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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烟亦不恼，费力地出声提醒：“殿下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那个女子，未曾问过我也未曾质疑过，何来撒谎！”

青柳一顿，眼中闪过厌恶的情绪：“若本殿从一开始认错，你完全可以解释！”

说罢，他一把推开她，大掌幻过一层水雾自掌心流淌，似是这只手碰过什么不该碰的脏东西。

“既是殿下的错，为何要怪罪到烟儿身上？”漫烟反问道。

青柳呼吸一滞，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她。

是啊，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认错了人，漫烟只不过顺水推舟接受了他的感激和宠爱罢了。

他凭什么将一切错都怪到她头上？

“那你自本殿身上偷走琉璃心一事又如何解释？”青柳想起漫烟还有不可饶恕之罪。

漫烟笑了笑，早就想好了自己该如何回复他这个问题。

“殿下这般问，有证据吗？烟儿身上可只有姐姐的命珠，心脏可是烟儿自己的……殿下如实不信，烟儿便将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你看看……”

漫烟说着，就要抬手自己自己胸口捅进去，但被青柳制止。

“够了！本殿要是未曾知道所有真相，不会这般找你兴师问罪！你还要谎话连篇，本殿带你一起回忆回忆！”

青柳说着，开启水月虚境，拉着漫烟一并跳了进去。

带漫烟重回一次蛮荒谷经历，是青柳的目的之一，但他的另一个打算，是看看在水神殿发生的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漫烟和慕祈之间的事。

因为水月鼎开启记忆，必须本人在才能看到。

虚境中，青柳看到了漫烟去找了慕祈，自她胸口蓦地拿出琉璃心，逼得慕祈情绪失控去夺，却反手被突然到来的他用水剑刺伤。

再后来，漫烟又一次去找了慕祈，然后将那琉璃心拿了出来，残忍地摔碎之地，残碎成渣。

……

走完所有记忆之路，青柳看向漫烟的视线，冷若冰霜。

“事到如今，你可还有谎能圆？”他也不再恼羞成怒，而是用冷至骨髓的语气问她。

漫烟神魂刚归体，整个人还有些恍惚，但转瞬她便恢复了过来。

“你只看到了我拿走慕祈的琉璃心，将自己炼化成狐狸，但你却不知道我们貉族一脉经历了多少惨痛！貉狐本一家，可我们貉族却被狐族赶尽杀绝，我东躲西藏到了蛮荒谷才得以活命……可活着又能怎样？能替我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吗？我必须得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把我们貉族有过的遭遇让他们狐族也一并尝尝!”

第19章 孤枕难眠

漫烟嘶声说着，眉眼中的恨意深刻至骨。

青柳从不知道漫烟和慕祈之间还有这种血恨家仇，这些是漫烟更悠久之前的记忆，他刚才没有去探寻。

但是听着她此刻的口吻，他觉得不像是假。

只是，真的是狐族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貉族赶尽杀绝吗？

这一点，青柳不信。

“所以，你这是把本殿当成了你的棋子？”青柳眯了眯眼。

漫烟收敛脸上的戾气，笑得依旧好看：“殿下说笑了，烟儿对您可是一见倾心，二见误终生……何况这百年来，我一只弱小的狐狸都能被你宠得无法无天，您说……像您这样的男人，烟儿化成人形还不爱得死去活来吗？”

“你的爱，还真是杀人于无形。”青柳讥讽。

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自是不会让她再留在自己身边。

只是……

慕祈的命珠在她身上。

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取出，现在若要强行拿回，只怕会玉石俱焚。

“你且在这惜水宫好好反省思过，没有本殿的命令，不得踏出一步！”

青柳下令，随即挥袖布上结界，把整座惜水宫变成了如同囚笼般的存在。

“烟儿全听殿下做主，只望殿下能在闲暇时间再来看望烟儿，毕竟……烟儿一个人可是孤枕难眠，需要殿下的怀抱来温暖……”

漫烟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看向青柳的眼神依旧透着浓烈的爱慕和深情。

青柳拧着眉拂袖离去，在这惜水宫中一刻都不愿多停留，直接腾空而起，骤然消失在天际。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漫烟渐渐收敛自己脸上的神情，恢复成了阴霾神色。

“知道真相又如何，你依旧不敢把我怎样，不是吗？”漫烟自言自语说着，眸底闪过一丝阴鸷，“是你自己把我认错又把我带回来的，我们貉族别的本事不大，缠人的本领可从未败下阵过。”

……

青柳从惜水宫离开后，直接去了寒冰池。

池子的水冰凉刺骨，荡漾着刺肤的冰渣，带着隐隐的痛意。

青柳将整个人泡在冰水里，久久没有将头探出。

此时的他，内心备受煎熬，却无力发泄。

甚至是手撕漫烟那个女人都做不到……

青柳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如此无助的一刻。

于大局而言，他若直接杀了那个女人，那慕祈的命珠也会随之消散，他想找回她重塑肉身更是渺茫无希望，到时候狐族天族之间的矛盾定会难以解决，父王母后对自己更会失望透底。

于他个人而言，他想找到完完整整的慕祈，把命珠还给她。

那世间仅有的五彩琉璃心，已经被漫烟毁掉，他终究还是欠了慕祈一颗心。

泡了许久冰水，青柳混乱的心境也缓缓平息下来。

他用灵力烘干衣袍，直接去寒冰池飞跃至了九重天的天府宫。

眼下，就算他和司命星君交情不深，但也只有那里能找到点消息了。

青柳在天府宫门口站了足足一夜，门童才放他入行。

天府宫内，硕大的命格星宿仙卷放满了整个藏书架，司命星君正整理着所有册子，忙得应接不暇。

青柳不忍打扰，默默站在旁边，想等着他忙完后再开口提自己的请求。

未料司命星君一边忙着手中的事一边跟他打说话。

“水神想打听的消息，我已转告天后，她不曾告诉你吗？”

青柳怔住，回想起母后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讯息，他才意识到那些都是母后自司命星君这儿打探来的。

“小神还想请星君明示，慕祈人在何处？”

既然自己揣摩不透的那句话，是从司命星君这儿得来的，那问他是再合适不过。

司命星君微微摇了摇头：“水神，老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这里没有其他信息能再给到你，请回吧，一切皆已有定数。”

第20章 瓜熟蒂落

“什么是定数？我不懂，我只想找到她，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需要解释清楚，请帮我这个忙……”青柳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问到就要打道回府。

即使如此，那自己在天府宫守了一夜又是何苦？

司命星君不再说话，青柳亦不死心地留在此处，势要问出点什么才肯罢休。

他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

霎时，天边响起一道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