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第12章

可顾锦辰刚冲上去，就被员工拦住了。

三两个员工架住他的手，因为要搬运遗体，都是男人，力气大，一下就把顾锦辰制住了。

“不能去。”

“让开！”

顾锦辰双目猩红，如同困兽。

这样僵持着，没两分钟，遗体已经火化了。

最终，顾锦辰只是抱着一个白瓷罐子走了出来，他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呆滞，沉痛，颓然。

他刚出来，手机又响了，是队里的电话。

他接通，那边告诉他：“顾队，看守所来通知说祁仲屿要见你。”

顾锦辰呆滞的目光一厉。

沪市看守所，单人接见室。

顾锦辰站在一侧，面前的墙上的铁门被打开，身穿制服的男人率先出来，身后是穿着囚服，鼻青脸肿的祁仲屿。

他双手带着手铐，深蓝色的囚服穿在身上，也不影响他的阴鸷帅气。

那天祁仲屿虽然中了好几下，可都没有伤及要害，好歹还是救了回来。

可偏偏，该死的没死，该活的却死了。

顾锦辰见他出来，在椅子上落座，还招呼祁仲屿坐下：“坐下。”2

职业原因，让他语气严厉。

祁仲屿在他对面落座，瞥他一眼，嗤笑一声，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韩落凝。”

顾锦辰怀疑他是故意的，周身散发一股凛冽寒意，死死盯着他：“她已经死了。”

祁仲屿怔愣片刻，仰头，手捂住眼睛：“死了？我杀了那么多卧底，结果她也还是死在我手下。”

顾锦辰盯着他，周围一片寂静，他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他心中滋生出一股愤怒，放在桌面上的手攥紧，指尖发白。

“你没资格伤心，她本来可以活的。”

“嗬嗬嗬嗬——”片刻后，祁仲屿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笑声，直起身来带着肆虐笑意的眸子看着顾锦辰。

“伤心？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叛徒伤心。”

“该伤心的是我，她骗了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是卧底，她骗我不想当卧底。”

顾锦辰瞳孔骤缩。

他还不知道落凝卧底的这五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祁仲屿见他好奇，也乐于刺激他：“一开始，她就告诉了我，她是来当卧底的，因为不想担惊受怕，不想像她爸爸一样惨死街头，那个时候，她实在是太单纯了，单纯得……让人想调教，狠狠的踩碎她的天真，让她堕入黑暗。”

“说起来，她能卧底到今天，都是我手把手调教的。”

“可惜……”

祁仲屿一会得意，一会怨恨，一会又失落。

“她骨子里，还是想当个好人。”

顾锦辰听了这些话，心底被愧疚，心疼淹没。

从字里行间，他能知道落凝这五年来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他不敢想象这些年来，她是如何忍受着良心的煎熬走过来的。

可他却没能在她身边支持她。

顾锦辰起身，声音沙哑开口：“我，以她为荣！”

“她付出生命就为了将你绳之于法，从今以后，我会盯着你。”

说完，顾锦辰就离开了看守所。

他抱着骨灰坛子来到了两人的秘密基地。

“落凝，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这几天，我们就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我们两。”

可他一推开门，就看到被翻乱的床铺。

一瞬间，顾锦辰想起了上次的追捕。

他脸色一变，猛地单膝跪地，俯下身掀开床单，就看到床底下一片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第13章

顾锦辰看到这片血迹，呼吸一窒。

胸腔内一股酸楚蔓延开来。

他敢肯定，那个乔装打扮救他的黑衣人，就是韩落凝假扮的。

如果当初，他没有离开，而是选择搜床底下，就会发现她藏在这里。

看到这片血迹，不难想象当时的她，有多痛。

顾锦辰眼眶不由模糊。

她曾经那么怕痛，她是怎么忍住的。

顾锦辰抱住骨灰坛子，大掌抚摸着坛壁，低声安慰：“落凝，不痛。”

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

顾锦辰和韩落凝在这里度过了好几天，直到韩落凝和她父亲下葬陵园那天。

他才出现在陵园。

一身制服，胡子刮干净。

由顾锦辰手捧着她的骨灰，走在最前面，主持着这场最高仪式的葬礼。

“韩落凝，警号314401，是他们用生命维护了法律的平等……每个人都该铭记。”

这等重要的场合，就连顾父顾母都来了。

两人看着墓碑，一脸唏嘘：“没想到老韩和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我们却没有信任他，甚至他将落凝托付给我们，我们也没有照顾好。”7

葬礼结束。

顾锦辰看着众人献花，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昏暗，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众人献完花逐渐离去。

很快，陵园就只剩下顾锦辰和顾父顾母。

顾父顾母很清楚两人的情义，顾父手搭在顾锦辰肩膀上：“节哀！”

顾锦辰低垂着脑袋，任由雨水淋着，空气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凉气。

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陪陪她。”

顾父顾母离开，可没过多久，一把花伞遮在他头上。

和黑白的陵园形成鲜明的对比。

顾锦辰欣喜抬头，可在看到来人时，欣喜肉眼可见的衰退下去：“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祝婉珏。

她看了看墓碑，随即担忧的看向顾锦辰：“锦辰，走吧，她已经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只剩下骨灰，你就当她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祝婉珏看着他冰冷的背影，不甘心，扔掉伞，一把从背后抱住他：“为什么你不能看看我，这些年，一直是我在身边陪着你，我从高中开始喜欢你，九年，难道还不能焐热你的心吗？”

顾锦辰迅速将她推开：“你走吧，她不想看到你。”

……

转眼，两年过去了。

顾锦辰便得比从前更冷漠了，打击各种违法之事，所有的犯人见了他，全部都害怕。

在沪市警局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不近人情。

这天，顾锦辰下班回家。

顾母就开始劝说他：“人要向前看，都已经两年了，你也该成家立业了。”

“婉珏是个好孩子，这两年都多亏她照顾我，你什么时候把她娶回来。”

顾锦辰也只是搪塞一句：“再说吧。”

就进房间了。

顾母还跟着，在身后絮絮叨叨：“我那些朋友的孙子都会喊奶奶了，我这个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孙子出生。”

催婚，催生，顾母也不能免俗。

顾锦辰关上房门，将一切都隔绝在门外。

摆满乐高的房间里，有一面照片墙。

顾锦辰看着穿着暗蓝色制服的韩落凝的照片。

这是唯一一张她穿着制服的照片，他会替她实现梦想，站在阳光底下好好活着。

下辈子，希望你也能站在阳光下。

我将等待我们重逢的时刻。

半晌，顾锦辰扯起嘴角：“落凝，你放心，我不会结婚的。”

他捧着照片，轻吻：“我永远都是你的。”

第14章

华庭小区，11栋3单元，1101。

三室一厅的房内宽敞明亮，玄关的镂空柜上摆着几张全家福，一家三口，看起来十分幸福。

时针指向早上七点二十分。

屋内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这个家的女主人和男主人正在手忙脚乱的准备早餐。

准备完，就扯着嗓子朝次卧大喊：“落凝，吃早饭了，今天可是你第一天去沪市警局报道的日子，别迟到了。”

“来了！”

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一个高挑的女生走了出来，一头齐整短发，圆圆的脸蛋，眼里散发青春活泼的光彩。

“爸、妈，放心，现在还早，从这里到沪市警局只要半个小时，不会迟到的。”

韩落凝早就计算好了时间。

韩母看着她，脸上的激动和高兴溢于言表：“好好好，你穿这身制服真好看！”

韩落凝笑着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坐好：“爸，妈，我开动了。”

她打完招呼，才开始用餐，脸上始终充斥着笑意。

她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没错，她重生了。2

重生到了这具陌生的身体，和她从前长得完全不是一种类型，是一名刚从警校毕业的大学生。

恰好和她同名同姓。

她的父母都是从大队退下来的，一生清廉，公正。

家庭幸福。

只可惜，两年前，他们的女儿因为得了癌症去世，从此，她就代替了原本的韩落凝。

这次，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底下。

……

沪市警局，一队办公室。

一群身穿制服的男人聚集在一起。

“听说今天咱们队会来一个妹子，听警校的人说，贼可爱。”

“天哪，希望她能在顾队手底下撑久点，我们队清一色男菩萨，好不容易来一个可爱的妹子。”

“顾队自从两年前就……”

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后一阵凉意。

几人转身，就看到顾锦辰面容冷峻的站在身后，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压得几人开口都是颤颤巍巍：“顾队！”

顾锦辰一身制服，头发一丝不苟的往脑后梳，身材挺拔。

他指了指办公室墙上的时钟，冷声提醒：“这次的嫌疑人有线索了吗？”

一句话，队员们迅速回到了办公桌上，低头工作。

众人心中腹诽一句：不近人情的工作狂。

顾锦辰打算回办公室，人群中有大胆的队员问：“顾队，新来的队员是女孩子，您会留下她吗？”

话落，顾锦辰冰冷的目光看向他，无情地说着：“我们队，不适合女人，我会让她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顾锦辰手里刚好就拿着今天新队员的资料。

他边走进办公室，边翻着资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