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秀芬荣锦添(宁秀芬荣锦添)小说在线阅读_宁秀芬荣锦添全本免费小说阅读(宁秀芬荣锦添)
淡看前尘旧事,人间烟火皆作杯中酒。
原是这样的意境。
荣锦添不由自主地悄悄地用眼角余光看着身边清冷高挑的人影。
有一种人,就是坐着不出声,你也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烛火下,年轻的男人眉梢眼角神色平静,容光如玉,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手里着把玩着酒杯。
不像军中悍将,也不像沉闷灰暗的村医,倒像民国电视剧里那留洋回来,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
周身的气韵不是补丁布衣能盖住的。
她心脏的跳动漏了一拍。
这人,不招人喜欢是——真招人讨厌!
可这身皮相确实太能迷惑人。
她正发呆呢,宁秀芬那双像工笔勾勒而出的狭眸忽然扫了过来,正对上她的视线。
荣锦添偷看被逮着个正着,本能地别开脸。
想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蠢,她又转回脸,光明正大地瞪了他一眼。
宁秀芬面无表情地挑了下眼尾:“找抽?”
话音没落,后脑勺就挨了夏阿婆一记大巴掌:“都快10点了,你俩小崽子今晚钻被窝再眉来眼去,吃完饭了都帮忙收拾碗筷,准备放炮仗去!”
荣锦添则是同时脑门上挨了一巴掌,捂住自己的脑门闷哼:“哎哟!”
这老太太手劲怎么能那么大,这是要把他们脑仁打出来不成?
两个人只能老老实实起来干活。
年三十晚上是不能洗碗、倒灰的。
所以宁秀芬和荣锦添帮着老太太一起把碗筷都放进大洗碗盆里,擦擦桌子就行。

荣锦添收拾完了,忽然拎过来自己的包。
然后,她从小破包里掏出一双毛线手套递给夏阿婆:“过年礼物,阿婆总是要洗洗涮涮,天冷了,手老生冻疮,缺个手套。”
夏阿婆愣住了,看着手里暖融融的精致灰色羊毛手套:“这是你打的?”
荣锦添点头:“是呀!上次在县里卖碗的时候,我花钱买了上海产的最好的羊毛线,要四块多一斤呢,这个色耐脏又洋气!”
物资匮乏,打毛线的几乎是她这个年代的女孩必备技能
夏阿婆戴上了手套,发现手套手腕处还织了镂空花纹,手背上也有深浅不同暗纹,竟是欧式的风格。
荣锦添眨了眨大眼睛:“这是给Miss夏的礼物,祝风靡欧洲的夏小姐长命百岁。”
夏阿婆看着荣锦添,五味杂陈,眼神复杂:“你这丫头,心眼子倒是挺多。”
好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Miss夏。
让她想起英国偶尔阴雨天退去,也有过阳光很好在阳光下骑马奔驰的时候。
也难怪自家老头儿偏疼和喜欢她。
夏阿婆板着脸哼了一声:“别瞎扯,没有Miss了,你想害我被人戳脊梁骨呢!大家都是同志!”
这么说着,老太太却很珍惜地把手套放在怀里,然后背着手钻到一边角落,不知道干嘛去了。
荣锦添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弯弯,又掏出一对灰色的毛线护膝放在唐老爷子手上:“我打了护膝,希望唐爷爷的老寒腿舒服些!”
唐爷爷以前总是被那些坏人罚飞机跪,这几年天寒地冻膝盖都跪坏了。
唐老看着手里护膝细腻的针脚,他忍不住湿了眼:“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收到学生的礼物,可我……我们这也没什么能给你的。”
这么多年了,他没想过还能活着正正经经吃一顿年夜饭,还能收到学生谢师礼!
荣锦添蹲在唐老面前,笑着道:"爷爷是真正的老知识分子,你和阿婆给我的知识,就是最好的礼物!”
说着,她最后掏出一条灰白花纹的柔软围巾戴在自己脖子上:“看,我自己给自己也织围巾了!”
她最近这几天疯狂地打毛线,好容易才在年三十赶出来了这些。
唐老爷子瞧了眼宁秀芬,然后瞅瞅荣锦添空荡荡的包,呃……小丫头包里没南小子的礼物?
荣锦添只当没瞧见唐老爷子对自己使眼色,笑吟吟到底问:“我的围巾和和爷爷、阿婆是一套,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们打。”
宁秀芬冷眼看着他们祖孙三其乐融融地摸着礼物,也看见了她布口袋里没有其他东西了。
也就是说,荣锦添给大家都准备了礼物——除了他。
他面无表情地嗤了一声,这女人摆明是故意的,他之前就见过她打毛线。
这种排挤他的小动作,真是幼稚!
什么毛巾、手套他一点不在乎,可他偏偏忍不住心里冒火!
一碰到这只短腿长毛兔,他的情绪就很容易被她一举一动影响。
完全不像出任务和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又冷静的自己,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宁秀芬眉心拧了下,忽然起身,转身出门:“我出去准备炮仗。”
第68章荣大佬又月经不调了
宁秀芬转身就出门去了,免得自己变成炮仗。
看着宁秀芬板着脸走了,唐老爷子有些无奈地看着荣锦添:“你这孩子是在故意气他么?你们俩闹别扭了?”
荣锦添扯了下唇角:“没有,也不是。”
她不想让老爷子和老太太担心。
所以她和宁秀芬一直在老爷子这茅屋里吃饭时,才会说上两句客气话。
唐老爷子看荣锦添不想说话,也只能心里叹气。
他和老太婆两个人吃的盐比两个小的吃的饭都多,能看不出来吗?
但是,考虑到宁秀芬背景情况确实特殊,他如果不愿意带荣锦添带回京城,那离婚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两人之间早点疏远,对小媛其实未必不是好事儿,所以他和老太婆都没有干涉这件事。
荣锦添认认真真地握住唐老的手道:“唐爷爷,您别操心这些事儿了,现在日子也清净,咱们的光景一天天好起来的,我会养你们的!”
唐老爷子叹气:“我们两老东西只会是你的累赘。”
他们早就无父无母,唯一的儿子几十年前去了国外,早无音讯。
就算有朝一日平反,他们一身病痛,也只能勉强度日。
荣锦添拧眉,坚定地道:“您瞎说什么呢,您和阿婆是我的恩师,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你们饿着!”
唐老眼眶泛红的目光掠过自己的茅屋——
赶在过年前,茅草顶让南小子换了新的,塌了一半的墙也重新砌了起来,做了新的木窗。
屋子里起码不会外头刮大风下大雨大雪,里头也跟着下小雨小雪。
小丫头拿了旧报纸把发霉发黑的墙都重新糊了一遍,撒了666粉,杀跳蚤。
又请了木匠打了一张新床让他和老太婆不用再睡地上潮湿茅草堆。
屋子里都是报纸油印的书墨味道,一切焕然一新。
她甚至去采了大把的野花修剪得漂亮地放在旧瓦瓶里,充满田园美。
逆境里也拥有这样把生活过好的心态……
他低头看着荣锦添,推推眼镜,欣慰地笑了:“我相信我们小媛是个有本事考大学,能有大出息的姑娘!”
不用在名前冠以男人的姓氏,没了小南,她也会像一株朝天生长的小树一样——向阳而生。
说话间,忽然夏老太太拍了下她的肩膀。
荣锦添一转头,就看见手里被塞了一个黄色的碗。
“知道这是啥不,哪朝的?”夏阿婆叉着腰问。
荣锦添拿起碗在烛火下细细端详,按着夏阿婆教过自己的那些知识点——
看釉、观色、看底款识!
她指尖摩挲过上面的暗雕龙纹,还有底有青花落“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她想了想,认真地道:“内壁饰白釉,外壁满施黄釉,釉下暗刻双龙赶珠云龙纹与江崖海水纹——这是乾隆朝官窑的黄釉暗刻龙纹碗!”
夏阿婆闻言,满意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