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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手心在手腕上很短暂地只停留了一瞬，谢明哲慢半拍的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接着听见唐宁问：“吃晚饭了吗？”

“没有。”谢明哲摇摇头，心却飘了起来，声音也轻飘飘的。

他在期待着什么，又不敢继续期待。

但下一秒，唐宁说：“那一起吃吧，你想吃什么？”

谢明哲猛地抬眼，他看着她，整个人没有实感，脚下是漂浮的，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不敢相信，所以下意识问：“什么？”

唐宁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吃什么都无所谓。

谢明哲呼吸急促起来，就算现在是做梦也好，能和唐宁在一起就行。

最后两人随便找了个餐厅。

唐宁把菜单递给谢明哲：“点菜吧，点一些你喜欢吃的。”

谢明哲口中那句“虾仁滑蛋”就停在了嘴边。

他看向她，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但最后，他还是点了几道唐宁喜欢吃的菜。

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沉默间，唐宁的手心出了点汗，心跳也久违地加速起来。

她本来想等影视剧拍完了再说的，但今天被谢明哲碰见她和沈寻，她觉得他一定会误会，想都没想就追了出来。

反正迟早都是要讲的，不如就干脆点，对大家都好。

“谢明哲。”唐宁突然严肃地叫他。

他一怔，本能往后退，害怕她说出一些他无法接受的话。

半晌，才艰涩地回答出一个轻音：“恩？”

唐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们可以试试。”

第七十七章

谢明哲整个人在一瞬间傻了。

他料想不到唐宁会说这句话，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

像踩在顶楼边缘，差一步就要纵身往下跳，谢明哲已经准备跳了，但衣角却被很轻地捏了一下。

其实那力道不足以拉住他，但偏偏勾起了他最后一点求生欲。

他回头，想看清拉住自己的是什么，可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

“你……”谢明哲知道自己在说话，但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目光难以聚焦，声音也很沙哑，“你说什么？”

“不要装聋。”唐宁淡淡道。

眼前的雾突然散了，谢明哲站在楼顶转过头看，看见拉住他的是唐宁。

二十七年前的唐宁，十一年前的唐宁，三年前的唐宁，全部都重叠在一起。

她说：我们可以试试。

心脏到这一刻才重新跳动起来，飞快加速，要冲破胸口。

谢明哲像一个溺水已久的人，终于得救，站在阳光下重获呼吸，但可能是氧气摄入过猛，他眼前一阵眩晕，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可柠……”

唐宁很冷静：“我说试试，就是认真和你试试，如果可以就重新开始，如果不行……就算了。”

谢明哲努力地把她这段话听进去，一字一句，在脑海里进行分析。

他怕自己误解了她的意思、

但思索了好久，他终于确认，唐宁是真的要和他试试，如果可以，他们会重新在一起。

谢明哲的一颗心像是从万里高空被抛下，眼看着就要摔个稀巴烂，可又被完好无损地给托住了。

不可思议。

见他久久不说话，唐宁微微皱起了眉：“我说的话这么难懂吗？”

谢明哲顿了下，声音带着迷茫：“如果这是梦怎么办？”

唐宁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下：“痛吗？”

谢明哲一怔，点点头。

痛的，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他的眼睛跟着疼起来，又酸又涨。

谢明哲深吸了口气，伸手抱住唐宁，双臂紧紧环着她，脸埋在她怀里，眼泪很快打湿她的衣服。

唐宁犹豫了会儿，才抬手，有些生疏地在他的背上抚了抚。

这种温存的寂静却没持续一会儿，就被她的手机铃声打破。

接起电话，是吴茜，让她回剧组。

唐宁应了声好，挂断电话时谢明哲已经松开她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留下，把这顿饭吃完。”她不容置否地说。

谢明哲有些不情愿。

唐宁叹了口气，伸手又拍了拍他：“等你吃完，给我打包一份过来，可以吗？”

“……好。”谢明哲点点头。

两人相视了一会儿，距离很近，但谁也没有主动要亲。

缓冲阶段，或许还需要点时间。

谢明哲将唐宁送到餐厅门口，有些不舍：“可柠，我很快就去找你。”

唐宁想了想，冲他挥了下手：“过来。”

他朝她走了两步，还没开口，她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第七十八章

蜻蜓点水一般的亲吻，但谢明哲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

不等他回神，唐宁已经转身离开。

谢明哲愣愣地摸着嘴角，整个人飘飘然，找不到北了。

回到餐厅的他已经没了心思吃饭，他对服务员说把所有菜都打包，就坐在那儿拿起手机想给沈寻发消息。

可字刚打出来一个，他就停住了。

沈寻是他的医生，可也是他的情敌，他是以病人的身份告知的，可沈寻会怎么想？

想了半天，谢明哲还是收回了手机。

他想，唐宁应该不会想他这样做。

……

谢明哲和唐宁在剧组一起吃完了打包好的晚饭之后，他就被赶回酒店房间休息了。

但这次不一样，他得到了她的房卡，回的是她的房间。

唐宁忙完回到房间后，看见谢明哲时还怔了下。

但很快想起来，他们现在在试试，房卡也是她给他的。

谢明哲走上来，递上一杯鲜榨的橙汁：“累吗？”

老实讲，现在的一切对两人来说都是陌生的，双方都在摸索着重新相处。

唐宁点点头，喝了口橙汁：“挺甜的。”

她走去卫生间洗澡，谢明哲还站着原地，然后也喝了口。

的确挺甜的。

和橙子无关，和人有关。

洗完澡，唐宁整个人趴到床上，有气无力：“我先睡一会儿。”

“不能湿着头发睡。”谢明哲去拿了吹风机，然后将唐宁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替她吹起头发。

唐宁勉强睁着眼，看着他的轮廓在昏暗中隐隐约约，突然说：“你瘦了。”

这句话本该在重逢的时候说，但直到现在才说。

谢明哲沉默了好一会儿：“是瘦了一点。”

这几年，说他瘦了的人太多，但只有唐宁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让他最难过。

他想诉诉苦，想说这两年的每一天都那么难熬，但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唐宁后面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连吹风机什么时候没了声音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时，她正要动，却发现腰上很沉，搭着一只手臂。

而她的脖颈后面，却传来温和的呼吸声。

想起谢明哲的存在时，唐宁心脏倏地强烈的跳动起来。

像撞着皮肉，发出闷闷的咚咚声。

唐宁深吸了口气，像是害怕他会被这声音吵醒。

但下一秒，腰上的手臂忽然收紧，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他的怀中。

耳边是他没睡醒有些低沉磁性的声音：“可柠。”

唐宁呼吸一滞，在他的怀里转了个圈，面对面对上谢明哲漆黑的双眼。

他的目光专注又克制，但那克制像薄冰，很容易就会碎，而冰层下明显翻涌着暗潮，让人难以招架。

唐宁顿住，突然就想问问他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三番两次进医院。

她抬手捧住谢明哲的脸，刚要说话，眼前却忽地暗了。

谢明哲低头咬住她的嘴角，在察觉到她没有拒绝的意思之后，舌尖直接撬开了她的贝齿，进攻性地缠上了舌头。

两人的呼吸不能自制地加重，唇瓣相抵厮磨。

稍微分开一点的时候，唐宁听见他说。

“要补偿我。”

第七十九章

补偿什么？

唐宁脑袋发懵，还没反应过来，又被谢明哲堵上了唇。

这次的力道更重了些。

唐宁感觉自己一会儿在水里，一会儿在沙漠里，整个人不断下沉，呼吸不过来，只能不断地吞咽，吮吸谢明哲的舌尖。

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手从背脊滑下，到腰间，重重一揉。

久违的亲密接触让唐宁稍稍有些不适应，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谢明哲没再往下动作，亲了好一会儿之后就放开了她。

唐宁喘了口气：“不是要……补偿吗？”

谢明哲很近地盯着她：“下次。”

他不想太快，会吓到她。

谢明哲送唐宁去剧组，在电梯里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问：“你生了什么病吗？”

谢明哲的身子很轻地颤了一下，唐宁没发现。

他不动声色地回答：“低血糖而已，还有胃不太好。”

唐宁看着他：“以后少喝点酒。”

“恩。”谢明哲点头，一点异议都没有。

他想自己的病唐宁有知情权，但现在不是告诉她的好时机。

走出电梯，迎面撞上几个剧组的演员。

他们看着谢明哲和唐宁一同走出来，目光变得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