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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头浓密的头发梳成两股辫子，辫的略微宽松，系上红色的发带。

　　原主皮肤状态极好，省了不少功夫，穿着布鞋就出去了。

　　张妈背着个大背篓，上面全是草，还像模像样的拿着一把镰刀。

　　陆宴接了过来，揭开上边铺着的草，把背篓提进屋里。

　　看到里面的东西，林大娘吃了一惊：“大姐，你都去百货大楼了？咋不叫我一道？”

　　张妈端着陆玥递过来的水，摆摆手：“人多扎眼，想吃顿好的还是躲着点，这些我就交给你了。”

　　陆玥勤快的理好，四十个鸡蛋，两只杀好的大母鸡，一只鹅，还有二十来斤肥瘦相间的肉，一包水果糖，还买了枣泥糕，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林大娘去柜里掏钱，被张妈拉住：“唉哟，林妹子，我也得吃啊！以后大家搭伙过日子，哪能这么算？能找着个住处，我都得劲了。”

　　林大娘坚持要给，温和的说着：“一码归一码，哪有让你掏钱的道理，过几天让小宴找几个村里汉子把隔壁垒一间出来，你也有个住的，先跟我们挤着，咱家就这条件，我还怕委屈你了。”

　　瞧瞧，这人多会说话，张妈心里边老敞亮了。

　　真觉得宋青禾找了个不错的人家。

　　她倒是不差这点吃的，她在城里都还有铺子。

　　这些年的积蓄都藏着，不能一次拿出来，得试着陆家！

　　边上的宋青禾插不上话，陆宴跟她咬耳朵，就跟块牛皮糖一样。

　　林大娘拿了户口本给他：“小宴，你带青禾去村里把关系转了，还能多得一点地呢！”

　　两人领了结婚证，可宋青禾的户口还在城里，现在有个农村户口安全很多。

　　陆宴拿着，都有些迫不及待了，拉着宋青禾就走。

　　男俊女俏的，咋看都登对，林大娘瞧着心里头暖和。

　　她老儿子总算是交代出去了，不然，咋对得起死去的男人？

　　张妈也由衷的说着：“咱们这些老骨头，也就只能带带娃喽，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林大娘眼眶微红：“可不！福气大着呢！两娃都好好的！”

　　说着，继续忙活着手头上的事。

　　下水村不小，几十户人家，屋子都是土黄色泥巴砌成，墙壁开裂，上面搭着茅草，偶尔能看到个把青砖砌的。

　　村里人都很纯朴，看到陆宴，热络的打招呼，带着东北那大碴子味。

　　“哟，你这兵娃子娶媳妇了？成家了，得顾着媳妇儿了，知道不？”

　　“宴娃，仗打完了吗？老百姓是不是能过安宁日子了？我家娃还没回来！心里睡着都不踏实！”

　　陆宴走上去，帮他把驴子拴好，低声说着：“大伯，咱苦都吃完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了！你儿子都还在前线，你得把家守好！”

　　老人一张脸跟老树皮一样，妻子早死，几个儿子都是烈士，村里一直瞒着，就怕他撑不住。

　　七八十岁的人了，佝偻着背，牙齿也缺了几颗，听到这话，他拍了一下头：“对，你说得对，我得活着，我儿子还没回来呢！他们最喜欢吃我推的豆腐渣了，还得放点糖。”

　　他杵着拐杖，走路都有点不稳。

　　打了这么多年仗，家底在被掏空了。

　　也就让驴拉车赚点钱，加上村里变着法用安置费贴补，才能活着。

　　“宴娃，要进来喝杯水不？”

　　“老伯，不用了，我们去村里有事，你先歇着，家里有啥我能搭把手的，来叫我！”陆宴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好嘞，那我不留你了，听说国家要分土地了，是不是真的？”老人想到什么，目光灼热。

　　陆宴点头：“是的，老伯，咱有自己的土地了，村里的都有。”

　　老头子有点犹豫，不确定的说着：“没给国家做贡献的呢！”

　　陆宴喉头艰涩，话好像被堵在嗓子眼里。

　　宋青禾捏了捏他，走上前，蹲下身子看着老人家：“老伯，只要是农民工，都有，国家照顾咱老百姓呢！”

第12章 活着就好

　　老人家颤抖着手：“好，有土地好，咱们老百姓有饱饭吃了！”

　　说着，看着宋青禾，笑呵呵的：“小闺女嫁给我们宴娃，那顶好，村里大小姑娘都喜欢他呢！媒婆门槛都踏破了，赶紧去，别耽搁了。”

　　宋青禾点头，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几颗硬糖，放到他手上。

　　老人家脸色都变了，推拒道：“你这丫头干啥！我老了，不吃这些，你们年轻娃子留着，能甜嘴，这东西老金贵了。”

　　现在吃口粥都得累死累活，粮食收成不好。

　　甜的，一辈子也没吃上几次。

　　宋青禾拍拍他的手，指了指陆宴：“老伯，你拿着，就当作宴娃孝敬你的，我们就先走了。”

　　说着，跟陆宴前后走出院门，老头子看着手里的糖。

　　颤抖着手剥了一颗放在嘴里，带着丝丝的甜，瞬间老泪纵横。

　　他的儿啊！这辈子怕是吃不上了。

　　陆宴一路上闷闷的，宋青禾凑上去，“怎么了？跟个垂头丧气的狗子。”

　　陆宴牵着宋青禾不撒手，沉重的说着：“老伯三个儿子都死了，炸的粉碎，团里找人来慰问，被村里拦着，不让，他就这么个盼头了。”

　　陆宴转过头：“媳妇儿，以后我回不来，记得别等我！”

　　宋青禾似笑非笑的：“这么大方啊？”

　　不知为啥！看到宋青禾这样，陆宴就觉得腿软。

　　想到什么，恨不得原地扇自己两巴掌，好好好，就你嘴贱。

　　宋青禾一把甩开她，气鼓鼓走了。

　　“媳妇儿，你听我解释，不是…我……”陆宴大步追上去，耐心哄着。

　　另外一条小路上，年轻的女人挎着篮子，看到陆宴，眼前一亮，“陆宴哥，你回来了？是我啊！我小芳！”

　　宋青禾听到这嗲声嗲气，就跟咽喉里卡了拖鞋一样的夹子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陆宴站在宋青禾身边，面无表情，也没应，半点面子都不给。

　　小芳脸皮厚，听说陆宴当兵当上军官了，一个月津贴十几块呢！

　　她不想嫁给乡下泥腿子，以后还得种地，陆宴无疑是最好的。

　　这些傻大兵，待部队有啥见识，她肯贴上去，都是他祖宗保佑了，她可是家里长的最好的。

　　她姑姑还说了，就她这大屁股细腰，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以后一定生个儿子。

　　王小芳很激动，走上前：“陆宴哥，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我…”

　　“打住！我不管你是小芳还是土狗，他都结婚了，你这想破坏军婚？”

　　啥年代了，还搞雌竞。

　　陆宴看宋青禾肯搭理他，有尾巴都恨不得甩飞：“听见我媳妇说的了吗？你谁啊？”

　　拜托，他熟读男德好嘛？

　　他娘说了，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这女的哪个疙瘩窝来的！

　　小芳脸色僵住，不可置信：“你不记得我？”

　　陆宴眨眨眼：“你啥领导？我还的记着你？”

　　“噗！”宋青禾没憋住，笑了出来，她这人没啥道德感，就怕普信女。

　　王小芳羞得跺脚：“哼，你会后悔的。”说完，转头就跑了。

　　宋青禾眼神落在陆宴身上，“啧，招蜂引蝶的。”

　　陆宴扒拉着：“这不就招了你嘛！媳妇儿。”

　　陆宴那张脸，算得上硬汉天菜，这话要一般人说，那就真是油腻了。

　　宋青禾嘴角上扬，没好气的说着：“别扯，还不快带路！”

　　“好的，媳妇儿！”陆宴拉着人，继续傻乐。

　　人前人后，真就几副面孔，不狠在战场上是活不下来的。

　　陆宴去到村长家，在栅栏外边喊：“村长叔，在家没？”

　　春花婶正在喂鸡呢！听到外边有人喊，大声说着：“谁啊！”

　　走出来看到篱笆外边的男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乖乖，哪里来的小仙女，这也太俊了。

　　陆宴笑的爽朗：“春花婶，是我啊，还记得我不？我是陆小子！”

　　春花婶拍了一下大腿，反应了过来：“唉哟，陆小子啊！都长这么大了！我都快不认得了！

　　这是你媳妇吧！可真登对，快进来，屋里坐，你叔也在的，我们陆小子长成大男人了。”

　　梁春花领着陆宴去屋里，她家是土墙房，屋里不算亮堂，只看得到炕上有火星子燃着。

　　梁春花看马爱国在啪嗒啪嗒抽旱烟，一点不讲究，一巴掌拍上去：“抽不死你这烟鬼，看谁来了？没点当叔的样子，是陆小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