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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子慈爱的笑：“说什么傻话，当年我家那口子喝醉酒逞能开三轮接我，摔倒泥坑里，要不是你姥爷听到动静拼命营救，我早就死在那个晚上了，现在你们家就你一个了，婶子肯定是要对你比亲闺女都亲。”

　　姜岁鼻子一酸，抱住王婶子发福的身体。

　　王婶子摸了摸她的头，“哎呦呦，你可别哭啊，我这人最见不得别人掉眼泪了，快端饭吧，待会儿该凉了。”

　　大锅炖里什么都有，有王婶炸的素丸子、小酥肉、带鱼还有各种蔬菜，每个人满满当当的一大碗，有菜有汤，在餐桌上就着馒头，吃的身上暖暖的。

　　王浩和王叔还特意拿了酒要跟顾砚北喝两杯。

　　“顾总，顾总来，不要嫌弃我们这的酒不好……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家姜岁，她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的，真的很不容易……”

　　王叔平时闷声不吭的，现在喝了两杯酒，话就多了，手搭在顾砚北的肩上喋喋不休起来。

　　王浩年轻酒量比王叔好些，话说的少些，却也是在附和着。

　　被搂着灌酒的顾砚北给姜岁使了个眼色，显然这样的场面顾总没应对过。

　　姜岁眨了眨眼睛，刚要跟王叔开口，就被王婶给叫去摘韭菜了。

　　等姜岁回来，王叔和王浩已经喝的醉醺醺躺在沙发上说着胡话，唯有顾总风神蕴藉的坐在那里，正在饮茶。

　　姜岁知道顾砚北酒量好，但是没想到能好到这种程度，她跟王婶一起把王叔和王浩送到房间后，这才坐在顾砚北身边。

　　“还好吗？”她问。

　　顾砚北眼神清明的朝她看过来，让姜岁确定他真的一点没醉。

　　可等到所有人都睡了以后，原本躺在床上的顾砚北忽然起身走去了院子里。

　　姜岁问他要做什么，他也没回答。

　　姜岁狐疑的披着外套从后面跟上他，就见顾总去了鹅窝。

第101章 岁岁平安

　　爱干净有洁癖的顾总对于农村的家禽来了以后都是避而远之，没有碰触过，现在忽然去了鹅窝让姜岁大为不解。

　　她站在木栅栏外面，看着打扰大鹅休息的顾砚北。

　　“你想要做什么？”

　　大鹅被吵醒，在顾砚北伸出手去抓的时候，猛地一下子就叨住了顾砚北的胳膊。

　　领土意识极强的大鹅扑腾着翅膀朝顾砚北咬。

　　大鹅虽然没有牙齿，但是喙部类似锯齿，舌头上还有倒刺，被它啄一下的力道很疼。

　　姜岁小时候被啄过，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走近大鹅，现在看到大鹅开始攻击顾砚北，连忙叫他出来。

　　可顾砚北冷冷的站在那里，竟然跟攻击他的那只大鹅搏斗起来，最后一手拽着大鹅的翅膀，一手攥着大鹅的脖子，把扑腾腿的大鹅提溜起来。

　　他凶悍的举动，震慑住了旁边想要上前帮忙的几只大鹅，顾总凯旋的拎着大鹅出来。

　　姜岁：“……”

　　她伸出手在顾砚北的眼前晃了晃，男人的眼神依旧清明，可她却有种很强烈的想法在脑海中涌现——顾砚北他，他不会是喝醉了，在撒酒疯吧？

　　“顾砚北？”她咽了下口水，低声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顾砚北瞥了她一眼，一只手握着她的胳膊，一只手握着大鹅，从王婶家出去。

　　村子里现在安静的只有虫鸣，道路也没有灯黑漆漆的，每家每户早都睡了。

　　姜岁不知道顾砚北要带她去哪儿。

　　“很晚了顾砚北，我回去给你煮点醒酒汤，你好好休息吧，好不好？”

　　顾砚北没说话。

　　姜岁看着在老宅停下的顾砚北，“……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顾砚北抬脚去踹门，巨大的力道踹下去铁门发出很大的声响，姜岁连忙拦下他，打开了门让他进去。

　　她想好在老宅收拾过了，顾砚北喝醉了还是不要再回王婶那里，免得吵到他们休息。

　　姜岁把大门锁了，把撒酒疯的顾砚北放在院子里，“我去里面铺床，你别乱跑。”

　　大柜子里整齐的装着被子床单和枕头，就是放的时间有些长，有些不太明显的霉味。

　　姜岁铺好了床，闻到院子里传来一阵很香的烤肉味道。

　　她恍惚了下，然后快步走出去。

　　看到院子里架起的简易烤架，上面正烤着一只肥美的大鹅。

　　姜岁目不转睛的看着在院子里烤鹅的顾砚北，一瞬间有些恍惚的，好像看到了姥爷的身影。

　　那年，十二岁的姜岁在电视上看到了人家吃烧烤的样子，口水都要流出来，她问姥爷和姥姥那样吃是不是很好吃？

　　两个老人家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农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就是到镇上赶集，他们也没有吃过烧烤，可宝贝孙女想吃，当天晚上姥爷就照猫画虎的在院子里做了一个烧烤架，给她烤了一只鹅。

　　味道姜岁已经忘记了，也许还没有姥姥煮的饭美味，但她记得他们祖孙三人吃的很开心。

　　记忆回笼，姜岁看到顾砚北冲她招手。

　　他扯下鸭腿递给她。

　　姜岁看着他好久，然后慢慢红了眼眶，开口就带上了哭腔，她说：“顾砚北，你干什么啊？”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做这些？

　　在酒精里困顿的大脑，带着三分迷茫的看着眼前落泪的女孩儿，他把整只鹅放到她面前，说：“别哭。”

　　姜岁又哭又笑，“你……你都没烤熟。”

　　她说：“哪有人连毛都不拔，内脏都不清洗就直接上手烤的。”

　　黑漆漆的夜幕下，唯一的亮光是天上的月亮和两人身前地上的火光。

　　姜岁问他：“顾砚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吃过烤鹅？”

　　顾砚北：“你的日记本。”

　　姜岁震惊：“你怎么都看我的日记。”

　　他说：“随手翻到。”

　　那天她收拾老宅，他四处看了看，来到姜岁曾经的房间，在书桌的抽屉里看到一个用绳子捆绑起来的本子，像是引诱他查看的潘多拉盲盒。

　　他打开后才发现是日记本。

　　原本是要放回原处，目光却扫到翻开的那页里尚且稚嫩的笔触下描写的那些他不曾碰触过的生活。

　　他鬼使神差的被吸引，一目十行的翻到了最后，那是姜岁最后一篇日记，纸张褶皱，是泪水打湿纸张后造成的。

　　她在上面写，想要跟姥姥和姥爷再吃一次烤鹅，想要听他们再在过年时跟她说的那句“岁岁平安”……

第102章 鞭痕

　　翌日，顾砚北醒来时，搬了椅子坐在他床边的姜岁，双手托着面颊，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顾砚北眸光微顿，按了按涨疼的太阳穴：“有事？”

　　姜岁：“你昨晚……”

　　顾砚北起身，侧眸看她：“昨晚什么？”

　　姜岁眨眨眼睛，“王婶子一大清早就在找她的大鹅，我跟她说是我不小心看丢了，你别说漏了。”

　　顾砚北眸光寡淡的扫过她，“……鹅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