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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他妈以为跟这儿演狗血电视剧呢！这手机不拿我看爷能不能死这！”

　　何安打着手电筒追上来，又被她推开。

　　“滚！谁他妈说了要手电筒，我就不信今儿没这破手机我还走不出去！”

　　她骂得痛快，脚下生风，这雨都拦不住。

　　“往他妈哪走！”

　　何安拉着她拐弯。

　　“这边。”

　　黎由看见前面有亮灯的小房子，想着应该是了，就自己闷头冲。

　　何安跟在后面一步都不敢停。

　　她现在也不骂了，扒着周围半身高的叶子给自己开了条路，就是踉跄也不让扶。

　　安鑫打着伞在院子前等，看见地头有人出来赶紧跑过去。

　　“你们可算来了，赵老师担心坏了。”

　　看黎由满身泥，她又说。

　　“快进屋洗洗，还好我提前烧了热水。”

　　黎由从她伞下快步走过，径直朝院里去。

　　安鑫看看她又看看何安。

　　“你俩咋了？”

　　何安抿着嘴沉默，他也不太清楚。

　　黎由随便进了屋子后就坐在小马扎上不说话，腿上的泥干了，一扒拉直掉渣。

　　安鑫拿了毛巾和衣服送过来，发现她光着脚，鞋子扔在屋门口。

　　“厕所在院里，这儿没淋浴，我给你准备了个洗澡的木桶，已经用开水烫过了，等会儿给你提到屋里，你给身上洗一下，这毛巾是新的，衣服是我的，你先换上。”

　　“嗯，谢谢。”

　　黎由坐着没动，她太累了，鞋子泡了水又粘着泥巴，沉的跟他妈铁块似的。

　　安鑫蹲在她旁边。

　　“你俩吵架啦？”

　　“就一傻逼，我跟他吵什么。”

　　正说着，傻逼登场了。

　　何安换好了衣服，端着热水进来。

　　“喝点吧。”

　　黎由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

　　安鑫想找个话题给他俩打圆场。

　　“车呢？你们停哪了？”

　　“停在你们安哥耍帅逞英雄的地方了。”

　　黎由呛的这句让何安明白了她生气的点在哪。

　　他垂着脑袋回答安鑫。

　　“桥边上，被石头砸了，东西也在里面。”

　　“没事没事，明天应该就不下了，到时候再去取。”

　　黎由又冷哼一声。

　　“干嘛等明天啊，今儿咱们英雄安哥就能给取回来。”

　　她这句话刚落，何安扭头出了门。

　　安鑫赶紧起身。

　　“我靠他不是真去了吧。”

　　去吧，脑子里的水不够多再淋进去点儿才好呢。

　　黎由坐着冷静了会儿，用毛巾包住头出去。

　　安鑫和几个叔叔站在院里说话，见着她出来以为她要洗澡，就准备叫人给她拿桶。

　　“不用了。”黎由拦住她，“水管在哪？”

　　“厕所。”

　　黎由从屋檐下跑过去，安鑫不知道她要干嘛，指指里面。

　　“你是要用水吗？厨房在烧热水了。”

　　“不用。”

　　黎由把那根软管捏在手里，拧开水龙头就往腿上冲。

　　安鑫惊呼。

　　“你不凉吗？热水马上烧好了你用那个洗吧。”

　　“没事。”

　　她用管子对着身上沾了泥的地方冲了冲，这不也立马干干净净的。

　　让人端来桶倒洗澡水，洗完又得让人给端出去，她可做不来这事儿。

　　院里那厨房，小得站仨人都挤，还得一趟趟给她烧热水，麻烦。

　　冲了个差不多，剩下的地方就用毛巾擦擦得了。

　　黎由回到屋里把身上擦干，换上安鑫的衣服。

　　安鑫抵着门笑笑。

　　“还挺合适。”

　　“谢了。”

　　“谢啥。”

　　她舔舔嘴唇，犹豫了下。

　　“何安在后面的屋里跟赵老师说话呢。”

　　黎由“嗯”一声，好像没那么在意。

　　她在这间小屋子里转悠。

　　屋子不大，中间放了张桌子，把角儿的地方各放了一张床，靠墙还有个矮柜子，上面堆着一个大包袱。

　　墙上挂了好多奖状，名字都不是一个人，还有些老人的照片。

　　安鑫给她解释。

　　“这都是村里小孩的，每年赵老师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拿着给她看，赵老师就全贴在这儿了。”

　　“这房子是你们工作的地方吗？”

　　“差不多吧，也是赵老师的旧房子。”

　　安鑫从柜子上的包袱里拽出两床被子。

　　“这几天咱俩就住这间，何安在隔壁。”

　　“好。”

　　正说着，院子里有人叫嚷。

　　安鑫放下东西开门出去，尖着嗓子高声喊。

　　“要干啥啊你们！”

　　黎由坐着的位置正冲着门，看到院里站着路上拦车的那几个人。

　　他们手里还拿着家伙，嘴里说的方言，虽然听不懂，但骂人的话还挺明显。

　　何安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站在那群人跟前，黎由差点都没认出来他。

　　院里的人吵个不停，旁边两个叔伯应该是赵老师的朋友，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放下东西。

　　一群人进了隔壁屋，何安走在最后，进门前从黎由这屋里扫过，都没看她一眼。

　　还挺有脾气。

　　黎由来这儿也不是为了干坐着的，干脆去听听怎么回事。

　　到了门口，赵老师在椅子上坐着，一脸愤怒，指着为首的秃顶训斥。

　　“你看你干的这是啥事！”

　　秃顶一仰脖。

　　“我不管，你说哩管我妈，管哪去啦？管哪去啦？”

　　“我怎么没管？你妈的药是我带着去买的吧？那……”

　　秃顶摆手打断她。

　　“哎呀我不听那些，我家要哩是药？要钱！缺钱！”

　　安鑫忍不住在他咋呼的胳膊上推了一把。

　　“要钱你倒是去挣啊！你有手有脚等着别人给你妈送钱呢？”

　　“你们一个个说哩多好听，这钱是说挣就能挣下的？”

　　其他几个也跟着来劲儿。

　　“就是么，你能给邻村那几个老头开饭店，不能给我们开一个？”

　　“不光开饭店，她还给那老头家里好多钱，一年十万，我说哩没错吧？”

　　“十万？给别人家十万，到我家就只剩药了，你一开始咋说哩？”

　　赵老师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何安弯下腰给她顺气。

　　“赵老师，您先回屋吧。”

　　“不能走！今天不给个说法谁都不能走！”

　　他揪住秃顶的领子，攥着拳头就要动手。

　　“小安！可不敢可不敢！”

　　叔伯把他俩分开。

　　几个男人看他们不敢动手，更猖狂了，叉着腰非要等赵老师给个话。

　　何安冷静下来，一字一顿跟他们讲道理。

　　“你。”他指着为首的那个，“你自己想想赵老师给你介绍了多少活儿，是你不肯好好干，给你妈治病的钱不是被你偷走就是被骗走，要是不给你妈买药她能活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