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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妤不声不响地抽回手：“我怎么在这儿？”

傅靳川看了眼空荡而僵硬的手：“简淮晨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提到简淮晨，简妤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

她探身去翻包，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手机后神色一慌。

她昨天约好律师今天早上去派出所见简淮晨，可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

简妤想扯掉手背上的针，却被傅靳川按住了手。

“我要去……”

“简淮晨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你安心在医院治疗。”

第三十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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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靳川简声安慰着，将她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

简妤愣愣地看着他：“你？”

“你现在这样去只会让他担心。”傅靳川又补充了一句。

闻辞，简妤垂眸收紧了手：“我不想欠你太多。”

然而这句话却让两人心中的苦涩不断漫延。

傅靳川血丝遍布的双眼溢出点点自责：“简妤，是我对不起你……”

他喉结滚动着，像是吞下了什么难忍的情绪，又像是咽下了没有说出口的话。

简妤心阵阵疼着，久久没有答话。

而这像是巨石压在傅靳川心上，让他猛然发现比起她的痛斥和眼泪，她的沉默更让他无措。

突然，简妤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片压抑的沉寂。

她一看，是老年医院护工的电话，忙按下了接听键。

可她还没说话，护工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简妤，你快来医院啊！你爸出事了！”

简妤心一窒：“我爸怎么了？”

谁知道护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说不清傅。

简妤急忙挂了电话，抽掉针头下了床。

傅靳川拿起她的包：“我送你去。”

这一次简妤没有再拒绝，此刻她本就疲惫不堪的心被护工的一句话揪地紧紧的。

老年医院。

简妤和傅靳川赶到医院后，护工焦急地在抢救室外踱步。

“我爸到底出什么事了？”简妤扯住护工的手，眼中泛着泪花。

护工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刚才我……我推着他去院子里晒太阳，然后我去帮他拿药，可还没进屋就听见有人喊救人，我跑出去一看，你爸他身上压着块钢板……”

听完这话，简妤腿一软，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傅靳川立刻扶住她，看向护工：“怎么会这样？”

护工红了眼：“是为了救一个小女孩……”

话音刚落，抢救室的门开了，简妤仓惶地跑过去：“医生，我爸没事吧？”

医生却没有直接回应，而是目露难色：“家属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一句话像是把简妤打入了又一个地狱深渊，她僵在原地，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简妤……”傅靳川看着她如遭雷击的模样，心不觉也疼了起来。

眼泪如浪潮袭来，简妤红着眼，身体也开始颤抖。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哪里错了要这么惩罚她。

傅靳川将简妤轻轻揽进怀里，沉默不语。

熟悉而简暖的依靠像是让她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简妤失声痛哭起来。

她紧攥着傅靳川的衣服，手背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凸起。

“我该……我该怎么办……”

重症监护室。

简父戴着氧气罩，眼睛半睁，目光迷惘的如同一个孩子。

简妤站在病床旁，看着几天没见却又像是苍老了十岁的简父，强忍下落泪的冲动。

“妤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唤让简妤霎时怔住。

是简父在叫她。

他患病后，从没一次开始就认出了她，也从没一次叫对她的名字。

“爸，是我，我是妤妤。”

简父看着她，奋力抬起手。

简妤俯下身，想握住他的手，他却摸着她的脸，眼角皱纹渐深。

“刚刚……看你还是个孩子，现在，已近是个大人了……”

第三十一章 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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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若游丝的声音偏偏像是在说一件幸福的事，简妤眼眶一涩，泪水不由落了下来。

可脸上粗糙的手却轻轻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不哭，妤妤从小……到大都是个……坚强的孩子。”

简父像是从未有过老年痴呆，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也清凉了几分。

可这一切却像是刀割在简妤的心上，痛不欲生。

“爸知道……你妈已近走了，可这么些年，她一直……都在我的梦里啊……”

简父泛红的眼中不觉噙满思念。

“爸……”

“妤妤，叫上……淮晨，我们……再拍一次全家福……好不好？”

简父声音渐渐嘶哑，连张口都分外吃力。

可简妤心却不断下沉，简淮晨现在被拘留着，怎么能出来拍全家福。

但看到简父那满含期望的双眼，她根本无法拒绝。

“好，我们再拍一次全家福。”

重症监护室外，傅靳川正和医生说着话。

医生看了里面的简妤，叹了口气：“老人救的那个孩子受了惊吓，现在还没醒，而且那孩子是个盲童。”

闻辞，傅靳川微微一怔：“盲童？”

“她的奶奶上星期去世了，父母还没有过来接她，所以暂时留在医院里。”

医生话音刚落，简妤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向傅靳川，声音沙哑：“带我去找淮晨。”

傅靳川见她两眼通红，心也不由跟着抽了一下：“好。”

一路上，简妤都望着车窗外，咬着食指强忍情绪。

傅靳川也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看看她。

到了派出所后，简妤立刻下了车，找到民警想请他们给简淮晨一天的时间。

然而民警却拒绝了：“按照规定，简淮晨现在不能离开，而且……”

他话还没说完，简妤突然“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民警吓了一跳，忙去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

“同志，我求你，我求求你，哪怕一个小时也行！”简妤看着他们，苍白的脸上满是祈求。

她知道简父没有多少时间了，她不想他走的时候都还带着遗憾。

傅靳川俯身将她揽起来，看向面前一脸为难的民警：“如果不放心，可以派便衣跟着。”

经过民警们的几番商讨，考虑到简妤的特殊，决定给简淮晨两个小时的时间。

等待简淮晨出来的空隙，简妤看着傅靳川：“谢谢。”

闻辞，傅靳川握住她微颤的手：“都会好的。”

简妤身形僵了僵，没有抽回。

心底对他的感情让她眷恋这安心的依靠，更让她无法拒绝。

傅靳川感受到掌心渐渐收紧的力道，心中泛起阵阵涟漪，欣喜中又透着一丝酸傅。

这时，脸色微白的简淮晨在便衣民警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看到简妤，他黯淡的眼神才明亮了起来：“姐！”

简淮晨步伐不稳地跑过去，紧张地看着简妤：“你身体……”

简妤打断他的话：“淮晨，一会儿不许哭知不知道，不能让爸担心。”

闻辞，简淮晨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傅靳川。

傅靳川道：“听你姐的话。”

简淮晨眼中划过一抹怖色：“是不是爸他……”

“我们一家人，再照一张全家福。”

也是最后一次。

第三十二章 忘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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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父无法离开病房，只能让他坐起来，让简妤和简淮晨坐在他的身边。

“爸……”

看到突然进了重症监护室的简父，简淮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从简妤和傅靳川的表情来看，他知道简父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简淮晨看向强忍着眼泪的简妤，神情呆滞。

简父走了，等简妤再一走，这世上他还剩下什么？

从前有父母庇护着，简母去世，简父患病，换做简妤保护着他。

可现在仅剩下的两个亲人都要离他而去，他只觉自己站在了悬崖的边上，下一刻就要掉下去了。

“淮晨……”

简父虚弱的声音唤回了简淮晨的意识。

他愣了瞬：“爸？”

简妤拉着他的手，走到病床旁，轻声道：“爸，淮晨在这儿。”

傅靳川架好相机，看着面前一家人最后的相聚时刻，喉间也不觉一哽。

简淮晨想起简妤的话，竭尽全力将眼泪逼了回去：“爸，我是淮晨。”

粗糙的掌心摩挲着他的脸，简父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都长大了。”

不过四个字，却让姐弟二人的心不断颤抖。

简妤和简淮晨一左一右，一起扶着简父。

简父深深吸了口气，拼尽全力扯出一个慈祥和蔼的笑容。

“咔嚓”一声轻响，相机将这一瞬定格。

傅靳川看向简妤，点了点头后便走了出去。

“爸……”简淮晨终于是忍不住了，眼泪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简妤紧咬着牙，将简父慢慢放下：“爸，等你好了，咱们再去拍一张好的。”

简父如同了却了一个心愿，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了下来。

他喘息着，浑浊的眼眸微微泛红：“妤妤……淮晨，爸想……你们妈了。”

简淮晨握着那渐渐冰凉的手：“爸，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但下意识让他只能选择道歉，为过去的不懂事和叛逆忏悔。

简妤仍旧忍着眼泪，扯开唇角：“爸，如果有下辈子，咱们还做一家人。”

闻辞，简父眸色微微一闪，含泪点点头：“好，到时候……爸一定……不会再忘记……妤妤和淮晨了……”

傅靳川站在门外，默默地听着里面简淮晨压抑的哭声。

简妤没有哭。

这并没有让他放心，反而有些害怕。

他宁愿她放肆地哭出来，也不想她全部憋在心里。

“爸——！”

突然，简淮晨一声嘶哑的呼喊响起，心电仪的“滴”声如同雷鸣响起。

傅靳川惊愕地看过去，只见简淮晨伏在简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