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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想起，当年陆恩恩出生时，也是这种天气。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陆泽修拿起来接通，电话那端是他的私人特助。

“陆总，南山别墅的保镖说闻到屋子里传来一股恶臭，要不要让他们进去看看？”

陆泽修眸光一厉，关了这么久了，那个女人还没把那个顽劣成性的孩子收拾好？

想到陆恩恩说，徐婉瑜生病了。

难道不是撒谎？

陆泽修心底一阵沉闷，对着电话里吩咐：“叫上医生，一起去！”

挂了电话，他没再管家里的蒋蔓，大步走了出去。

南山别墅。

陆泽修带着保镖和医生一起打开围墙铁门的锁走了进去。

院子内声音嘈杂，屋子里却寂静冷清。

陆泽修沉着脸开门，客厅里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再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伏倒在阳台地上的陆恩恩。

他眉头一皱，立即呵斥：“陆恩恩，躺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还不起来！”

这孩子一直没规矩，没想到现在越发放肆。

只是他的警告，没唤醒地上的小人。

家庭医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上前探查。

顷刻间，他神色大变，腿软着差点栽倒。

“这孩子……没有呼吸了！”

听到这话，跟进来的保镖们大惊失色。

陆泽修的表情瞬间破裂，快步冲上前。

他这才看清，往日白白胖胖的陆恩恩，现在瘦的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了。

皱巴巴的裤子上布满污渍，整条右腿都是弯曲变形的模样，像是被人生生折断。

陆泽修怒上心头，双眼充血。

自己不过只是将那个女人和孩子关在这里不让出去，她竟敢将孩子活生生虐待至死！

他对着主卧的方向嘶声大吼：“徐婉瑜！”

无人回应。

一股寒意从脊梁升起，他不顾脏污，抱着陆恩恩大步迈向主卧。

暴怒的声音在冷清的客厅响起。

“徐婉瑜，你究竟有没有心！怎么能这么歹毒！”

保镖帮忙将门打开，一阵恶臭扑鼻而来。

顺着往床上看去，保镖瞬间惊恐万分：“太太……已经死了！”

第10章

外面雷声猛然炸了一下，白光通过窗户映照在徐婉瑜脸上，显得更为可怕。

而闪电离开的瞬间，房间又暗了下来，只能依靠走廊的灯照亮。

陆泽修按上电灯开关时，却发现房间里的灯已经坏了。

他不在多想，一把将保镖推开。

他想去触摸徐婉瑜，可是陆恩恩还在他的怀里。

这几日不知缘由的心慌在这一刻揭晓了答案。

陆泽修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母女，眼底泛起一片血红。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是徐婉瑜在骗他。

一定是这样。

他将手里的陆恩恩放到床上，眼睛看向了随行的医生。

“去检查，她们一定都是装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双手捏紧，沉声说道。

陆泽修身后的其他人的看到他这幅样子一惊。

众人面面相觑，又沉默着不敢说话，尸体腐烂的气息在蔓延，一切不言而喻。

其实不用看，医生也能够下定结论了。

但还是硬着头皮，摸黑检查了两个人的情况。

片刻后，医生对着陆泽修说：“夫人……死亡时间大概在五天前，小姐应当是就在这几天。”9

陆泽修感觉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突然怒呵：“滚出去，都滚出去！”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头也不回的退了出去，唯恐会波及到自己。

霎时间，房间里一片空寂。

陆泽修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才往床前走了过去。

看着床上没有呼吸的两人，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被人扼住了。

陆泽修承认，他对这个女儿没那么喜欢，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他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至于徐婉瑜，他爱她，不然也不会娶她。

只是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他只是要娶别的人而已。

只要她乖乖的待着，他也不会让她缺衣少食，他还能一直爱着她。

他记起之前恩恩跟他说妈妈病了的事，还有徐婉瑜说她自己会被带走的事。

那些原本以为是妄言，是欺骗的话。

现在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在告诉他，她们似乎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陆泽修感觉自己脑子里被割裂成了好几份。

一边让他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她们，一边又在责怪为什么徐婉瑜不再多说一些。

同时他也想欺骗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两人身上的异味，传进了陆泽修的鼻子里，让他抽神回来。

他看向陆恩恩，她身下的排泄物已经有些干了，全部粘黏在大腿处。

陆泽修徒然生出几分愧疚。

或许是不愿意面对事实，他将陆恩恩抱了起来：“爸爸带你去洗澡，洗香香了我们在来陪妈妈。”

说完，他先是一愣，随后又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自己的动作。

他没敢在看床上的徐婉瑜，带着陆恩恩便往外走。

幽暗的环境加上不宁的心绪，让他好几次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护着陆恩恩来到了浴室，却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有给陆恩恩洗过澡，他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颓丧，他又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

浴池里的水一直在放着。

直到水溢出来，打湿了陆泽修的裤脚，他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把水关上了。

他将陆恩恩放入水中，污秽和刺鼻的气味在浴室里散开。

陆泽修没有坚持多久，草草结束了这一次的冲洗。

他不受控制的皱了眉，但看到陆恩恩骨瘦嶙峋的样子还是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

第11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体的痛感似乎慢慢在消失，意识也越发清晰。

“妈妈，你看，我的脚脚不痛了。”我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

可是抬眼却看见爸爸正抱着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

这个认知让我一惊：“怎么会有两个我？”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另一个“我”，却发现爸爸正小心的帮“我”清理着身体。

身上臭烘烘的地方不见了，我又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宝宝。

看着爸爸轻柔的动作，我有些不理解。

以前爸爸对我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他只会凶凶的看着我，然后说我是一个坏孩子，说我不守规矩。

我凑到爸爸身边，想扯扯他的衣袖，告诉他，恩恩在这里，爸爸也抱抱恩恩好不好。

然而我的手刚刚想碰他，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我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爸爸，为什么我碰不到你了，我的病还没好吗？”

可是随后我发现，我的身体有些透明，和以往完全不一样。

我想起妈妈很久以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她说美人鱼在离开这个世界前，身体会变成泡泡，然后以泡泡的样子陪伴自己的家人。5

虽然她的家人看不见她了，但是他们依然爱她

泡泡是透明的，我现在也是有些透明的。

是不是，我的家人也看不到我了。

看着“我”的身体依旧紧闭着的双眼，我想起之前生病的妈妈。

妈妈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的。

我和妈妈好像生了同一种病。

我想见妈妈了。

我跑到房间里面去，妈妈果然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只是妈妈现在有些脏脏的，身上多出了好多伤口。

我想帮妈妈擦一擦，但是我又忘了，我碰不到妈妈。

“妈妈。”我喊着她，声音有些哽咽。

房门外出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是爸爸抱着我的身体回来了。

他将我的身体轻轻放在妈妈身边，然后就静静看着我们。

爸爸看上去似乎很难过。

就好像……从前的妈妈一样。

在每一个爸爸不在的日子里，妈妈总是时不时流露出这种神情。

有时候我会问妈妈怎么了。

她就会把我抱到她的身上对我说：“未来不管如何，你要知道，妈妈都会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