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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员一口答应，但装修需要时间，便让段亦凌先把骨灰带了回去。

段晓薇就这么如愿地和我们一起离开了。

“这么顺利啊，我哥今天还挺机灵的嘛，跟听得见我们说话一样。”

谁说不是呢，但我试探许多次，段亦凌不可能看得见我们。

段晓薇却不信，凑到段亦凌面前，想吓吓他。

段亦凌直接从她身体中穿了过去，面不改色。

许是凑巧，或者心有灵犀一点通罢了。

我看着段晓薇，不由得笑了笑：“你比我想象的要开朗些。”

段晓薇叹了口气。

“我那个时候是挺绝望的，但毕竟过了十多年了，再怎么样也缓过来了。”

“只是可惜没亲眼见到宋珊语和姜沄付出代价。”

“姜沄？”

我不由一愣：“姜沄不是和你们从小认识吗，她怎么了？”

段晓薇咬咬牙，眼中是无尽的恨意。

“你不知道，姜沄就是个疯子，只要是和我哥走得近的，她都要除掉。”

“你以为我为什么都退学了还会自杀，都是因为姜沄。”

“她花钱找了几个混子，强迫我拍下了视频。”

一声脆响打断了段晓薇的话。

我们抬眼看去，只见那骨灰罐碎在地上，段亦凌也失去了意识。

第38章

好在离门口不远，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段亦凌被送回了医院。

医生说，他是重伤没有休息好，这才一时昏厥。

小警察将东西收集好，也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段亦凌一人。

他躺在病床上，眉头微微蹙着，像是睡得极不踏实。

我有些心疼。

从出事到现在，他怕是没有安稳睡过一个好觉。

“对了，姜沄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段晓薇仔细回想起来。

“就是小时候，我们父母车祸去世，肇事司机就是姜沄的爸爸。”

“后来她爸爸害怕担责，就上吊自杀了，只留下姜沄一个人。”

“我哥心软，不光没怪她，还把她当成亲妹妹照顾。”

“倒是没想到，姜沄居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之前她警告过我，让我离我哥远点，我当她是开玩笑就没在意，却没想到她能那么狠心。”

“就连宋珊语针对我，也是因为她来帮我开家长会，故意说我画的比宋珊语好看。”

“怪就怪我那个时候太懦弱了，如果再来一回，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段晓薇喋喋不休地说着，我听着，同样觉得心寒。

段亦凌和段晓薇对姜沄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她竟还会下此毒手。

从前不放过段晓薇，如今也不放过段亦凌。

这世上总有人善良，却也总有人以德报怨。

好人一次次被辜负，坏人却总是不那么容易受惩罚。

我想着，脑中却忽地闪过灵山寺中老者的话。

“善恶有报，因果循环之说，更多的是事在人为，若人无所作为，便不可能有因果，所谓因果循环，是天必佑我。”

人无所为，便不会有因果。

想让姜沄受到惩罚，必须要有人作为。

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晃动的手，随后便听见了段晓薇的声音。

“嫂子，你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答道：“我在想，怎么提醒亦凌小心姜沄。”

“这还不简单，你跟我来。”

段晓薇说着，将我拽到了卫生间，随后便在镜子上留下了几个大字：“小心姜沄！”

非常醒目，如果不是血淋淋的，应该会更好。

段晓薇倒是很满意。

“好了，等晚上我哥来洗手间，我趁机把灯关了，这个字就会显现出来了。”

深更半夜空无一人，医院洗手间的灯光突然熄灭，镜子上缓缓出现的四个血字。

我闭上眼，有些不敢想。

正说着，周围忽然阴风阵阵，厕所的灯光忽然闪烁起来，很是诡异。

段晓薇打了个寒战，往我旁边凑了凑，有些害怕道：“这是怎么回事，闹鬼了吗？”

我也有些不明所以，但却莫名觉得这气氛说不出的熟悉。

而我们面前的镜子里，却忽然显现出两道模糊的身影。

那影子越来越明显，在血红的字迹下格外触目惊心。

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时，两道身影终于从镜子中钻了出来，我一看，竟是当时押送我的幽魂。

“宋芳妍女士，我们是来收罚款的。”

我瞬间松了口气，将一亿亿冥币交了出去。

钻进镜子前，其中一个魂又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不准在镜子上写字，不然也要交罚款，下不为例。”

他说着，便直接将字抹掉了。

计划失败了。

周围又没有什么能用的电话，我们本想等段亦凌醒来再另寻他法，但警察却先一步到场。

“段先生，根据你提供的证据，宋世明已经伏法，他说他想见你一面，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打个视频吗？”

宋世明是我爸的名字。

段亦凌一愣，摇了摇头。

“不用，我可以去探监。”

“我也有些话想当面和他说。”

第39章

半个月后，青城山监狱。

我跟着段亦凌一路走进了探监室，见到了戴着手铐的爸爸。

他受了不少，想来是吃了苦头的，此刻穿着囚服，双手被铐着，头发也被剃成了寸头。

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他看向段亦凌的眼神中，却仍是高高在上的不屑。

“段亦凌，我倒是小看你了，这些年不声不响的，居然钻了我这么多漏子。”

“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交了那么多证据，我却只被判了二十年的刑，甚至没有在网络上公开，你还不明白吗？”

“我口碑还在，等我出来，我们山水有相逢。”

爸爸的语气轻蔑，满是挑衅，段亦凌却淡淡看着他，眼底满是平静。

就好像看着大势已去被磨去利爪和尖牙的饿狼，凶神恶煞，但起不了半点威胁。

“宋先生，我明白，你是个艺术家。”

段亦凌说着，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搜索出今天的新闻热点频道。

我凑上前，只见主持人正播报着各地新闻，有些不明所以。

但段亦凌却仍是慢条斯理，拿出手机轻点几下。

“而您所代表的艺术，是最至高无上的，所有没有天分的人，都被你瞧不起，包括你的女儿。”

爸爸面上神色变化一瞬，却是不屑。

“我当是什么呢，你不就是为了宋芳妍来出头的吗？”

“我告诉你，她遭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身为我的女儿，身上流着我的血，却白白浪费了我的基因，难道不可耻吗？”

“如果珊语还在，我才不会在她身上白费精力。”

段亦凌的眼神忽的凌厉起来，语气急转直下，带上了不加掩饰的厌恶。

“是啊，宋珊语可谓是完美继承你的衣钵，从头烂到尾，烂到骨子里了。”

“只可惜她死的太早，没让我亲手送她下地狱，去给我妹妹陪葬。”

听见这话，爸爸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忽的笑了起来。

他笑着，往旁边啐了一口：“原来是你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我说你怎么会知道当年的细枝末节，搞半天你是眼巴巴盯着我们爬上来的。”

爸爸说着，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般，笑得愈发猖獗。

他紧紧盯着段亦凌，眼中全是讥讽与嘲笑。

“段亦凌，你现在这么生气，不会是因为你认错人了吧？”

“你想报复珊语，结果错认成了宋芳妍？”

“把宋芳妍逼死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在爸爸恶意的笑声中，段亦凌的双拳渐渐紧握，极力克制着。

半晌后，他闭了闭眼，沉声开口。

“是，是我害了她。”

“我会下地狱的，但在那之前，总得先让你去探探路。”

随着他话音落下，电脑中新闻主持人的声音陡然拔高。

“接下来播报一则临时新闻，我国著名油画大师宋世明现身情色场所的视频被曝光，从视频中可以看见……”

爸爸的脸色骤变，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么？你做了什么？”

“热心市民积极举报打击犯罪罢了。”

段亦凌说着，热心地将电脑屏幕对准了爸爸。

我飘过去，这才看见爸爸正喝得烂醉，享受着周公之礼，一览无余。

我嫌恶地推开，爸爸却死死扒住玻璃，目眦欲裂。

段亦凌默了一会，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