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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星舟语气冷凝：“队里有队里的规矩，陈聪是叛徒，这些东西必须收回！”

　　说着，他的手已经扣住盒子边缘。

　　我妈紧紧抱着盒子，努力反驳：“不，聪不是！我有证据！”

　　一瞬间，天地寂静。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妈，她有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

　　贺星舟停顿了一下，随即冷冷出声：“证据在哪？”

　　我妈拿出手机，颤着手点开照片：“你看，聪离开后，杨老还来过我家，他喝多了，说对不起我们家老陈，说聪是个好孩子，你……”

　　我看着视频里爽朗笑着的杨老，心下不由一沉。

　　再看贺星舟，他果然变了脸色。

　　他声音又冷又恨：“陈聪亲手杀了老师！整个刑警队的人都看到了！”

　　“要不是因为陈队原来的贡献，陈聪就该被通报，被钉在耻辱柱上遭受唾骂！”

　　我妈倏然愣在原地。

　　贺星舟气红了眼，从我妈手里夺过盒子就走。

　　却因为力气太大，带的我妈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贺星舟！”

　　我痛呼出声，可我的灵魂被他扯着往前走，半步都在我妈面前停留不了。

　　我不住的回头，看见我妈的泪一滴滴往下落，看见她伏在地上哭的浑身颤抖。

　　我隐约听见她破碎的哽咽：“……要真是那样，她该多疼啊……”

　　就这个瞬间，我的灵魂仿佛被人生生撕裂。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参加卧底计划。

　　那样的话，我妈，我，贺星舟，都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我最终还是跟着贺星舟回到了刑警队。

　　只是刚进门，喻裕城就迎了上来。

　　“快，我们抓住了HS组织的二把手谢鹏，现在正在审讯！”

　　贺星舟表情空白一瞬，随即快步冲向审讯室。

　　审讯室外，站着好几个激动的身影。

　　审讯室内，谢鹏被拷在那里，表情带戾。

　　“真晦气，又是卧底，不是说除了陈聪没别人了吗……”

　　所有人都是一愣。

　　贺星舟反应极快的凑到对讲机前，声线发颤：“问他，什么意思。”

　　谢鹏听了这话更意外了，他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

　　“你们不会不知道陈聪是卧底吧？她早就死在了弥安港那场爆炸里了！”

第10章

　　谢鹏的话一落，审讯室外顿时一片死寂。

　　十分钟后，刑侦室里。

　　众人看着那份笔录，神色各异，议论纷纷。

　　“谢鹏身为二把手这么容易落网，恐怕又是诡计！”

　　“这几年他们越发猖狂，被抓也正常。”

　　“可是陈聪是卧底这件事……”

　　贺星舟语气冷淡：“根据之前的经验，HS里的所有人，口供不存在任何真实性。”

　　他还要再说什么，手机却突然震了一下。

　　我看着他随意瞥了一眼，随即愣在了那里。

　　我有些好奇，下意识一瞥，当看到那串乱码时，我的心也乱了。

　　【---..---------..-.....-........-----】

　　信息是我发的，用的还是我跟贺星舟才知道的暗语。

　　我有个习惯，每次行动前都会编辑好一条短信定时发送。

　　从前收件人我都填的杨老，可杨老不在了，我只能发给贺星舟。

　　他是队里我唯一能信任的人。

　　我记得，当时跟贺星舟研究出新的暗语时，我还兴冲冲的说。

　　“贺星舟，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我死后的秘密，就交给你来解开。”

　　可我觉得浪漫至极的发言，却被贺星舟狠狠剜了一眼。

　　这时，喻裕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星舟，怎么了？”

　　贺星舟沉默两秒，将手机递过去：“疑似陈聪的消息。”

　　这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但紧接着，办公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张叔和一众督查办的人出现在门口。3

　　“贺星舟，为什么你会收到这个未知号码的短信？”

　　贺星舟眸光冰冷：“我也不明白，但是短信里的加密方式，只有我跟陈聪知道。”

　　督查办的人脸色更加凝重：“你确定对方是陈聪吗？”

　　“你知不知道，1023963211属于卧底专线，杨老是这个号码的唯一接头人。”

　　“自从杨老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前段时间你们才上交联名信收回她所有荣誉，现在你却说发件人是她？”

　　“贺星舟，你得拿出证据来！”

　　贺星舟猛然抬头，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但紧接着，他就低下了头，看着那条满是乱码的短信，手指疯狂颤动。

　　半晌，他看向同样不可置信的喻裕城：“她说，线索，在肚子里……”

　　四目相对，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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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剖室里。

　　贺星舟站在解剖台上，屏息着掀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

　　面目全非的尸体再次显露人前。

　　贺星舟动作麻利，泛着寒意的刀子缓缓停留在肚脐上方。

　　可我分明看见，那把解剖刀的尖端，在微微颤抖。

　　我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贺星舟，你不是说唯一有资格解剖我的人，只有你吗？”

　　“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敢下刀了呢？”

　　贺星舟停了很久，久到喻裕城忍不住开口：“星舟，要不换人来？”

　　贺星舟握紧了刀：“不用！”

　　下一秒，刀子划开皮肉的声音响彻房间。

　　可他划开的那处，却是我的肩膀。

　　红色肌腱包裹着白色骨骼，而那根漆黑的钢钉，就这么扎进所有人眼里。

　　我久远的记忆也被勾起来。

　　那是入队的第二年，我追着嫌疑人进了深山。

　　等贺星舟他们找到我时，嫌疑人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地了。

　　但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肩胛骨碎裂，小腿骨折，失血过多……

　　这颗钢钉，就是那时候钉进我身体的。

　　当时立功的兴奋感让我忘却了疼痛，我还兴致勃勃的提了要求。

　　“我爸说了，伤痕就是勋章，我要求在勋章上加上我的警号！”

　　没人拒绝我。

　　而此刻，贺星舟眼眶赤红，一点点拔出那根钢钉。

　　而一串警号，也随之浮现。

　　那是我的警号，‘293675’！

　　这一刻，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他们好像再度看见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

　　春风里，红旗下，她眼神坚定，朝气蓬勃。

　　“我，陈聪。”

　　“志愿成为一名刑警，恪尽职守，不怕牺牲！”

　　“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第11章

　　我正面直对他们，倏地红了眼眶，心头止不住颤抖。

　　掉落在地的钢钉被贺星舟缓缓夹起。

　　白炽灯下，血渍沿着钉身滑动。

　　最后在尖端汇聚。

　　我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也逐渐透明。

　　这一刻，与曾经深藏在HS组织内部的伙伴的血似乎再一次凝聚起来，一幕幕画面从我脑海中闪过。

　　弥安港失事，子弹穿过他们胸膛的画面，他们挣扎的画面，最后是他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画面……

　　所有人的命运都似乎都在那场爆炸中走向终点。

　　‘滴答’

　　钢钉上的血掉落在地。

　　我眼中最后一滴泪，也随之掉落。

　　最后与地上的血迹缓缓交融。

　　我站正身姿，缓缓将手举过眉头，声音沙哑。

　　“青兴市刑侦中队陈聪，申请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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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星舟轻步走到解剖台上。

　　他从事法医7年，他感受过各种冰冷的寒意。

　　可却从来没有哪一瞬，他甚至未触碰就感觉寒意透骨。0

　　贺星舟再次拿上解剖刀完成对肚子的最后一刀。

　　一颗微型的录像机逐渐从中显现。

　　他看着陈聪将微型录像机放入证物袋后，好像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力，双手撑扶在解剖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贺星舟脱去手中的防护手套。

　　他轻轻抚过我右手手腕的伤痕，似乎这伤痕在他手中也生了根，成为他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

　　众人看着这一幕默默离开解剖室，给他留下独自相处的时间。

　　这一天，贺星舟在这里一守就是一晚上。

　　但他不敢深想，这么多日夜，他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是怎么度过的。

　　次日，天微亮他便找喻裕城重新拿出档案——上面明晃晃写着‘陈聪’。

　　贺星舟看着上面的名字，胸口似乎被什么戳穿，唇色骤白。

　　喻裕城担忧地看着眼中布满血丝的贺星舟：“别太担心，档案里的内容昨天就让他们更改了。”

　　喻裕城握紧双拳，可良久之后最后安慰的话还是止在嘴中。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