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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漫漫，一眼望不到头，人群三五成群，热闹不已。

宁沁兮看着这一切，忽然就想起了程溟渊，从前，他们也经常会来江边散步。

那时他们牵着手，背影交融在一起，说说笑笑，连夜色都温柔。

可是，走着走着，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停下车，坐在江边。

来来往往的人都散了场，只有她看着江面一动不动。

今天是她跟程溟渊在一起五年的纪念日。

去年的这一天，他去了美国，看望温雅。

而今年这一天，他大概也不会记得……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风变得冷了起来，宁沁兮才缓慢地走回家。

打开门，房间一片漆黑，门口放着程溟渊的鞋子，他在家。

宁沁兮走进卧室，卧室亮着一盏小夜灯，刚好照亮桌上放着的一只礼物盒。

她心里一惊，顿时百感交集。

她钝钝地拿起礼物盒，一点点拆开。

打开盖子那一刻，她却猛地吓得一声尖叫，礼物盒掉在了地上。

第六章 是你对不对

玻璃破碎的声音乍响，碎裂的玻璃渣堆积在一张黑白照片上，赫然是程铭州的遗照！

遗照里，程铭州的眼角有鲜红的液体，像血泪一样流下来。

房间的灯在这时被人打开，她才看清，整个房间都摆满了程铭州的照片。

宁沁兮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上一个坚实的胸膛。

程溟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色阴沉：“我哥就在这里，你不该忏悔吗？”

宁沁兮堪堪稳住心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得凄凉，笑得无助。

她明白，这是程溟渊的报复。

她眼眶发红，只说了一句：“在你心里，我不该忏悔，我该死！”

窗外夜色浓稠似墨，衬着这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黑暗。

程溟渊一把抓着宁沁兮的手，眼里的恨狠狠：“宁沁兮，难道你敢当着我哥说你是无辜的吗？”

宁沁兮挣开他的手，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里隐隐有水光显现：“我不无辜，可我也没有罪！”

闻言，程溟渊眼中浮现出一股戾气：“是，你没有罪，你只是不择手段地活下来而已。”

他顿了顿，又俯身在她耳边冷道：“可是，宁沁兮，你真让我恶心！”

宁沁兮脸色一瞬煞白。

她恶心？因为活着，所以恶心？

“我只是，活下来了而已……”她低喃一句，格外无力。

尖锐的机械摩擦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她脑海一直搅动。

满屋子照片里的程铭州，笑容温润，却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眼前的照片和程铭州死时的惨状交映，宁沁兮觉得自己要疯了，跌跌撞撞推开程溟渊就往门外走。

屋外的风没有停，宁沁兮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直到街上人影都消失，她才找了个宾馆住下。

第二天，星期一。

她如常去上班，似乎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可是，连她自己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心脏某个地方在缓慢地被掏空。

课间活动，她坐在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目光没有焦距地看着正在开心玩耍的小孩们。

忽然，一只暖乎乎的小手拉住她的手，她转头一看，是大班的小朋友毛毛。

毛毛轻轻摇了摇她的手，奶声奶气的：“老师老师，你不开心吗？怎么哭了？”

宁沁兮不由摸上自己的脸颊，干燥的，明明没有流泪。

她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头，嘴角向上弯起：“老师没有哭啊。”

毛毛一脸天真，瘪了瘪小嘴，童稚的声音响起，却是一脸认真：“老师的心在哭，很难过。”

小孩子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一样。

宁沁兮忽然眼眶泛酸，蹲下身来抱住毛毛。

毛毛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宁老师不哭，毛毛抱抱就不难过了。”

小孩子最纯洁的灵魂似乎拥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宁沁兮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打起了精神。

这时，她手机一响，却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点开一看，竟是温雅约她见面！

等到下班，送走最后一个孩子，她才匆匆赶去咖啡馆。

咖啡馆。

这个时间点人不太多，宁沁兮一眼就看见了靠窗坐着的温雅。

她的气色看起来要比上次好了很多，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宁沁兮有些奇怪，走上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温雅见到她，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吵大闹，只是看她的眼神闪着恨意。

宁沁兮看向温雅，径直开口：“上次在医院，你为什么要说谎？”

这句话像触到了什么禁忌，温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我没有说谎，要不是为了保护你，铭州哥当时根本不会对那个绑匪动手！”

宁沁兮浑身一颤，攥紧了手，口腔好像有一股血腥味在翻涌，又被她生生压了回去。

温雅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越说声音越大：“铭州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我有哪里不好，他竟然死前都没看我一眼……”

这句话让宁沁兮瞬间懵了。

她知道温雅喜欢程铭州，可程铭州喜欢她？

宁沁兮心里突然一咯噔，以往那些相处的场景，程铭州看自己的眼神，比程溟渊还及时用心的礼物……

不，不可能的……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阵难言的酸苦，如同冰火交加，百感交集。

可如果是真的……程溟渊知道吗？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冰冷：“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你为什么要骗阿渊是我出卖了你们！”

话音刚落，温雅的脸色就瞬间变了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宁沁兮紧紧地盯着她，见她眼神虚浮，心虚而不知自的样子，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她浑身一震，忍不住声音拔高：“温雅，其实是你出卖了我和程铭州对不对？！”

第七章 后悔爱你

这话一出，温雅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她眼神闪烁，起身就往外走。

宁沁兮一急，一只手抓住了她：“不许走，你说清楚。”

温雅忽然疯了一般的要挣开她的手：“你放开我！是你害的铭州，就是你！”

挣扎中，温雅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旁边的桌子磕了上去，额头顿时鲜血直流。

宁沁兮一惊，正要去扶她，一个熟悉的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宁沁兮，你在干什么！”

程溟渊推开店门，从地上小心扶起温雅：“你没事吧？”

温雅顺势躲进他怀里，一个劲地摇头：“溟渊，你救我，宁沁兮她想让我跟你说谎，告诉你铭州不是她害的，我不肯，她就对我动手！”

宁沁兮惊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温雅这样，当面就颠倒黑白的女人。

她直直站着，冷冷看着温雅：“我没有说过，也没有对她动手，你不信，我们可以直接查监控。”

温雅埋在程溟渊胸前的脸表情一僵，正心慌时。

“够了！”程溟渊一声重喝。

他不耐而厌烦的看着宁沁兮：“温雅的精神状态这么差，她能像你一样谎话连篇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宁沁兮一样了，她究竟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心机，这么让人反感？

整个世界似乎暗了下来。

宁沁兮有无数话可以反驳，却只能在他的眼神里哑口无言。

她张了张嘴，苍白的回了句：“我没有说谎……”

从来没有。

她的眼神太过破碎，程溟渊有一瞬几乎又要相信了她，可随即温雅突然晕了过去。

“闭嘴！”程溟渊冷冷打断了她。

漠然看了她一眼，他将已经晕过去的温雅抱起来，离开前，他突然顿住脚步。

偏头看着宁沁兮，一字一句的说：“宁沁兮，我真后悔曾经爱过你这样的女人。”

这话好似一把最锋利的刀，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