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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知悉一切剧情，却无力改变任何剧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一幕一幕重复上演。

心痛得快要窒息。

对比起他所受过的苦难，我经历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画面越来越快，好似按了快进的电影，一道刺眼的白光亮起，不知过了多久。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我怔怔地看着那张脸，我曾在镜子中看过无数次的脸——

那是我自己。

她对我笑：“楚柯，怎么了？”

我这一次…变成了楚柯。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即将要发生。

“没事。”

看着自己的脸，总觉得十分怪异。

但是用别人的视角看自己，似乎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伸出手，将灰扑扑的戴纹芙拉了起来。

她低着头看向两只交叠的手，眸光微动。

可是心动的又何止是她。

楚柯的心脏也在胸腔怦怦跳。

我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情绪，仿佛满腔的恨意之中长出了一朵叛变的花。

苦涩又甜蜜。

深夜，上铺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我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我动作很轻地起身，似乎害怕吵醒熟睡的人。

我站在了床边。

柔和的月光撒进屋内，看着她平和恬静的睡容，“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柔软。

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楚柯竟然会在我睡着之后看我。

“我会给你个好结局的。”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演技很不高明。

脑海中浮现楚柯心里的想法：

“我都知道，可是我还是想相信她。”

“就这样原谅她，她会不会觉得我很下贱？”

“她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她又在骗我。”

一幕一幕像幻灯片一样在我眼前播放，错乱纷杂。

这些全是我不知道的。

画面一转。

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她靠在空荡荡的边沿，神情恍惚。

她的小腿不住的发颤。

她分明很害怕。

可不知道是什么让她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我用力地扑向天台边缘，却什么也没抓住。

她直直地向下坠落，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蝴蝶，无力又绝望。

肉体撞击地面发出一声闷响，又回弹了一下。

她倒在血泊中，眼神涣散，嘴巴一开一合，似乎在喊疼。

眼前的一切仿佛被放大了数倍，无比清晰。

撕裂般的疼痛在胸腔蔓延开来……

我好想跟着她一起跳下去。

这是楚柯的感受。

……怎么会是这样的？

我心头大震，这一切颠覆了我一直以来的认知。

我始终有些不真实感，哪怕楚柯亲口说喜欢我，我也不愿意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只当他是对我有种执念。

可是胸腔翻涌的情感骗不了人。

我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的欣喜和酸涩一并漫过心头。

第36章

离开楚柯的记忆之后，我许久回不过神来。

“怎么样？”黑衣人迫不及待地问我的感受。

“不太好。”我实话实说。

他人的恶意、楚柯的情感、我自己的情绪糅杂在一起。

那些画面实在是对我冲击太大了。

我心中百感交集。

下班后，温甜甜叫住了楚柯。

“楚柯，一起去看电影吗？”温甜甜手里抓着两张电影票，说完就低下头，用小白鞋在地上画圈。

一秒，两秒，三秒过去了。

对方毫无反应。

她似乎没抱什么希望，沮丧地准备收回手。

头顶传来楚柯的声音：“好。”

“诶？什么！”温甜甜猛地抬起头。

楚柯挑了挑眉，接过电影票看了一眼：“七点开场，再不过去要迟到了。”

以往我很希望看到楚柯和温甜甜关系升温。

可如今真的看到了，我又难受得抓心挠肺。

或许是明朗了那些情愫，就没有办法假装不在意了吧。

温甜甜似乎被这个好消息砸的晕乎乎的：“哦，哦好，我们赶快过去吧。”

他们去看的是一部搞笑喜剧片，这大概对于楚柯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毕竟他的日常除了上班就是上班，从来没有踏足过这种娱乐场所。

温甜甜被逗得哈哈大笑，楚柯虽然没有像她笑得那么夸张，但也笑得开怀。

电影院欢声一片，我泡在里面，也感觉尸体暖洋洋的。

从电影院出来，温甜甜又纠结着开口：“快九点了，我们还没吃晚饭诶，要不吃个夜宵？”

“好。”楚柯又答应了。

温甜甜双眼放光：“那我们去吃湘菜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

楚柯点点头：“那你带路吧。”

温甜甜显然是常客，老板娘一看她来了，就笑眯眯地招呼她：“甜甜来了，坐这边吧？”

看到楚柯，老板娘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哦哟！甜甜带了个这么俊的小伙子呀？男朋友吗？”

温甜甜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还不是。”

老板娘笑了笑，看向楚柯：“那甜甜可得加把劲了。”

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或是不悦。

我心中酸涩不已。

过去我认为自己与楚柯只是我亏欠他的关系。

他能够原谅我都是奢望，又怎么敢想别的？

可一旦发现对方也并非无动于衷，那点小火苗就一下子窜成燎原之火。

人就是如此，永远不会满足，总是贪心的想要得到更多。

温甜甜是重庆人，特别爱吃辣，几乎无辣不欢。

但楚柯口味偏清淡，不太能吃辣。

温甜甜点完菜后，才想起来要问他。

“你能吃辣吗？”

“按你的口味来就好。”

看着满桌飘着红油、放满辣椒的菜，他却什么也没说。

似乎在迁就温甜甜的喜好。

这是他不曾对我展露的体贴。

我忽然觉得心里堵的慌，苦涩的滋味在心间弥漫开来。

“快吃吧，这个可好吃了。”温甜甜热情地招呼楚柯。

楚柯看着火辣辣的菜，夹了一筷子：“好。”

我有些疲惫，不愿意再看他们之间的故事。

不想清楚地看着他们相处的每个细节。

我……好想睡觉啊。

可是意识也需要睡觉吗？

“戴纹芙！清醒一点！”

黑衣人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并不想理会。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第37章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他说这个我可就来劲了。

黑衣人缓缓摘下连衣帽，露出一头浓密的黑发。

她生得一双英气的剑眉，凤眼狭长锐利。

我愕然：“怎么会是你？”

“不是我，你还希望是谁？”

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晴娓娓道来。

关于她的一生，大致就是，见义勇为，救了个小孩被歹徒捅死了。

这我知道。

她死后又做了阴阳交接者，负责接引亡魂、处理一些相关事件。

我问她：“你后悔过吗？”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姜晴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起初我觉得，没有什么后不后悔的，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停顿了一下，又看向我：“可是我还是后悔了。”

“我死了之后，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妈妈很坚强，我知道她会理解我的选择的。可是你——稍微不看着你一点，你就一跳解千愁了。”

我很想告诉她不是的，姜妈妈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坚强，她宁可姜晴能自私一点。

说到这，姜晴气呼呼地叉着腰：“你活着不好吗？成天寻死觅活的，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我默了默，嘴硬辩解：“又不是我想死的。”

她叹了一声：“到头来，还是没看住你。”

我跟姜晴相识于一个阴天。

天空灰扑扑的，沉闷阴郁，看得人心情压抑。

我坐在天台的围栏上，看着操场上嬉戏打闹的少年们。

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喂，你在那干嘛！你别动啊！”

我回身，一个束着高马尾的女生小心翼翼地靠近我。

她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着：“有什么想不开的啊！考试没及格啊？别难过啊，我数学考了五分，回去就被我妈揍了一顿！”

我静静地看着她。

“你知道我咋考的五分吗？”

我摇摇头。

“我选择题全蒙C，结果这次选择题答案就一个C！”

她一脸悲愤，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丰富生动的表情。

我失神地盯着她的脸庞，她趁机一把将我拉下天台。

姜晴狠狠松了口气，瞬间就变了脸。

她没好气地训我：“你傻不傻！死了就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由惊叹她的表情之丰富。

温暖的触感从手中传来，我低头看去——

她的手不大，紧紧地握住我冰凉的手。

我的心仿佛被填满了，顾不上思考自己跑天台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