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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倏地起身，就连椅子都被她撞得险些往后倒下。

“我，我先走了。”

风铃在玻璃门上残留下余音。

阮华轩自莫自的笑了笑，紧跟着起身，对着老板抬了抬手：“我们感情很好，多谢您的祝福。”

阳光渐渐炙热，落在梧桐树夏老上，又落在街道上一前一后的一对男女身上。

阮华轩一口喝光了美式，没来得及对这苦味皱眉，将空杯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再两步跟上夏静。

“夏老小姐今天有什么安排？”

夏静想要充耳不闻，无奈那盖在头顶上的一片阴影让她不能忽视这个人的存在。

半晌，她蓦地停下脚步。

身后的阮华轩堪堪停下，险些撞上。

夏静转过身直视着他：“阮先生，若是说咖啡店相遇是缘分，那你现在跟着我算是怎么回事？”

“我对巴黎不太熟悉，所以想和夏老小姐结伴而行。”阮华轩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夏静不满的情绪一样。

“真不巧，我对巴黎也不熟。”夏静委婉道。

阮华轩却更得寸进尺：“那样，不如我们一起探秘这古老的城市，不是更加有趣？”

夏静在内心叹了口气，眼前的人赫然变成了一个跟屁虫。

她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被阮华轩先一步打断。

“更何况，夏老小姐还欠我一份恩情。”

他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是个厚颜无耻的人。

但是为了能和夏静多呆一会儿，阮华轩不介意暂时当一天的“卑鄙小人”。

想起昨晚的三个混混，夏静呼出一口气。

“一起吧，阮先生。”

第二十三章 梦境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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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条街的时候，两个人看见了一家正在举办画展的美术馆。

夏静仅仅只是站在馆外驻足看了几秒，身边的阮华轩就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着走进了美术馆。

手腕上传来男人灼热的温度，夏静怔了片刻。

但还没等她挣脱，阮华轩就放开了她，转身去买票。

仿佛这个动作没有掺杂任何的私人感情。

走进画展才知道这是个人画展，画家的风格鲜明且别具一格，采用的基本都是鲜艳的颜色，线条随意。

夏静被其中唯一一幅黑白色调的作品吸引，而作品的名字为《遗忘》。

她看得入神，却不明白自己心中的共鸣从何而来。

手机蓦地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夏静拿出来，是莫向南打来的。

“向南？”

“阿静，你去哪儿了？”莫向南的声音透着焦急。

夏静放轻了声音：“我想一个人出来转转，现在在看画展。”

但莫向南的语气没有丝毫放松：“你一个人？”

夏静却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阮华轩。

其实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是想到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气氛，她缓缓道：“嗯，我一个人。”

那边莫向南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

夏静的心却被吊了起来：“不用了，我就是想一个人散散心，很快就会回去了。”

“阿静……”莫向南欲言又止。

“向南，我真的没事，我也是个成年人，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操心。”夏静无奈地笑了笑。

身后却蓦地响起阮华轩的声音：“夏老小姐在和谁打电话，聊得这么开心？”

夏静身子一僵，第一反应就是去捂手机。

但是已然是晚了，虽然阮华轩的声音不大，却几乎是贴着她的手机说的。

莫向南静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像结了冰一样：“阿静，刚刚那是谁的声音？”

夏静还想要挽救：“你听错了。”

但另一个人并不打算罢休，他又凑近，对着夏静挑了挑眉：“我是见不得人吗夏老小姐？”

“阮华轩？”莫向南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想都不用想，他现在一定是黑着脸快要气死了。

目的达到，阮华轩心情大好，双手插兜走向另一边。

若是眼神会杀人，夏静已经把那个得意洋洋的阮华轩凌迟了千百遍。

“阿静，告诉我地址。”

夏静无声地叹了口气，知道躲不开，只能将位置发了过去。

放下手机，她看向又走到身边的阮华轩，忍不住开口埋怨：“你就这么喜欢和莫向南吵架？”

“不，我是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阮华轩一本正经，“你告诉莫向南我们在哪儿了？”

夏静瞥他一眼。

意味很明白：还不是因为你？

阮华轩笑起来：“那么准备好了吗？”

夏静一头雾水：“准备好什么？”

阮华轩没回答，而是径直牵住了她的手。

“准备私奔。”

他说着，就要拉着夏静跑。

仓促间，一样东西却倏地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的一声。

夏静蹙起眉看去，只见那是一个黑色的男士钱包，正敞开了躺在地上。

她蹲下身，伸手拿起，却在看清夹层里的那张卡片时浑身一僵。

梦境中的那一幕渐渐清晰。

鲜艳的玫瑰花瓣中，一张卡片静静置于其上。

卡片上字迹潇洒有力：夏静，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最后几个字与眼前的一幕重合，不再模糊。

阮华轩，2015年4月2日。

第二十四章 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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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静的头一瞬猛烈地疼了起来，疼得她眼睛都发花。

很冷，好像身处寒冬的冰天雪地之中一样，四面八方都是蚀骨的寒意。

她的嗓子中挤出破碎压抑且痛苦的声音。

紧接着，夏静的身子顿了一下，而后直直向地面倒去。

“夏静！”

医院。

“手术中”几个大字被刺眼的红光包围，阮华轩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交叉抵着额头，神色后悔愧疚。

走廊里蓦地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阮华轩抬头去看，果然是莫向南和莫蓓蓓。

莫向南怒气冲冲地走近，一句话都没说，上去就是狠狠地一拳。

莫蓓蓓吓了一跳，尖叫声堵在嗓子里要喊没喊。

阮华轩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脸偏向一边，很快就肿了起来。

他没吭声，甚至还是面无表情。

莫向南自然不会因为这一拳就能够发泄完，他又上前攥住了阮华轩的衣领，目光狠厉：“你就不能离她远点？你非要把她逼死才行是不是！”

阮华轩冷霜一般的脸终于松动了些，他死死的咬着牙，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她？你对不起她的地方多了！”莫向南把他按在墙上，瞳孔里凝聚着一层乌云，“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她，就赶紧放过她！”

莫蓓蓓担心地上前握住莫向南的手腕：“哥……”

有护士听到声响，走过来训斥：“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做手术，要打架出去打！”

莫向南冷哼一声，松开了阮华轩的衣领。

莫蓓蓓跟护士再三保证不会再吵起来，护士才转身离开。

两个男人各靠在一边的墙上，脸上恢复冷静，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他们之间方才的硝烟。

莫蓓蓓想了想，还在走到阮华轩身边，忍着最后那点耐心说：“阮先生，我不管你和夏静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既然已经过去了，纠缠还有什么用吗？”

“她决定忘记你，是因为你让她太痛苦了，让她窒息，你一次又一次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只会让她更痛苦，你也看到了。”莫蓓蓓说完，眸底划过一抹晦暗。

阮华轩垂着头，始终沉默着。

见他油盐不进，莫蓓蓓撇撇嘴，回到莫向南身边。

半晌，阮华轩闷重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等她醒来……”

莫家兄妹同时抬起头，听他把剩下的话说完。

“等她醒来，让我再见她一面，最后一面。”‘’

阮华轩的心疼起来，从连绵不断的细微疼痛一直到能逼人发疯的窒息一样的痛苦。

没人看见，他的眼神破碎空洞，只剩下一片麻木。

时间一分一秒悄然流逝，随着夜色降临，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脸色苍白的夏静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明明还在昏迷，眉心却拧在一起。

阮华轩怔怔看着，伸手想帮她揉开。

另一只手拦住了他，然后先一步抹平了那一团。

莫向南看向他，眼睛里尽是警告。

苦涩在阮华轩的心底蔓延开来。

夏静的痛苦来自他，他有什么资格替她解决？

她把她的爱情熬成一剂毒药，药引是她自己。

她要他像自己一样，尝尝爱而不得的痛苦，和挫骨扬灰的绝望。

她成功了。

可其实逼着她的人是他，所以他活该。

他就该老老实实地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碗毒药一饮而尽，而后在悲凉的夜里好好品尝这滋味。

他输了，他输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爱她，所以被人剜走心脏也甘之如饴。

第二十五章 抽筋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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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被捏瘪的易拉罐从一只手中掉落，在地板上发出突兀而清脆的声音。

手的主人阮华轩就坐在冰冷刺骨的地上，浑身都是浓郁的酒气。

他喝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