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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音落下，温夏妍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可许久之后，一切却都未发生。

第18章

　　温夏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雪还在纷飞而下，落满了陆凡北的肩头。

　　传说，若神佛愿意帮他，就会收取他所承诺的代价。

　　陆凡北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轻轻一掐，还有痛觉。

　　他没有死。

　　所以，他也没有赎罪。

　　陆凡北愣在那里，许久之后抬头，声音沙哑：“为什么……”

　　温夏妍飘在天上垂眸看着他，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情绪。

　　或许，她是在庆幸没有成功。

　　不然她又要欠陆凡北一条命了。

　　可同时，她又很迷茫。

　　今后的她便只能跟在陆凡北的身边吗？没人可以看见她，没人可以听见她，无所适从。

　　陆凡北并没有离开。

　　他好似不相信。

　　而他也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走下阶梯，重新一步一跪。

　　“陆凡北，没用的，你快回去啊！”

　　温夏妍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双腿已经不住的发抖，膝盖也渗出了血迹，恨不得自己马上拥有一个实体。

　　雪还在不停的下着，让陆凡北的前进之路更难。

　　可他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做到了。

　　他的声音依旧虔诚，他甚至低下了头，在菩提树下叩首。

　　这一次，他是在哀求。

　　可结果却同上一次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寒风呼啸。

　　陆凡北嘴唇颤了颤，再度站起了身。

　　他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阶梯，就在温夏妍心里不断希望他可以回去时，他却再度屈膝。

　　“陆凡北……”

　　温夏妍死死握着手，眸光望向了那顶端。

　　本抗拒于重生的她，这一次竟希望可以成功，因为再这样下去，陆凡北也是会死的。

　　一直纷飞的大雪停了下来。

　　天已然泛着暗色，冬夜的天空竟也出现了几颗稀星。

　　陆凡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固执地跪着阶梯。

　　他往返了三次。

　　双膝已经血肉模糊，跪过的地方都有了血痕。

　　他终于，再一次到了菩提树下。

　　三次往返，两千九百四十三阶，终于换来了回应。

　　陆凡北跪地哀求，面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寒雪不再，他看见自己身处于春天的大学校园中，紧张地捏住一束最美丽的花，在等着向心爱之人表白。

　　可耳边却率先传来了心爱之人的声音：“学长，我喜欢你。”

　　温夏妍听见这道声音，有些恍惚。

　　这是……她自己！

　　陆凡北也猛地转过了身去，看见温夏妍红着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另一个男人，满眼爱意。

　　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而那个男人也接受了温夏妍。

　　陆凡北就这样僵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拥，握着花的手鼓起了青筋，指节泛白。

　　但最终，他转过了身。

　　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面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在一片火海之中，温夏妍蜷缩着身子，眼中满是凄凉与绝望。

　　陆凡北脸色一白，上前想要冲进火海救她，可却浑身动弹不得。

　　那个被温夏妍爱着的男人站在屋外，眼中满是得意与阴狠：“温夏妍，你没有家人，守不住程家的，倒不如让给我！”

　　愤怒瞬间摧毁了理智，陆凡北赤红了双眼，恨不得直接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下一秒，他却看见了另一个陆凡北。

　　他听闻温夏妍的死讯一夜白头，最后不管不顾，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了那个男人。

　　之后，他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一步一跪，来到了这菩提树前——

　　“若世有神佛，那我愿用我所拥有的一切，佑温夏妍来世幸福。”

第19章

　　眼前景象瞬间消散。

　　陆凡北面上愕然，定定地望着面前的菩提树。

　　许久之后，他浑身颤抖着，喉咙里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原来……这一世他能再见到温夏妍，甚至能和温夏妍结婚，都是他自己求来的。

　　可他却又亲手，把自己求来的温夏妍推开了。

　　第一次机会是神佛为他的诚挚打动，可这一次，是他的自作自受。

　　无论他跪多少次，这个奇迹都不会再在他的身上降下。

　　温夏妍看着这个蜷缩着的男人，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痛苦脆弱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抬头，稀星早已经隐进了云里。

　　自陆凡北从天云寺回来后，意志便变得更加消沉。

　　或者这样说也不对。

　　因为他整天都待在公司之中，忙个不停。

　　甚至比之前还要忙碌。

　　而当初那份捐赠协议此时好像也被他忘记了。

　　温夏妍之所以觉得他变得更消沉的原因，便是她看了出来，陆凡北是在利用毫不歇息的工作去麻痹自己，去逃离现实。

　　因为陆凡北发现，只要睡着了，便能在梦里见到温夏妍。

　　本来他是试着使用安眠药入梦的，但那没有丝毫作用。

　　而他本身便已经患上了失眠症，为了能够睡着，他只能不断的消耗自己的精力，硬生生逼着自己睡着。

　　温夏妍看着他这样折磨自己，无奈的同时，却无能为力。

　　其实陆凡北在梦中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虚影。

　　不说话，也不怎么动。

　　但陆凡北每次入梦之后，却都会乐此不疲，或许在他的心里，梦中的世界才更像是现实。

　　而那个自杀的想法也因此被他搁置了。

　　因为自从看了那段前世的回忆之后，他便总是会想着，或许温夏妍还存在，或许她的灵魂就是梦中的那个虚影。

　　他要陪着她，不能就这样丢下她离开。

　　但他这样的情况很快便被助理察觉到了。

　　顶层总裁办公室。

　　“李总……要不，你先休息一段世间吧。”

　　本来陆凡北能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中，助理还是很高兴的。

　　可现在他发现陆凡北是一睁眼就开始工作，一直工作至犯困。

　　且事实上，他睡眠的时间也仅有四个小时。

　　这才几天，陆凡北的身形已经消瘦许多。

　　听见他的声音，陆凡北从文件中抬头，良久之后忽然喃喃着：“我是该休息了……”

　　他若不休息，到时候死了，谁来陪被困在他梦中的温夏妍？

　　于是陆凡北回到了家。

　　可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却感受到了无比的窒息。

　　从前，温夏妍总爱坐在这里。

　　他站起了身，又躲进了书房，又不由想起他工作至深夜时温夏妍送来的一碗热粥。

　　他辗转于家的各个角落，才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温夏妍存在过的痕迹。

　　而每每想起那些痕迹，就是在提醒他，温夏妍不在了。

　　陆凡北无助缩在床上，想要入睡，大脑却好像被虫子不断啃食一般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