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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现在这个佟楠月，而是……三年前车祸身亡的佟楠月。”

挂完电话后，宋衍沉高高的身影伫在窗前啜着烟，眼眸深不见底。

蜷缩在沙发上的林烟歆轻咳了两声，听得他的心一阵烦躁。

鬼使神差般，他走到沙发前将人抱到床上，还为她盖好被子。

而他自己则靠在床头，彻夜未眠。

翌日，天色初现一抹鱼肚白。

房间内一通急电响起。

“你说什么？”宋衍沉话音一断，迅速掀起被角，抓起衣服径直奔出房间。

林烟歆仍是迷迷糊糊，完全苏醒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

她全身酸痛，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疼，但她终究还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三哥。

尽管他是因为一场误会才碰她，但……她忍不住希冀，三哥会不会因此记起她？

而后，林烟歆缓缓起身，在女佣搀扶下洗漱好，来到了餐厅用餐。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大门外快步逼近。

“谁？”

不知道为什么，林烟歆心头本能不安。

“少夫人，得罪了。”

话音刚落，她被两只粗蛮的手臂拎出餐椅。

听到这声“少夫人”，林烟歆已然明白，这是宋老夫人那边的人。

只是以往那边的人大多对她礼遇有加，今天这番粗鲁，让她心底一阵慌乱。

出什么事了？

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她被塞进车后带到了宋氏府邸。

刚下车，林烟歆就听见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恸哭声，其中，她辨认出一道独属于宋衍沉的低沉醇厚声线。

“管家，去联系殡仪馆，筹备后事。”

语气中的沉痛、哀伤让林烟歆震惊，大脑如被轰炸，随即蓦然一空。

后事？什么后事？谁的后事？

正疑惑，一个重重的脚步缓缓朝她逼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杀意。

宋衍沉极度压抑的声音不紧不慢传入她耳中。

“林烟歆，昨天下午，你跟我妈单独相处的时候，说过什么？！”

“没，没说什么……”林烟歆被他语气中的冷意怔住，惊颤地答着。

下一秒，她的双肩被他颤抖的手掌紧扣，指尖的力度大得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紧接着的是宋衍沉那句威逼质问，如一块巨石，重落在她心间。

“给我一字不漏的给我交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说了些什么，竟刺得我妈心梗猝发而亡！”

第十章

空气如凝滞，林烟歆呼吸一顿，面色惨白。

明明宋衍沉说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可为什么她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呢？

“衍沉，你胡说什么？……妈怎么了？”

“她死了！”

雷鸣般的低吼喷在林烟歆脸上，她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然而双肩被宋衍沉掌力揪住，无力的双腿仍在苦苦支撑。

脑海闪过和宋老夫人初见的情形——

那时她在孤儿院总被院长女儿带头欺凌，时常躲在石头后面粗手粗脚地处理伤口，老夫人无意间发现，满是心疼地朝她走来：“孩子，你还好吗？”

那样一个慈眉善目的人，应该长命百岁的人，怎么会……

“一定是在做梦，衍沉，我在做梦对吗？妈没有死，这都是梦……”

林烟歆嘴中惶惶念道，手抬起，想要抓住他的手臂。

“滚开！”

一记重重的耳光奔袭。

她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般的刺痛，耳膜嗡嗡作响，视线内一片黑茫茫。

头顶传来宋衍沉炮语连珠的指控：

“还装什么装！管家说昨天你走后，妈一直郁郁寡欢，到了第二天就出了事！”

“如果你不想做捐赠手术，大可直说，妈把你当亲生女儿对待，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心机深沉，不择手段接近我，就在昨晚我还险被你蒙骗，可怜妈至终也没看清楚你这副虚伪的嘴脸！林烟歆，你真该死！”

如果言语能杀人，此刻宋衍沉的指控，足以凌迟林烟歆千万次。

她嘴唇始张着，却是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

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如泉涌流出。

本以为昨晚之后，宋衍沉会对她改观。

本以为等了十年的三哥，终于要回到她身边。

原来，一切都是错觉。

宋衍沉，从未相信过她。

甚至怀疑她蓄意害死在她心里如“生母”般的宋老夫人。

她的全身的力气似是被抽空，无力地趴在地上，没有半点生机。

宋衍沉视若无睹，抬起手机，一通电话结束，两个黑衣保镖走入。

当林烟歆被保镖从地上拎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他寒入骨髓的话：

“把她送给HS组织，生死不论。”

HS组织，以折磨人出名，传闻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听到了宋衍沉的话，心底却再无波澜，一片死寂。

林烟歆被押上车，经过一段漫长的车程后，隐约听到有几个男人对话的声音，紧接着，被关进一处阴冷潮湿的地方。

在她脚下，蛇虫鼠蚁，应有尽有。

接下来的几日，万虫噬身，林烟歆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脑海昏昏沉沉，不断回想起从前的记忆——

【歆歆，星星，你是世上最闪亮的星星，以后三哥做你的亲人！】

【以后我娶你！】

【星星，三哥一家要出国了，你乖乖长大，等我回来！】

【你害死阿月，还恬不知耻地学她的称呼，林烟歆，你这种女人真令我恶心至极！】

【为了庆祝你失明，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林烟歆，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

时至今日，林烟歆终于明白，那个疼她的三哥，那个要她等他的三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烟歆耳边传来一个如幽灵般的女人声音。

“林烟歆，宋老夫人视你如亲生女儿，今天是她出殡的日子，你就不想送她最后一程吗？”

听到宋老夫人这几个字，林烟歆死寂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线。

“……想。”

暗室的门应声而开，林烟歆用手壹扌合家獨γ撑着身体，往外爬。

双眼看不见，外面的路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她在黑暗中不断地爬，最终双手触及一片虚空，她还听到了海浪拍打悬崖的独特声音。

看来，她的路到头了。

“妈，我来了。”

“三哥，星星累了，不想等你了。”

“下辈子，希望我们再也别遇见……”

她用尽全力，朝前一跃，很快，腥咸的海水吞没了她，彻骨的冷意蔓延全身。

……

殡仪馆内。

宋衍沉刚办理完宋老夫人的身后事，此刻，正用手机面无表情观看昨天HS组织发来的视频。

他看着视频里那个女人满身的伤痕，一动不动，眼里翻滚着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情绪。

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心口那股闷堵越来越剧烈，怎么也压不下。

林烟歆该死！

是她贪图宋家的富贵执意嫁给他，害死了在孤儿院等了他七年的宝贝！

是她口出狂言，害死了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的母亲！

这个恶毒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这一切，都是林烟歆自找的！

嘭——！

殡仪馆的大门忽然被人撞开！

宋衍沉猛然抬头，就看见助理脸上的慌乱无措，宋衍沉心中的闷堵忽然化作排山倒海的不安。

“慌什么？”

助理疾步而来，手上拿着一堆资料，语无伦次。

“宋总，出事了！我们找错人了——”

助理竭力让自己平静，可他查到的东西实在太过震惊，想到这些年来林烟歆所遭受的苦难，他浑身止不住颤抖。

“找错谁了？”

第十一章

“经详查，佟楠月实际是上任帝都福利院院长的私生女，她的资料被故意篡改过！根本就不曾有‘星星’这个小名！”

“林烟歆才是您要找的人！”

宋衍沉大力抓过资料，飞快翻阅，忽然翻到林烟歆的个人档案，上面还有她十年前的照片，和彼时的小名：星星。

五年前，他归国来找“星星”，院长把阿月送到他面前，说星星改了名字，叫佟楠月。往后几年，他从未怀疑过。

如今，看到手上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