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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柒拧了拧眉：“干嘛这么严肃？”

“去年，你抱着煤气罐冲时，顾北辰要朝你追，是我拦住了他，后来顾北辰因为你的事患了PTSD症，根本没法参与前线救火行动，上级让我暂时接任了特勤中队的职位。”许炤彦说道。

“你……想表达什么？”姜柒没明白。

许炤彦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在救火和救你面前，我选择的是前者，顾北辰选择的是后者；在工作和找你面前，我选择的依然是前者，但顾北辰选择的还是后者。”

“所以，姜柒，我可能没他那么爱你，我很抱歉。”

许炤彦将心底一番话说出来，再也没了之前的嬉戏玩笑口吻。

“然后呢？”经历过生死，姜柒已经学会了听到什么震惊的话都保持住云淡风轻。

“……新年快乐。”许炤彦咽回了原本想说的话，转而变成了寥寥四字。

姜柒微微张开嘴：“新年快乐。”

似乎，聊完了。

许炤彦又说了句什么，姜柒将手机递还给顾北辰。

“他还有话跟你说。”

顾北辰拿起手机，走到了窗旁。

不知电话中的男人说了什么，他的身子猛地一僵，甚至连脸色都白了几分。

顾北辰转眸看向沙发上的姜柒，眸底的情绪瞬息万变。

“好，我答应你。”最后一句话出口，竟然带着一丝颤音。

第36章给我一年时间

春节联欢晚会喜气洋洋，跨年之际所有人都在倒计时。

等到十二点整的瞬间，楼下也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寓意新的一年开门红，响叮当。

门窗已经全部关严，但宋母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四处检查了一遍。

守完岁，姜柒的困意也来袭，她正要起身回房间休息，宋母招呼顾北辰也跟着起来。

“小顾，你送柒柒回房，等我把客厅卫生收拾一下你再出来。”

宋母的暗示，不言而喻。

突如其来的话，tຊ让两个年轻人都愣住。

“好……”顾北辰在气氛濒临绷断的最后一瞬做出了反应。

上次他还是蹑手蹑脚进姜柒房间，这次是在宋母的要求下光明正大进。

看来，新年果真有新气象啊……

房间内。

姜柒坐在床边，顾北辰站在门边。

“你以前在部队，吃年夜饭也这么狼吞虎咽吗？”姜柒率先打破了缄默。

顾北辰抿了抿薄唇：“干消防这一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警报声会响起，所以干什么事都得干脆利索，一点都拖拉不得，包括吃饭了……”

“嗯，以前周主任给咱们后勤岗位的消防职员开会时说过，所有消防员吃饭的时候，都要做好也许这是最后一餐饭的心里准备。”姜柒也回忆起来了。

“只有一年就要退伍了，到时候会慢慢将这个习惯改掉，毕竟细嚼慢咽才对肠胃好。”

顾北辰继续说道，只是气氛却一度尴尬起来，似乎这个话题不适合现在这个场景长聊。

“姜柒，新年有什么愿望？”已经跨年，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晚。

姜柒将头靠在枕头上，阖上眼眸。

“重见光明。”轻飘飘四个字，是她的心愿。

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她什么新生活都开展不了。

辨不了五颜六色，看不到白天黑夜，分不清东西南北。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淡忘了房间里这个男人的长相。

她想看的见，想记住他的模样。

“很快就会有合适的眼角膜，放心。”顾北辰眉眼闪过一丝痛色，嗓音却控制得很平稳。

姜柒的心思在别的地方，没有去细辨他情绪的变化。

“你呢，你新年有什么愿望？”她问向顾北辰。

顾北辰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开口：“好好工作，好好活着，然后娶你。”

姜柒本来还是很轻松地听着他在说话，最后末尾两个字让她表情微微一怔。

“姜柒，我曾经说过，我可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而牺牲，但是因为你我变得贪生怕死，想活着跟你共度余生……但身为消防员，我工作的危险性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我不怕牺牲，但我怕没有我的你会伤心，会过的不好。”

“我亲眼见过太多死亡，生离死别的场面太刺眼也太扎心，隔三差五出入火海，每次都要做好牺牲的准备，每次都会写遗书留遗言……说残酷点，我真的不想让你变成佘云怡那样，带着对亡者的爱，一个人照顾自己照顾孩子，我不想让你受苦，我想让你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呵护……”

“我想要的很多，但自始至终都做不到，让除了我之外的其他男人来疼你……”

“姜柒，姜柒……”

顾北辰一遍又一遍叫着姜柒的名字。

她说过，她喜欢听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

每一个字，每一个音，像极了情书。

所以，他每次都会叫她的全名，用着念情书的深情。

“那天，看到你抱着煤气罐消失在火海里，听见那嘭的一声爆炸时，我觉得我死了，从身体到灵魂。”

“整整一年四个月十二天，我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用最后一口气四处找你……终于，我活过来了。”

顾北辰喝了点酒，但不足以上头。

可此刻说话，却有些语无伦次。

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或者他一直都迫切想告诉姜柒他的情感。

“姜柒，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一年后我还好好活着，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第37章疤痕是勋章

顾北辰看着姜柒，她的睫毛已经根根湿漉，源源不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隐入枕头。

“等我，好不好？”他弯下腰，试图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近在咫尺之际却只是虚拂而过。

姜柒将头埋进了被子，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厚重的鼻音。

“顾北辰，我的眼睛现在还不能流泪，你混蛋！”

顾北辰一听，慌了神。

他急忙在梳妆台上找抽纸，小心翼翼塞进被窝中。

“我的错，我的错……”

被子里，姜柒没有去拿顾北辰手中的纸巾，而是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一顿胡乱抹。

温热的眼泪，将顾北辰的手弄湿，带着蚀骨的穿透力。

听见她的啜泣声，顾北辰心疼得要命，简直想要剖开胸膛将整颗心挖出来给她看，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

忽的，姜柒拉着顾北辰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从太阳穴到脸颊，再到下巴。

她的面部皮肤，不似曾经那般光滑细嫩，隐隐有些粗糙的颗粒感，那都是烧伤后遗症，尽管历经多次手术已经好转，但永远回不到最初的状态。

“我的脸，好不了了……”姜柒声音哽咽。

顾北辰指尖微微一颤，慌忙抓着姜柒的手从被窝中出来，再放在自己颈脖上，让她触到那一块凸起明显的伤疤。

“傻姑娘，你忘了我身上到处都是伤了吗？你每次都说这是英雄的勋章，怎么到了你这里却过不了这道坎儿？并且，你的脸和过去真的没有太多变化，等做完眼角膜移植手术，你就能照镜子看到自己了，相信我，你还是和曾经一样好看，真的……”

顾北辰试图说服姜柒，但她始终都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障碍。

因为看不到，所以幻想的空间无限大，尤其是每天夜深人静时来回抚摸自己的脸颊，触到的那种起伏不平的感觉，让她窒息。

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颜——

尤其是一个有心上人的女人。

“不哭了，等下阿姨看到我把你弄哭了，肯定又会要把我逐出家门的……”顾北辰轻哄着姜柒。

好一会儿，姜柒才松开顾北辰的手，用被子随意擦了擦，‘扔’出被窝。

“你出去吧。”她的声音，透着重重的鼻音。

“让我看看你……”顾北辰不放心。

但姜柒将被子掩得严严实实：“再不出去，我叫我妈了。”

似乎，是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顾北辰果真是怕‘丈母娘’生气，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

但是关上门那一瞬间，他的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

除夕过完，正月里亲戚们都会相互走动，联络感情。

但对宋家现在而言，不是走亲访友的好时机。

姜柒现在不想见外人，只想每天在家里待着。

在没有直面自己现在到底是何模样之前，她没有勇气直面人群。

被顾北辰看到，已经是躲闪不及的结果。

这个年，算是宋父走后的第二个年。

但第一个年，宋母全身心都在照料姜柒，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处理亲戚之间的事。

这次她嘱咐顾北辰在家中好好照顾姜柒，一个人去了宋家老宅，拜访亲戚。

最后，她去了陵园，在宋父的墓碑边坐了好一会儿。

“老宋啊，我没再阻拦那两个孩子了，小顾是真心对柒柒好，但柒柒顾忌你跟我的感受，一直退缩……当然了，她现在这个身体情况，也变得自卑了……”

“等柒柒有了家，我就去找你，不然一个人在家里住着，守着满屋子回忆，心里难受啊……”

“你要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们两个孩子，尤其是小顾，他是保家卫国的勇士，也是要照顾咱们女儿一辈子的男人，所以一定要保佑他平平安安，安安全全的……”

第38章他的秘密

转眼，顾北辰的假期已经到了最后一天。

和姜柒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始终还是无法回到从前那般。

但顾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