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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些就足够了。

可他越是这样，她心就越被灼烧的难以忍受。

宇文瑾稳住情绪，低头看她：“只要你好好治病，我什么都答应你。”

“烟烟，我永远是守护你的兄长。”

慕烟瞧见他的脸，还未言语，眸中先染上哀意。

宇文瑾的话又何尝不是在提醒着她。

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在深宫中相伴成长。

哪怕她提出嫁给他，他答应了，也不是因为爱她。

而是因为这份对他来说类似手足的感情！

慕烟认命般闭上了双眼，均匀的呼着凉气。

再睁开眼时，她已变得安谧：“我的确还有件想做的事。”

“马上就到我的十六岁生辰，我想在宫里办我的及笄之礼。”

“到时候将乔芷薇也请来吧，人多热闹。”

宇文身却有些迟疑：“可你的身体……”

“阿瑾。”慕烟头一次叫他那么认真。“这是我最后一个愿望了。”

宇文瑾沉思许久。

尽管再有顾虑，但还是点头答应：“好。”

“我一定让你过一个最盛大的生辰。”

说完，他替她掖好被角，转身离开。

望着他远离的背影，慕烟再一次泪水滑落。

就在不久前，太医曾来过。

太医说她的病更严重了，恐怕……已经没有三个月。

慕烟的手指不自主的抓紧了锦被，指甲几乎快陷进肉里，她却感不到一丝痛楚。

……

一眨眼便到了慕烟的十六岁生辰。

一清早，小荷便给她梳妆打扮尽量遮住她的病容憔悴。

生辰宴选在了长潇殿的庭院一角。

太后，皇后，甚至连宣帝也来了。

一些高门显赫家里的贵女公子也在应邀之列。

见寿星出场，那些连慕烟都叫不上名号的男男女女一一上前。

“祝贺公主生辰之喜，寿比南山。”

寿比南山……

慕烟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句话，生出些讽刺的苦楚。

“太子殿下到。”

一声尖锐绵长的嗓音传来引得众人望去。

人群中，宇文瑾难得的穿了一身月色长袍，身后还跟着乔芷薇。

乔芷薇看起来精心打扮过，百花髻加天水蓝衣裙更显绝色。

原本没几个人认识她，但在看到她手腕上那串沉香佛珠时，也就都知道她的宇文瑾的关系了。

慕烟也瞧见了.

那是她究其一生，也无法拥有的宇文瑾的爱。

她遏制住心头的酸涩，拉了拉面前的宇文瑾：“乔姑娘一个人难免孤单，你去陪她吧。”

宇文瑾迟疑了一瞬：“那你……”

“我没事。”她扬起嘴角笑，“有小荷照顾我呢。”

宇文瑾有些犹豫，但看在乔芷薇一人伫立在角落时还是走了过去。

而慕烟就站在原地看着。

不远处的两人变得有说有笑，真是天赐的金玉良缘，一双两好。

而自己这个配角也该成全一段佳话。

“公主，该吃长寿面了。”小荷端来长寿面到女主面前。

宇文瑾也拉上乔芷薇凑近：“烟烟，许个愿吧。”

“你一定可以身体健康，平安顺遂tຊ。”

慕烟想着，心里覆上很多情绪。

她没有选择接下长寿面，而是跪在了宣帝面前。

众目睽睽下，她磕了三个响头：“皇上，今年的生辰烟烟想跟您换一个恩典。”

“阿瑾和乔姑娘情投意合，请圣上为他们赐婚。”

第9章

“我不同意！”

所有人，包括慕烟，都没想到宇文瑾会当场拒绝。

他拉起跪在地上的慕烟质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你就这么想我和别人成亲？”

慕烟不解，也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回答：“我只是希望看到你幸福……”

“那你呢？”宇文瑾厉声打断她，“你会感到幸福吗？”

慕烟哑在原地。

她当然接受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长相厮守。

但她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如果能在死之前看到他美满，她也就无憾了。

慕烟张了张嘴，想把肯定的答案告诉他。

可还未等她开口，宇文瑾便松开她地手腕，拂袖离去。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霎时间一片死寂。

而最丢颜面的当属乔芷薇。

她满腹哀怨却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体面。

“臣女不适，先告退了。”

说完，她狠狠剜了慕烟一眼后便含着泪跑走。

剩下的人两两相看，也都觉得实在难堪。

这场生辰宴最终也不欢而散。

片刻，这里就只剩下了慕烟一个人。

她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长寿面，眼里浮出自嘲。

果然……她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胃里突然激烈地疼起来，她一下脱力摔在地上，眼前也跟着模糊。

她从头到脚都寒意彻骨，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却什么也没吐出来，最后疼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疼……太疼了。

“公主！”小荷焦急如麻，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宫殿去请太医。

而她走后，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慢悠悠走了进来。

他向慕烟行了一礼：“公主，慕夫人托奴才问您，什么时候可以送钱给她？”

“还说要是再看不到银两，就要和您断绝关系。”

这些话像是无数的麻绳拧住了她的心脏，紧紧缠绕，窒息的闷痛。

慕烟没力气回应，无力的低喃：“母亲，你可还记得今日是孩儿的生辰？”

可殿里殿外，无人回应她。

她闭上眼，也终于死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蔓延全身的剧痛才如潮水一般慢慢褪去。

慕烟睁开眼，突然想起今夜宇文瑾给她安排了烟花。

毕竟是最后一次生辰了……她还是想看看

她慢慢起身，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穿过冗长的长廊，忽然冷风横扫，送来了一场暴雪。

慕烟步伐不停，抬步走上了高楼。

慕烟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望着花白的一片，感到一阵眩晕。

但她却在想宇文瑾。

今天她私自做的这个决定一定让他很生气。

但没关系，以后没了她，他终于可以娶乔芷薇为妻了。

大雪皑皑，他又会在哪里。

她爬上城墙，张开手臂。

风夹杂着雨雪像细针打在她脸上，脸颊上马上就血红一片。

慕烟感到身体逐渐沉重，喉间涌上腥甜，血混着眼泪倾泻而出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宇文瑾的身影。

“阿瑾……”

她伸出手，迈出一步。

风雪呼啸，她的身影极速坠落！

砰——

……

另一边，宇文瑾离开没多久，乔芷薇就追上了他。

乔芷薇眼尾泛红，“宇文瑾，你今日为何那样羞辱我？”

她是尚书千金，天之骄女。

可宇文瑾为了慕烟让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

她只觉得他在践踏她的尊严。

可宇文瑾心中也憋着一股无名火。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激涌的情绪因何而起。

他别开眼，声音沉闷：“今天不是最佳时机，烟烟还病着，她……”

“慕烟！慕烟！”乔芷薇高声打断他，“自从她生病，你满心眼里便只剩下她，为了哄她开心，你甚至要和她成亲。”

“那我算什么？宇文瑾，你和我说的海誓山盟还作数吗？”

宇文瑾神情茫然了片刻。

脑子里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强迫着他说着“作数。”

可不知为何，那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见他没回应，乔芷薇只觉得心被狠狠揪住。

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沉默半晌后，宇文瑾率先开了口：“芷薇，天色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府好吗？”

乔芷薇却不同意，正想硬逼着他做出选择。

侍从却一旁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殿下，公主出事了。”

宇文瑾蹙起眉，心里顿觉不安：“烟烟怎么了？”

侍从声音发哑：“宫女小荷找太医回长潇殿时，公主便不见了。”

“她便喊人去找……最后，有人在城墙下发现了公主。”

“公主从城墙一跃而下，已经殁了！”

第10章

宇文瑾怔楞在原地。

这一刻，他几乎崩溃。

他疯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