧绷了。

想说什么，眼尖发现顾青瓷细密打着哆嗦，他不由皱眉想训她。

可看了一眼顾青瓷穿着。

初冬料峭，她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

全身上下黑灰两色，只露出一张白生生的小脸，不是故意穿的单薄，受冷。

而且顾青瓷在穿着上，一向让他很放心，永远保守，不露身段，不露俏，风情和妩媚只到床上才会显露。

是仅他一人才看过的绽放。

“冷？”他声音也柔和下来。“上车。”

贺遇琛拿起遥控器，调高车内温度。

“我还有同事……”

“我脾气好吗？”梁朝手一顿，透过车窗盯她，“上车。”

顾青瓷不再多说，拉门上车，在手机上给弥勒佛发一通道歉讯息。

车辆驶出街口，眼瞅着拐向西城。

顾青瓷后背炸出一层冷汗，“这不是回家的路。”

她先出声，打破了无形的僵持。

贺遇琛再憋不住，扯过她摁在怀里，拇指蹭着她的唇。

眼睛里涌动着许多看不明的暗潮，仿佛有千言万语。

顾青瓷僵成冰棍，这是要跟她清算包厢里的帐了？

转眼，他收敛情绪。

“今晚不回去。”

顾青瓷心沉到谷底。

贺遇琛看似禁欲，实则重欲，她这次装生理期七天，又磨过一个星期五。

这会儿夜不归宿，只怕是忍够了，憋久了，要发泄。

嫌弃在梁家有限制，不能尽兴。

还不如跟她算账。

顾青瓷说，“母亲禁止我夜不归宿。”

这条其实是为了防止她晚上勾搭沈黎川，实质发生点什么。

顾青瓷还抗争过，不想时隔不久，她反倒要感谢这一点。

“怎么不叫妈妈了？”

顾青瓷一顿，她放下了，接受梁母不再是妈妈的事实，可没想到一个简单称谓，他马上就能揪住。

不由愈发觉得心细如发，缜密不好瞒。

“年纪大了，妈妈是小孩子喊的。”

贺遇琛闷笑，“是有自知之明了，还是怨怪母亲不偏向你？”

自知之明……

顾青瓷望他，她现在最不缺自知之明。

所以确定他是在点她，不要奢想梁家人的身份，更不要奢想梁家人的认同。

顾青瓷应下前一点。

车窗外已经闪过两条街，她拉回话题，“回家吧，你妹妹晚上不见我，睡不着觉，再受惊见红可不好。”

“吓不到她。”贺遇琛眉尾一挑，拿出手机拨号，“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不会多想。”

顾青瓷骇的一把抱住他手，“你疯了——”

她话音未落，手机里响起梁母的声音，“遇琛？有事吗？”

贺遇琛望着顾青瓷，“我跟——”

顾青瓷急得捂他嘴。

梁母像是听到一点动静，“你跟什么？”

顾青瓷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梁母跟梁父几十年恩爱，气质和煦温柔，可不代表她是心慈手软的善茬。

圈子里贵妇能以她马首是瞻，一是看在梁家地位上，二是梁母自身手腕足，眼利，心硬，没她摆不平的事。

倘若被梁母察觉她竟敢跟贺遇琛有猫腻，立即会雷霆行动，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

“求你——”顾青瓷整个人都在抖，拼命做口型。

贺遇琛眉眼发沉。

这一会功夫的静默，梁母再出声就严肃下来，“遇琛，你身边是谁？”

贺遇琛拽下她手，“我带顾青瓷——”

他真的说出来了。

顾青瓷颓然瘫倒，脸上一层层血色褪去，比纸还苍白惨淡。

一双上翘的狐狸眼，完全失了神采，整个人干枯又麻木。

贺遇琛攥紧手机，外面霓虹迷离一座城，他沉翳如一片幽寂的死海。

“……马上回去，让菲菲不要胡思乱想。”

顾青瓷倏地一震，死里逃生的不真实，四肢百骸蔓延的漫长麻木，在这一刻内外夹击，让她一时失了反应。

车从西城绕了三天街，又遇上堵车，回到梁家时，已经接近十点。

顾斯衍和梁母竟都未睡，坐在客厅等他们。

顾青瓷硬着头皮在外厅衣帽间换拖鞋，贺遇琛动作比她快，先一步离开。

经过她时，疏淡冷漠的模样，比刚才在车里挂完电话还冷沉几分。

顾青瓷是一点捉摸不透他脾气，低眉顺眼跟在他后面，绕过入户屏风。

梁母立起来，越过贺遇琛，目光直逼顾青瓷，几分愠怒，几分凌厉。

“物以类聚，狗以群分，遇琛狼心狗肺，菲菲狗仗狗势，那在你心里，我是什么，你父亲又是什么？”

第31章被梁母抓到

顾青瓷不禁一抖。

“母亲，我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

她话没说完，梁母指着她鼻尖喝断。

“梁顾青瓷，梁家可曾短过你吃，短过你穿？”

“没有。”顾青瓷小声回答。

“那你浑身的戾气忤逆是从哪来的？”梁母眼神不善，气势骇人，“是我们刻薄你了？虐待你了？还是打你迫害你了？让你天天怨声载道？”

顾青瓷先看贺遇琛，冷冷淡淡，单从面上看不出什么，再看顾斯衍，春风得意，轻笑不屑。

加害她的人，从容淡定，畅快淋漓。

甚至不觉有错，毫不亏心。

顾青瓷垂下头，只觉无话可说。

梁母当她理亏，火上加火，“梁顾青瓷，你心里是不是全家都欠你，菲菲不该回来，遇琛就该偏你，我和你爸爸一辈子只爱你，我们一家都要围着你转。”

眼见是动真怒了。

“母亲。”贺遇琛请梁母坐下，“她口无遮拦，我已经处理了。”

"我知道。"梁母怒容一顿，稍有收敛，拍贺遇琛的手，“你做很好，没让菲菲受委屈，又封了口，不让外传。”

贺遇琛嗯了声，眼风扫过顾青瓷，“还不给母亲道歉。”

“对不起。”顾青瓷一脸悔意，“我不该出言不逊。”

她不该意气用事，冲动鲁莽只会坏事。

“不该没大没小。”

惹顾斯衍，就等于惹贺遇琛，打得过小，斗不过老的，很没必要在逃跑的关头，给自己找麻烦。

“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

只要忍得一时风平浪静，从此天高海阔，她自由了。

十成十的乖觉诚恳，梁母神色稍霁。

贺遇琛却全身绷直，英贵俊朗的脸上一片沉冷，没有丁点温度。

眼神也阴翳森森。

顾青瓷以为他还不满意，张嘴要再检讨几句，贺遇琛冷声撵她，“滚上去。”

顾青瓷道歉本就是无奈之举，眼下被赶简直求之不得。

一丝停顿都没有，几步窜上楼梯。

梁母望她背影，“这次还像话。”

贺遇琛一言不发，仰望三楼紧闭的房门。

像话吗？

她什么时候是逆来顺受的性子，压不服，镇不屈，鲜活，伶俐，勇敢，就地反击才是她的特质。

这般忍辱负重，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贺遇琛抬步要上楼。

梁母拦住他，一本正经唤顾斯衍摆出几张照片，“挑一个，明天去见。”

贺遇琛立在原地，扫一眼，“挑不出，下次。”

梁母不让他走，贺遇琛马上二十九了，婚事说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