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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知窈疲倦不堪，“给我开打胎药，要不然我就从台阶上往下跳，摔掉。”

“窈窈！”

“娘娘！”

周润康几次深呼吸，冷静下来开口，“这个孩子没了，陛下恐怕不会放过你。”

他是最不希望窈窈怀上皇帝的孩子，但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了。

温知窈知道周润康说的是对的，到时候，尹殷加上裴恕，她有个全尸都是他们手软。

现在更好的办法，是她保下这个孩子，就当作是尹殷的。

若是个男孩，她就是皇太子的母亲，这个身份能保她一阵。

可是裴恕……

想起他离开前，看她的那一眼，温知窈心如刀割。

“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关门声后，房间里安静了，温知窈埋头到膝盖，哭出声。

影子被烛火倒影在墙上，伴随着颤抖，纤细脆弱。

*

殿里，梁诗雪猛的站起。

什么？温知窈怀孕了？

谁的，不会是裴恕的吧？不可能不可能，他是个阉人，不能有孩子。

但也不会是陛下的啊。

她之前日日在陛下床前唱歌，看着他宠幸各个女人。

她最清楚，尹殷根本不能人道！

他宠幸女人前会喝药，虽不知道那药里加了什么，但他还是很难人道。

床上光听声音，不见响动，那些妃子为了他的面子，叫的倒是很响亮。

他那里有伤，她看的一清二楚，温知窈这个孩子从哪来的！

还有，温知窈为什么瞒到现在才说。

好几个月不来月事，她也不找太医瞧瞧？

冷调的月光下，梁诗雪飞快从床上下来，抓起张纸，写下。

【温知窈和裴恕有私情，我有证据，这个孩子来源不明，请太后娘娘明察】

“梁答应，都这么晚了，你要奴婢去送信？”

见梁诗雪坚定，婢女只好过去。

*

清早，小荷冲等在殿外的周润康摇摇头，“娘娘醒了，但不想见人，周大人请回吧。”

小荷既担心又难过，她喜欢娘娘也喜欢掌印，两人谁难过她都会很难过。

如今这个孩子横插在两人间，她作为局外人，都不免心碎，更何况娘娘。

“我进去看看。”

“tຊ哎，周大人！”

没想到周润康会敢直接推门进去，小荷阻拦不及。

周润康看到坐在床上的女人，她靠着床屏手中虽然执书，却在发呆。

眼睛泛红微肿，水洗过般澄澈，抬起，“小荷，你先下去吧。”

“该用早膳了。”

温知窈轻笑，她这样，周润康倒是放开了芥蒂，有点回到她熟悉的润康哥哥了。

“我吃过了，润康哥哥放心吧，我就算再怎样，也得努力活着。”

那就好，周润康搬了椅子坐到床边，“我来是有事要和你说，之前刑部调查灵族的案子，查到东西了。”

温知窈合上书，坐直了身子，“什么？”

“当年先皇虽布局让族人背上谋害皇上的罪名，但剿灭灵族的主要原因是有人写了封举报信呈上。信里的内容大致说我们豢养私兵，不愿效忠于皇帝。且说我们藏有大量财富，不愿外露，才躲在那小地方，不出来。”

“国库亏空，先皇才打定了主意。那封举报信还留在刑部，我看了，字体难以辨认，但肯定不是我们自己人。”

温知窈拧着被角，“举报信？”

灵族人不说与人为善，至少不结仇，谁会无缘无故暗害他们。

这封举报信为先皇的罪行安了个合理的名头。

温知窈突然想到什么，从床上下来，拿出裴恕的笔记。

“你看看，是这个字迹吗？”

会不会是裴恕为先皇伪造了这封信，给屠杀一个合理的原因。

温知窈紧紧盯着周润康，唇不自觉的被咬紧，她不知道自己眼中的祈求是多么清晰。

周润康拿过，仔细分辨，“不是，这是谁的字？”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温知窈坐回软榻上，没回这话，“会是谁呢？”

“所以我今日过来找你询问，我说完了，不方便多留，先走了。”

周润康站起，出去时交代了小荷把药按时端给她。

刚走出去几步，他猛的被人从后抓住，踹向他膝盖，将他按倒在地。

“你们干什么？！”

“带走，太后娘娘要见你。”

周润康用力挣扎，胳膊被扭到背后，他只能跌跌撞撞被推入寿康宫。

“太后娘娘，他就是周山，经常出入淑妃娘娘那，那孩子恐怕来历不明。”

第81章 他不要她了

上头胡太后用帕子捂了下鼻，嫌弃的瞥了眼，这人脸都成这样了，淑妃也真是不挑剔。

梁诗雪说淑妃和裴恕有私情，说的信誓旦旦，还说只要派人去监视温知窈，就能发现。

他们监视了一上午，只发现这个太医进出。

裴恕是个阉人，哪来的能力让人怀孕。

不是皇帝的孩子，多半是个人的种。

她果然没看错，淑妃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贱种。

“说吧，你和淑妃是什么时候行那龌龊事的？”

周润康反应过来，他们是怀疑窈窈的孩子不是皇帝的，“请太后娘娘明鉴，微臣与娘娘清清白白。”

“好啊，来人，给哀家动动刑，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鞭子硬。”

那头寒月殿，小荷得了消息，太后娘娘安插了眼线在她们这，安知她们没有在太后那插人手。

“娘娘，周大人出事了！打了小半个时辰了，周大人不肯承认，他们就一直打，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温知窈猛的站起，头一阵眩晕。

她想过会被人怀疑，毕竟怀上皇子不是坏事，她肚子都大了，却还刻意瞒了这么久。

难免会引来猜忌。

“娘娘，怎么办啊？要是周大人扛不住，胡说了怎么办，那您……”

不可能，润康哥哥就是被打死也不会胡说。

唇被咬破，温知窈轻声开口，“我得去见掌印。”

她没有证据证明这个孩子的来历，只能借着掌印的威压先把人放了。

小荷啊了声，但还是陪着去了。

殿外王德瞧见人，犹豫了下，“奴才给娘娘请安……”

他喊的声音大，料想里头人应该能听到。

掌印既然没有明确的不同意，那就是允许她进去了，“娘娘请。”

走进去的每一步，像赤脚踩在荆棘上，温知窈袖口里的手捏紧。

“掌印，我，怀孕了。”

咬咬牙，她艰涩开口。

本以为他会暴怒，桌前人单手撑头翻书，一贯如此。

每次她进来，他都在给自己寻个打发时间的东西。

“谁的？”

“陛下的。”

他抬眸过来，“告诉我，陛下不能人道，窈窈的孩子从哪来的？”

裴恕的平静在意料之外，温知窈心跳如鼓。

她一直想知道尹殷伤成什么样了，为什么还能召人侍寝，找女人。

今夜终于知道，尹殷不能人道了。

殿内寂静到极点，男人越面无表情，她越慌乱。

“几个月了？”

“三四个月。”

“现在才告诉我？哦，不是娘娘想告诉我，而是被发现了。”

眼泪夺眶，她细声，“对不起。”

不管他信不信，但并非她愿意。

话语在喉咙间来回滚，润康哥哥等不了了，“掌印，孩子真的是陛下的！太后怀疑，还绑了润康哥哥。”

嗤笑声传出，裴恕将书合了，随手扔到桌上。

看着她，狭长的眸染满了笑意。

裴恕是觉得非常好笑，他说呢，小贵人怎么来找他坦白，原来是她亲梅竹马的哥哥被人带走了。

她没办法，只能又来求他。

把他当成许愿池里的王八。

“他不能人道，孩子哪来的？”

眼前小人跪下了，目光中的决绝清晰，“那日，是我伤的陛下。不是陛下喝多出了幻觉，是我下的药。下药前，他，强行要了我，这个孩子真的是陛下的。”

这句话说出口，她亲手斩断了他们所有的可能。

他眸中的温度寸寸冰冷，幽深如夜火，灼烧她每寸肌肤。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温知窈昂起头，“这个孩子不会留下，我会打掉他。我保证，从西疆回来后，掌印不会看到这个孩子，可以吗？”

“娘娘和陛下的孩子，自己商量，臣管不着。”

他话说的很明白了，他不管。

现在不管，今后也不再管了。

心上的钝痛传递到鼻尖，泛起酸涩，温热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她点头，“我知道了。”

再待不下去，温知窈撑着地站起来，跪麻的双腿刺痛，“借掌印刀一用。”

他没阻拦，她拿走桌上的水果刀，转身快步出去。

“娘娘，娘娘！”

外头，小荷忙跟上，“娘娘，您这是去哪？”

大殿外，温知窈甩动衣袍跪下，“陛下，臣妾愿以死明志，这孩子是陛下的骨肉，岂容他人污蔑！”

叮咛的嗓音被风吹起，那般恳切。

刀架在脖子上，划出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