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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怕他早上又来了兴致，她就真有些招架不住了。

　　穿戴好一出门，就听见长青跟宋闻站在院子里头，两人都将手塞在袖中。

　　宋闻道：“真想不到这小破山这么矮还能听见狼叫。”

　　长青说：“山里有狼不很正常，但大冬天的怎么会有猫叫，又不是春天。”

　　宋闻“切”了声，“山里有猫不是更正常。”

　　赵卿玉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下意识看安茹心一眼。

　　安茹心含笑看她一眼。

　　赵卿玉狠狠瞪他一下。

　　安茹心方肃然道：“早饭准备好了？”

　　宋闻和长青连忙赶着去端早饭。

　　赵卿玉放松几分——算他识相。

　　然后就听见安茹心低头覆在她耳边用很哑很低的声音说：“比猫叫得好听。”

　　“……”

　　因带着赵卿玉，安茹心又有暂离朝堂的打算，所以这一路走得并不急，本来三天的路程慢悠悠走了六天。

　　这天晚上一行人到了直沽住下，要在这里逗留一日采买东西。

　　安茹心牵着赵卿玉进客栈，店小二迎面道：“客人您是打尖还是——”

　　店小二看着赵卿玉的模样，呆住了。

　　天啊，这是仙女吗？他从未看过这么美艳动人，眼睛这么清亮好看的女人，简直艳光四射，叫人挪不开眼。

　　安茹心脸色一沉，搂着赵卿玉转头：“换一家。”

　　老板：“别介您，哎——”一巴掌乎店小二脸上，“没见过女人怎么的？没出息的样子！”

　　一转头看见赵卿玉的背影，也愣住了。

　　店小二十分委屈：“也不能怪我，那位夫人长得也太漂亮了。”

　　又换了一家客栈，老板显然更圆滑，但也没忍住目光在赵卿玉身上多看了几眼，倒不是什么不怀好意的目光，只是实在忍不住。

　　安茹心忍了，命人将饭菜端进房间吃。

　　赵卿玉小心翼翼地看安茹心一眼，问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他好像挺能吃醋的。

　　安茹心没说话，认真摆弄碗筷。

　　他不理人，赵卿玉就有些烦躁，脱口而出道：“那我长得美也不能怪我吧？”

　　话音落下，她先被自己这理由震住了。

　　安茹心果然没忍住笑出声。

　　赵卿玉气得打他：“你还笑！”

　　落在手臂上的力道却略等于无。

　　安茹心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搂，声音有些无奈：“没怪你，怪自己想得不够周到，竟忘了出门在外，夫人如此美貌，实乃祸事。”

　　好像在说她是什么红颜祸水。

　　赵卿玉闷声：“那你是不是后悔带我出来了？”

　　她嘴角下垂，颇有几分不太高兴的模样。

　　安茹心声音带着几分慢条斯理：“倒还不至于后悔，茅草屋那晚就已经很值。”

　　“……”

　　赵卿玉红着脸推开他，掩饰似的轻咳一声：“吃饭了。”

　　隔天醒来，安茹心便吩咐人去买了几件普通门户妇人日常穿的衣服，什么丑买什么。

　　衣服料子有些粗，但为了不惹麻烦，赵卿玉还是心甘情愿地换上。

　　其实也没那么不舒服，就是显得有些厚重。

　　她选了件自认为最为平平的灰色衣裙换上，问安茹心如何。

　　安茹心抬眸，视线在她身上来回逡巡，不觉蹙眉。

　　怎么感觉更好看了？

　　虽是灰色，但她肌肤雪白，不施粉黛，乌黑的发髻盘起，插一支木簪，反而更有“清水出芙蓉”之感，漂亮得不似寻常人家的妇人。

　　安茹心语气淡淡：“换一身。”

　　换？

　　赵卿玉照了照铜镜，觉得也勉强凑合吧：“可这已经是最素的衣服了。”

　　“就是太素了。”安茹心平声，“换个俗气一点的。”

　　原来是要俗，懂了。

　　赵卿玉换了身艳绿色。

　　真是够俗的，唱戏的那抹绿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她转身看向安茹心，拿眼神问他：“这回可以了吧？”

　　她从没穿过这么艳的绿色，看一眼眼睛都会难受，也是豁出去了。

　　安茹心蹙眉，向后一仰：“再换。”

　　这么俗的绿色穿在她身上显得她跟地里水嫩的葱似的，叫人想掐一把。

　　“……”

　　赵卿玉好脾气得进去，换了个土黄色。

　　这颜色好，好像六七十的老妪穿的，一点都不显年轻。

　　她走出去，期待地看向安茹心。

　　安茹心看她半晌，对她伸手：“过来。”

　　终于可以了。

　　她舒一口气，走过去，娉娉袅袅，仿佛风中的摇曳的一截柳枝。

　　安茹心将她搂进怀里，似自言自语道：“怎会如此奇怪？”

　　她有点懵：“什么？”

　　安茹心不解：“这颜色分明是老妪穿的，怎么穿在你身上一点不显老，反倒——”

　　“反倒什么？”

　　安茹心手在她腰间摩挲：“反倒叫我想把你扔在榻上折磨。”

　　“……”

　　赵卿玉倏地一紧，警惕地看着安茹心。

　　他不会来真的吧，她立刻把手腕亮在他眼前。

　　眼神也十分明显——手腕的伤还没全好呢，你不会真是禽兽吧。

　　安茹心无声一哂，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可能不是衣服的缘故。”

　　“那是……？”

　　“你这张脸，太漂亮了。”

　　眼睛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媚意，不会让人觉得轻佻失了分寸，又不会让人觉得无趣。

　　“哪有那么漂亮？”赵卿玉小小声，“那，那要怎么办？”

　　一副害羞的模样。

　　安茹心想了想，拿出笔墨，在她右边脸颊上画了一颗很浓的黑痣。

　　赵卿玉看着铜镜里这颗痣：“……”

　　这也太……

　　算了，为了不惹麻烦，忍了。

　　刚准备说这下总可以了吧，便又看到安茹心蹙眉道：“还是这么漂亮。”

　　“……”

　　赵卿玉没忍住抬头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睛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要不要找大夫治一治？

　　然后，安茹心再次提笔，将她整个右脸涂上一大片黑色，仿佛出生就带的黑色胎记。

　　他终于满意点头：“好像差不多了。”

　　赵卿玉看着铜镜里自己半张黑色的脸：“……”

　　这才差不多？

　　她抬头看向安茹心问：“我这样你下得去口？”

　　话里话外颇有点儿抱怨的意思。

　　安茹心挑眉：“试试？”

　　“……”

　　这狗男人！

第103章要吃鸡汁包子吗

　　赵卿玉试图说服安茹心把这胎记画得小一些，被他以“画得太少没用”拒绝。

　　赵卿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太愿意。

　　这也太丑了，连看都看不过去，就算是为了避免麻烦也不用做到这个份儿上吧。

　　但安茹心又很坚持，她一时也有些为难。

　　紫鸢这时端了茶水进来，直接愣住，手里的茶壶“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安茹心满意点头：“看来是真可以了。”

　　紫鸢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夫人，这是什么闺房情趣吗？”

　　赵卿玉：“……”

　　这样子不止吓到紫鸢，宋闻长青都被惊到，看向赵卿玉的目光里充满了“发生了什么”的问号，等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目光又变成了同情和怜悯。

　　唯有仇广，始终冷面，没有一丝表情。

　　不愧是暗卫。

　　赵卿玉在心里没忍住夸赞。

　　一行人租了条中等的船只，沿运河一路南下去往杭州。

　　此时未到寒冬，运河上还能行船，若是十二月恐怕就得走陆路，时间太久。

　　好在船上这几日，她能暂时逃脱那个可怕的装扮。

　　再度跟安茹心乘同一条船，又是同一条河，赵卿玉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同安茹心站在船头，看着两岸萧瑟的风景，一时都没说话。

　　北风凌冽，安茹心将她搂在怀里：“不冷吗？”

　　她手里抱着汤婆子：“挺冷的，但是我还想看一会儿。”

　　安茹心掀开披风，将她整个人罩住搂进怀里。

　　赵卿玉仰头看他：“我第一次看你的时候你才十六岁？那时候你……”

　　她一顿。

　　“我什么？”

　　“一身黑衣，戾气很重，不像现在这么清冷矜贵。”赵卿玉微笑说。

　　“是么？”安茹心淡声。

　　他声音不轻不重的，让赵卿玉忽然想起在那个村庄的晚上，他身上那份戾气还是在的，只是被他藏了起来，只有她能看见。

　　她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