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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起来，来的时候就听婢女们说了，战无炔竟然要为了一个已经死透了的女人杀人，这不是疯了么？

当下亲自下令将一屋子大夫都送走，还给了好些银元作为赏钱。

一直到夜里，战无炔才醒来，一睁眼便看到母亲和景怡然在外间布菜。

“醒了？来吃饭，怡然特意为你炖的汤，给你补补身子。”

战无炔眉头郁结，环顾了一圈，原本躺着景迦然的位置上此刻空无一物，当下脸色大变，“迦然呢？妈，迦然呢？”

战老夫人脸色冷淡，“死了，让人抬出去埋了。”

“你让人抬到哪儿去了？她没死！”

战无炔暴跳如雷。

“啪”的一声，战老夫人将手中茶杯搁下，脸色阴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为了这么一个心思全然不在你身上的女人，你要魔怔吗？你要疯吗？你是不是忘了，她当初怎么当众给你难堪，差点害死你，我气的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才能下床，还有小风，小风那年才十九岁，被她断了一条腿，这种恶毒的女人你还记挂什么？这些你都忘了吗。”

战无炔仿佛没听见一样，大步走出屋子，叫来下人问了景迦然被运往何处，连夜出城追了过去。

战老夫人素来不喜景迦然，只是看在她救了战无炔一命的份儿上，也让佣人置办了棺材，战无炔赶到的时候，棺材已经落在土里，被掩埋了大半。

他失去理智一样，推倒了几个正在填埋的小厮，不管不顾的跳入坑中，护住了棺材。

第39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少帅………”

“把棺材盖打开。”他咆哮着，众人却面面相觑。

他便自己去抢过铁锨，一点点的撬动已经订死了的棺材盖，暗夜中这样的情形有位可怖，小厮们劝阻无能，眼睁睁的看着战无炔将那个已经死的面目全非的女人从棺材里抱出来，坐在泥地里失声痛哭。

树林深处，一袭青衫藏在古树后面，俊秀的面容上神色复杂，直到战无炔带着那具尸体离去，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李嬷嬷，这是您帮忙的酬劳，麻烦您了。”

巷子拐角偏僻处，南泽将一袋银元塞入李嬷嬷的手中。

李嬷嬷忙推辞过来，“这我不能要，景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帮她这么点事情算不了什么，我不能要这钱，南大夫您还是拿着给小姐多买点好的，给她治病吧。”

“您拿着吧。”南泽神色感激，又有些唏嘘，“那女孩家家属也要好好安抚，毕竟那姑娘也这么年轻，跟迦然一般大，不知怎么就想不开投了河的。”

李嬷嬷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叹了口气，“等办完这件事，我也好告老还乡了，如今世道乱，南大夫你带着景姑娘，怕是不好过啊。”

“世道乱，比不过人心乱。”

“……”

一个月后，景怡然呕吐不止，大夫来瞧了后说是有喜，阖府上下欢天喜地。

“这事儿要是告诉少帅，他一定会高兴的。”梅香将簪子在景怡然的头上比划，“夫人，这个好看吗？”

“就这个吧。”

景怡然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恨不得立刻飞奔去告诉战无炔自己怀孕的消息。

这简直就是天赐的恩典，自大婚那日晚上后，战无炔就没碰过自己，竟然那一次就怀上了，可不是上天眷顾么？只要有了这个孩子，还愁以后战无炔不对自己好么？

梅香搀扶着景怡然到了书房，门口小厮却面露难色。

“少帅不在？那去哪儿了？”

景怡然看着小厮那副样子，当下咬紧了牙关，甩下梅香朝着地窖方向走去，

“还能去哪儿，人都死了一个多月了，还不肯下葬，是疯了。”

已经是开春的天气，外面转暖，战老夫人劝战无炔让景迦然入土为安，他却执着的将她放入冰窖里，日复一日的冰冻着，每天早中晚都去看，恨不得住在里面，好几次要不是小厮发现，差点就冻死在里面。

谁都知道，自打景迦然死了之后，战无炔的心和意志都跟着死了大半。

下了冰窖，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景迦然打了个哆嗦，咬咬牙朝着战无炔走去。

“无炔，跟我回去吧，你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

战无炔坐在冰窖的中央，眉毛上都凝结了冰霜，一旁就是巨大的冰床，防止着景迦然的尸身，尽管面目全非，战无炔却让人给她好好打扮，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涂脂抹粉，越发的显得可怖瘆人。

景迦然心虚，自是不敢看她，握住了战无炔的手，“少帅，今天大夫来诊断，说我有喜了，你就要当爹了，以后不能这样了，孩子会吓着的。”

“怀孕了就别到这儿来，回去吧。”

战无炔抽回手，脸色冷淡的很，拿起一旁的酒杯继续喝酒，满身的酒气，熏得景怡然直皱眉头。

第40章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景怡然咬着牙，几乎将拳头捏碎。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景迦然，就算是死了也阴魂不散，战无炔竟然对她用情至此，死了也一直惦记着不肯忘记。

这日子以后还怎么过？

天气渐暖，东阳县三百里外的南乐县管辖地交界处，因战无炔麾下士兵与胡连山脉以南端廷芳的人发生摩擦，导致出了人命，端廷芳以此寻衅，趁着战无炔无暇管理军务，直接带人打下了南乐县，并向战无炔宣战，要替死去的士兵讨个公道。

南乐县是咽喉之地，丢给端廷芳已经是一次重大战略失误，前线连发急报，战无炔不得不辞别帅府众人赶往前线，临走前再三嘱咐锁好冰窖，他回来之前谁也不准进去。

战无炔带的军队直接在南乐县三十里开外露天扎营，准备探明城内情况后，再行决断，当夜，他带着两名随从乔装打扮混进了城内。

“端廷芳肯定是有线人在东阳县内，密切关注咱们帅府的行动，所以看准您最近出了点事，这才故意挑衅，趁着我们不备没费多大劲就攻下了南乐县。”

副官在一旁压低声音分析敌情，“根据目前他们的储备军粮和巡逻的人员来看，他们城内的人并不多，估计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赶来，要是明日连夜袭击，估计有八成把握能重新抢回南乐县。”

战无炔摇摇头，神色冷冽，“不，我们今晚就行动。”

是夜，南乐县内凤凰绸缎庄忽然失火，连累周边一条街的店铺都大火弥漫，驻守南乐县的端廷芳麾下士兵连夜救火，与此同时城门大开，烟熏火燎中，杀进大批人马，枪声轰鸣了一整夜。

次日天明时，南乐县已然换了新的管辖军官。

战无炔带着副官在街上走，俩人都穿着百姓的衣服，铺面小摊都照常出来营业，外面不管战乱如何，百姓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炮火中求生的日子，照样乐乐呵呵的生活。

“其实天下谁主宰，百姓根本不在乎。”

副官看了后，在一旁叹气，“古人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轻轻松松赢回南乐县，战无炔却没多少欢喜，他这辈子败绩很少，打仗得胜对他而言是司空见惯，如今满腹的愁苦却是再也无法纾解了。

“走吧，回东阳。”

“啊？这才来一天，晚上还有庆功宴呢，少帅您不参加了？”

“失而复得的东西，没什么好庆祝的，”战无炔神色淡淡，刚走两步，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人群中一道青衫身影，往巷子里去了。

看身影，像是——南泽。

战无炔神色一紧，

“周副官。”

“在。”

“跟过去看看。”

早年南泽曾随军过，周副官对他也很熟悉，闻言朝着巷子里看了一眼，也是一愣，“那不是南大夫么？”

傍晚时分，周副官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将跟过去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南大夫现在住在城里羊角巷里，平时也会行医，听邻居说，他是跟夫人住在一块儿的，他夫人怀孕了，但是似ḺẔ乎精神不太好，不常出门。”

闻言，战无炔皱了眉。

念及以往种种，觉得愧对南泽，也对不起景迦然。

当初若不是他一腔执念，若不是他执意阻拦，也许现在南泽身边的是景迦然，他们会偏安一隅过得很好，而不是成为一句冷冰冰的尸体，躺在暗无天日的冰窖里。

“准备点东西，我晚上过去看看。”

“是。”

第41章折磨得还不够吗？

羊角巷位于南乐县的西北角，很是偏僻，要不是在街上遇见，恐怕战无炔永远也找不到这个地方来。

南泽住的地方是个小院子，门口一棵老槐树，树下许多老人坐着下棋聊天，安安静静的，仿佛外面的炮火丝毫没有波及到这里一般。

“笃笃笃……”

副官敲了门，半天没人应，“少帅，似乎没人在家。”

树下一名下棋的老人见状问道，

“你们也是来找南大夫看病的吧，直接进去去堂屋等就好了，南大夫这会儿可能外出给人看病去了。”

副官道了谢，推开门和战无炔一块儿进了屋。

院子布置的很温馨，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院墙上垂落一丛丛嫩黄色的迎春花，青石板的两边有丝瓜藤架子，空旷处晒着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药材，又种了满院子的瓜果蔬菜。

“应该就是在这儿等吧。”

副官看见堂屋里摆了一屋子的药材，擦了擦椅子，让战无炔坐下。

他却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就行。”

院子的一角似乎是刚开垦出来的地，翻着新泥，不知打算种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