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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划开手机，挑了几个紧要的电话回过去，目光落在打的最多的那个号码上。

林婉蕴。

滕南风脸色冷了冷，指尖轻动，将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他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突然出声：“董觉，滕氏是不是从没有像道观捐过款？”

董觉怔了怔，随即开口：“滕总，捐过的。”

“您可能不知道，您的母亲是信道的，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宣扬道教文化。”

滕南风抬眼，眉峰也跟着往上耸了耸。

他说：“回老宅一趟。”

车窗外风景飞逝，滕南风思绪也乱了。

他其实并不了解倪碧霄，这么多年来，他不近女色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坚定，自己会和梦中的那个女孩子共度一生。

所以林婉蕴出现，告诉他关于梦境中的一切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就相信了。

他对林婉蕴的所有想象，都来自于梦里。

可倪碧霄却不一样，她有血有肉站在他面前，让他禁不住想要探寻更多她隐藏的一切。

如果没有林婉蕴和那个梦，他很确定，自己是会对倪碧霄产生兴趣的。

滕南风的手指在膝盖上轻敲，唇角却始终没有扬起。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倪碧霄继续交流。

他从来没有尝试去揣测另一个人的心思过。

想着，滕南风往后一靠，疲惫之意顿时涌上心头，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下意识放慢了车速。

可滕南风的眉心却慢慢皱了起来。

他又做起了那个梦。

梦中，他也终于看清了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赫然就是倪碧霄。

而此刻，她手持长剑，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

“陛下，我来陪你了……”

第13章

滕南风猛然睁开眼，看着车顶，有些回不过神来。

梦境中，倪碧霄身上的孤寂和绝望像是一只大手，紧紧攫取住他的心脏。

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才会导致倪碧霄那样？

这时，车子缓缓停下，董觉转头说道：“滕总，到了。”

滕南风收回思绪，推开门走下了车。

滕家老宅坐落在京郊的盲牛山上。

这座山早就被滕家先人买了下来，经过几代人的沉淀，老宅方方面面都做到了极致。

滕南风忙于工作，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到这边来。

老宅里，有眼尖的佣人看见滕南风的身影，连忙进了房间。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滕父跟滕母对视一眼，冷声道：“这个逆子，还有脸回来！大好的结婚日子，他闹出取消婚约这回事！”

滕母却持有不同看法，她细细安抚道：“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再说，你又不是没看见，是林家那孩子先骗了小氏。”

她叹了口气：“你是知道小氏对梦中人有多在意的，他那样的性子，怎么能容忍林婉蕴骗他，又让他守着一个骗子过一生？”

“今天林家丢了这么大一个脸，我们好好给人家补偿，结亲不成，也别结仇。”7

一番有条有理的话，让滕父气消了不少。

滕南风走进门时，正好听到滕母的最后一句话。

他脚步一顿，随即开口：“爸，妈，这件事，我有分寸，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滕母笑着摇了摇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小氏，妈明天跟你一起去林家走一趟，好好跟人家说，把这门婚事退了。”

他们滕家虽然家大业大，可以不将林家放在眼里，但滕母不喜欢这种以势压人的做法。

滕南风了解自己的母亲，当即就点了点头：“好。”

这种事，当然是要长辈陪同，否则对滕家的名声不好。

母子俩相谈甚欢，坐在一旁的滕父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定下，也没再说什么了。

滕母跟滕南风说了会家常，才将话题又扯到另一个重点上。

“我听林婉蕴的意思，她是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谁？”

滕南风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是，我也知道，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滕母没有怀疑，轻轻拍了拍滕南风的手：“你能处理就好，这么多年，你一直被那个梦困扰着，如今找到人了，我是真的替你开心。”

滕南风心里一暖。

滕家的家风很好，所以当他说出自己受梦境困扰的时候，便主动跟父母提了。

那时，他们请了很多人来看，确定不是被算计之后，就放下了心，在林婉蕴主动出现之前，自己的父母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的梦中人。

滕南风垂下眼，看着滕母欣慰的神色，心里却有些涩然。

他不敢透露倪碧霄的身份，是怕父母不能接受。

而且，他也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跟倪碧霄冰释前嫌。

而此时，正清观里。

倪碧霄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账本，声音干涩。

“这全是各个道观送来的？”

褚玄清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们说，要我们一个星期内把账算清楚，他们会派人来交接。”

“师兄，以后道门有什么活动，只能靠我们自己去争取了。”

第14章

书房里的两个人，相对无言。

倪碧霄想起师父在世时，除了闭关，其余的时间都在外面忙碌。

这个观主位置并没有别人想的那么容易，更别提，正清观不被道门接受。

倪碧霄拿过一个文件夹翻开，语调平淡：“我记得，正清观不止一次被排挤，但都熬过来了，我也不会让它没落下去。”

褚玄清看着她，唇角浅浅勾起一个弧度。

“我相信你。”

在倪碧霄在为账本发愁的时候，滕南风却跟着滕母进了一间静室。

看着墙上挂着的三清像，滕南风有些恍惚。

他从前不信这些，滕母供奉三清的这个地方，他从来没进来过。

可知道倪碧霄就是他梦境中的人后，他却想多了解她一点。

滕母点了一炷香插进香炉，虔诚祷告后才盘坐在蒲团上。

“小氏，你从不踏入这个房间，今天却主动要求跟我进来，是不是有事想问？”

其实从滕南风一进门，滕母便察觉到他脸色不好。

只是她这个人豁达大度，要是滕南风不愿意说，她也不准备刨根问底。2

滕南风坐下，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妈，我想多了解一下道家的事情。”

就这么一句话，再多的，滕南风也不准备说。

滕母心里大致了然，抬手指了指书柜。

“你自己看吧，我去抄经。”

滕母刚要起身，滕南风就喊住了她：“妈，我是想问问，如果是道观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能结婚生子？”

滕母脸上划过一丝诧异，随即脸色凝重起来。

她再度坐下，认真说道：“除了全真教和一些少数教派之外，其他教派倒是不禁止这个。”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全真教的道家弟子？”

滕南风心里打了个咯噔，随即平静开口：“我不清楚。”

滕母看他一眼，缓缓开口：“小氏，如果对方真的是全真教的弟子，那我劝你趁早放弃，有些东西，你自己该取舍，否则，只会伤人伤己。”

滕南风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了紧。

“好，我知道了。”

滕南风走出静室时，心里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不敢将倪碧霄的真实情况告诉父母，是因为他们绝不会允许自己跟她纠缠不清。

滕父就不说了，他要是知道，只会让正清观举步维艰。

而滕母，哪怕她再开明，也还是自己的母亲，她深知这条路走下去有多苦，对滕家的影响有多大，这一点，滕南风刚刚已然试探出来了。

他来到阳台上，心情烦闷的点了支烟。

淡蓝的烟雾从他指间燃起，看着那点猩红慢慢燃烧，滕南风深深吐出一口气。

那个缥缈的梦境跟了他整整二十七年，可以说自从有意识开始，他就对倪碧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