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从你那出来之后，看超市门开着，觉得不对劲。”

　　“你知道我最可怜什么人吗？”

　　何安扭头看她，心里模糊有个答案。

　　黎由目光依旧落在前方某个点。

　　“就是那种企图用生死来达到目的的人。”

　　何安默然，他还做不到黎由这样对人性的豁达。

　　说实话昨晚他送任婕到医院后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在想是不是说的哪句话太重了，即便是现在坐在这里，他也在反省自己的过错。

　　黎由眯着眼，像是能看穿他。

　　“像任婕这样的人，她自杀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你，她是为她自己。”

　　这样的话在这种地方说出来还是有点违和。

　　何安抬头看一眼又扭头，学着她的语气。

　　“大逆不道。”

　　黎由松松的靠着扶手，叹出一口气。

　　“我不靠他活。”

　　在教堂呆过了，该谈的心也谈过了，黎由有些坐不住。

　　“走吧？”

　　“中午在这边吃饭……”

　　“不吃了。”黎由站起身，“去医院。”

039

　　何安静了一瞬，现在她去见任婕可不是什么好时候。

　　黎由抬起手晃了晃。

　　“我去换药，想什么呢。”

　　俩人到医院的时候任老头在楼下抽烟，愁眉不展。

　　黎由把手里的烟灭掉。

　　“我自己上去就行。”

　　何安点点头，朝任老头过去。

　　“叔。”

　　“小安啊。”任老头眉头松了松，“你咋又过来了。”

　　“嗯。”何安模糊应一声，“吃饭了么？”

　　任老头摇摇头，猛吸一口。

　　“婕女不肯吃饭，我咋能吃下么。”

　　“还没吃？”

　　“么吃，咋劝都不吃。”

　　任老头像是想到什么，扭头的时候脖子“嘎嘣”响。

　　“小安，你去劝劝行不？婕女么准听你的。”

　　任老头一辈子没孩子，只有这么个外甥女，说他是把任婕当女儿心疼都不过分。

　　何安没能拒绝得了，答应他去看看。

　　黎由换药的地方跟住院部不在一起，何安去之前在里面绕了一圈，没看着人，只好给她留了信息，让她结束后在楼下等着。

　　他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换点滴，床边的柜子上放着饭盒，残留一点热气。

　　任婕靠坐着床头，面色苍白。

　　何安在病房门口等护士离开，屈指敲了两下门。

　　任婕回过神，肩膀塌得更加明显。

　　“安哥。”

　　“吃饭了吗？”

　　她垂下眼睛，扫了眼旁边的饭盒。

　　“没胃口。”

　　何安拉过椅子坐下，挡了一大半的阳光。

　　任婕把手腕往袖子里藏了藏，低着头。

　　“你醒了之后咱们还没说过话。”

　　她点点头，看不清神色。

　　何安保持着距离，酝酿了一下语气。

　　“你舅舅从昨晚就没合过眼，他很担心你。”

　　她又点点头，伸手去够饭盒。

　　“以后别这么糟蹋自己了，起码想一下他受不受得了。”

　　何安见她开始吃饭，就准备起身离开。

　　“安哥。”

　　何安在床尾站住。

　　任婕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你们可能都会觉得我没必要，但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没有选择过我，我才会……”

　　苦情告白戏码还没开始，何安摇头笑笑。

　　“我本来以为你是对自己做的事羞愧难当，才会因为你的遭遇来反思我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可你不是。”

　　何安转过面向她细细打量。

　　“果然，你是用生死来达到目的的那一类人。”

　　任婕眼泪猛地刹住，抓着饭盒边缘的手指开始泛白。

　　“你还是因为姐的事情怪我，是吗？”

　　何安还没回答，兜里的手机一震，他划开短信。

　　-5分钟。

　　三个字透露出这人等得有多不耐烦。

　　任婕看着他的表情，猜也猜得出是谁。

　　“你知道她是谁。”

　　“我知道。”

　　“她根本呆不长久。”

　　“我不在意。”

　　任婕后面的话瞬间被哽在喉间，她看着何安一步步走出去，想到那天自己发现黎由身份时跟他说的那些。

　　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翻出的那篇报道，只说：“知道了。”

　　当时她只觉得何安的态度冷静得像是想明白了，原来是不在意。

　　原来他是不在意。

　　何安离开前像是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你可以再猜猜，我看到她一个人在小破屋里被人堵着的心情。”

　　……

　　楼下阳光四散，和病房里的阴郁截然不同。

　　黎由站在很远的地方抽烟，看到何安从大厅出来后转身就走。

　　何安小跑两步跟上。

　　“跑这么快干嘛？”

　　“多大咖啊，让我个伤员在这儿等你半天。”

　　“别生气，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得了，又整碗面条糊弄我。”

　　“这次是真东西，别的地方都吃不到。”

　　黎由脚步慢下来，瞅他一眼。

　　“真的？”

　　何安算是看出来了，这祖宗肚子饿的时候脾气是真差，也真是很好顺毛。

　　“真的。”

　　黎由冷哼一声跨上车，等着何安带路。

　　走的还是河边那条路，风不冷不热，小孩端着碗在树下看人来人往。

　　来这儿有几天了，黎由发现这边街上能看到的小孩和老人人数居多，年轻人像何安这样的很少。

　　小城有小城的魅力，也有小城的悲哀。

　　还没绕回到大路上，何安在前面打手势，停在了路边。

　　黎由跟着停下，刚熄了火，听见他手机里的叫喊声。

　　何安拧着眉安抚。

　　“慢点说。”

　　然后又转过去一点身子，黎由就再也听不到了。

　　也罢，别人的隐私她也不是很感兴趣。

　　电话讲完，何安一脸歉意还没开口就被黎由打断。

　　“又要鸽我？”

　　“嗯，抱歉，有点急事。”

　　黎由抽着烟不说话，上次说有急事，然后就一身血拉到医院，这回呢？

　　她把冲出来的那股不知名烦躁压下去，沉声询问。

　　“需要我跟着吗？”

040

　　何安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更没想到会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丝担心。

　　他眼神微闪，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

　　“不用，你先自己玩，晚上我找你。”

　　黎由“嗯”一声，指不定晚上怎么着呢。

　　俩人站着说了会儿话，连杰骑着摩托来给何安送头盔。

　　“安哥，姐。”

　　连杰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事情着急，也顾不上尴尬了。

　　黎由始终靠着车抽烟，表情淡淡，仿佛刚刚担心的人不是她。

　　她灭了指头的烟，冲连杰抬下巴。

　　“他都能去我不能去？”

　　言外之意说上次何安受伤的事儿，慌乱中还是她开车带连杰过去。

　　何安扭头，隔着头盔她看不到表情，像初次见他那晚。

　　连杰转身往前蹭了一小段，给他俩留出空间。

　　何安发动车子，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顶。

　　“听话。”

　　听你妹的话！

　　黎由皱起眉把头发顺到脑后，朝他背影比了中指。

　　何安从后视镜里看到，险些笑出声。

　　一路上，连杰给何安同步车场上的消息。

　　听说昨晚半夜有人下了彩头，老杨一大早收到车场的消息就在等着了。

　　其实老杨不是什么急性子，即便是玩车也是稳中求胜，更别说今天这个彩头不算大，不至于让何安去帮忙。

　　但张东海的人也一早等在那。

　　本身他的人里没有能跟老杨一道的，再加上有两个常玩车的被何安揍了，更没有人能凑这个热闹，只不过来了几个眼生的，练习赛上场跑了几圈，看上去不好对付。

　　何安消化了一下，猜到是昨晚刺激到海哥了，现在这事儿他还真不能不管。

　　俩人到了车场外围，远远的看里面的情况。

　　车场上的规矩，等天黑透了跑完最后一场才能拿彩头，按连杰的说法，算起来还差两圈。

　　能看见老杨的车在一边熄着，跟前的人都懒懒散散，或坐或站，这是在等人呢。

　　半小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