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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萧墨白手捏着酒杯，指尖寸寸发白，他按奈着心中万丈高的怒意，“你若不愿，那就将这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

第4章 屈辱

　　姜梨月照做了。

　　从她屈膝的那一刻开始，这世上她所留住的最后一点尊严，被践踏完了。

　　怜儿的眼泪滚出来，挣扎着要起来，又被人摁回去，声嘶力竭：“小姐，小姐不要这样……奴婢死不足惜，不值得您这样对待——”

　　姜梨月脸色苍白的跪在地上，手里端着滚烫的茶杯，背脊却挺得笔直。

　　她腿有旧疾，跪着极疼，而路上有细碎的石子，跪着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有人拿着一百根针，死命的戳着她的膝盖。

　　她重伤未愈，如果不是着急来寻怜儿，她甚至下不来榻，强撑着一口气跪到了姜雨烟的面前，姜梨月缓缓低下了头，奉上茶，“怜儿年纪小不懂事，侧妃用过茶后，便莫要与她计较了。”

　　姜雨烟只觉大快人心，堂堂姜家千金，昔日被萧墨白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如今的谢王妃，却混的比狗都不如，跪在她的面前求谅解。

　　她看了眼身侧俊美无双却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去拿茶杯，“姐姐说的哪里话，若不是王爷要求姐姐这般，妹妹怕是这辈子都见不着姐姐跪在妹妹面前呢，姐姐如此诚意，妹妹定当不再为难……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茶杯翻了，大半的茶水倒在了姜梨月的手上，瞬间红了起来。

　　萧墨白瞳眸微缩，下意识的要上前查看姜梨月的手，却又在一瞬之间顿住了身形。

　　姜梨月疼的手发颤，抬头望去，却只见姜雨烟缩回了手，手背轻微的薄红，声音带了点哭腔，“姐姐，你要是真的不情愿服软，也不至于故意泼妹妹啊，妹妹这手还得作画呢。”

　　姜梨月忍着疼，不卑不亢的道：“侧妃莫要过分了，这茶水是你自己弄的。”

　　姜雨烟却掉起了眼泪，往萧墨白怀里蹭去，“王爷，您看看啊，妾身这手还要为王爷弹琴作画，揉肩捶背伺候王爷的，姐姐这般作态，叫妾身如何是好？”

　　怜儿哭的大声，“王爷，小姐也曾经为王爷弹琴作画，如今小姐的手烫伤了，求求您行行好吧，让小姐上药吧，小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萧墨白深黑的眸凝着姜梨月，“王妃，你要救人还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弄伤了本王的爱妃，该当何罪？”

　　姜梨月仿佛没了脾气，她抬头看向萧墨白的时候，心好像麻木了一般，连带着伤口都不疼了，完全没了知觉。

　　她就这么看着他，看着那么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看着昔日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看不得她受一丝委屈的男人，如今咄咄逼问，她轻声问：“王爷，想如何？”

　　萧墨白背手而立，俊朗的容貌玛丽团队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似寒冬飞雪——

　　“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本王给你两个选择，其一，罚二十鞭，你与你丫鬟的罪责就此抹去，其二，你给本王磕头，好好认错，本王便放过你和你的丫鬟，如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第5章 她活不久了

　　姜雨烟咬着唇，眸底掠过一丝不满。

　　怜儿望向自家小姐，只见自家小姐精致的面容上憔悴不堪，曾被萧墨白谢王爷夸过的，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屈辱与疼痛。

　　可过后，她淡淡的笑开了，“梨月选第一个。”

　　萧墨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脸色难看，“你确定？”

　　姜雨烟微微勾了勾唇，怜儿的眼泪掉的凶，声线颤抖不已，“小姐……小姐求您了，选第二个吧，奴婢求您了！”

　　姜梨月垂了眸，一锤定音，“是。”

　　“王爷不可啊，小姐她伤的重，大夫说需好生调养才能活下去，再不能经受这般折磨了……”

　　怜儿哭喊着，可萧墨白已经阴寒着脸扬了手，姜梨月被带下去鞭挞。

　　怜儿奔溃了，恨声道：“王爷，小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您要如此待她？！”

　　鞭挞声落下，姜梨月一声未吭，萧墨白也沉默着，可姜雨烟却瞧见他的手握成了拳，指尖寸寸发白，强行忍耐着什么。

　　姜雨烟收回视线，听怜儿在下边又哭又喊，直接道：“把那丫头的嘴给堵上，老嚷嚷，吵得人心烦。”

　　怜儿在被布条塞住嘴之前，猩红着眼瞪着萧墨白和姜雨烟，“侧妃你会有报应的！王爷，你如此辜负小姐，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唔！”

　　萧墨白猛地摔了桌上的茶杯，恨意滔天，“本王不悔，是她负我在先，本王永不悔！”

　　他不仅不悔，他还要让她跟着他一块痛，他爱而不得，她也只能是这个下场！

　　一辈子都只能当他的女人，休想嫁入世子府！

　　不论他们怎么吵怎么闹，姜梨月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洞的，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

　　她的唇角翕动着，无声念着一句‘姜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姜空梨月’。

　　这首诗，是她名字的来源。

　　母亲在世时被父亲辜负，为她取名梨月，寓意她未来的夫君，可以好好的珍惜她，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不再有辜负。

　　她与萧墨白说了她名字的含义与母亲的心愿后，萧墨白曾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发誓——

　　“萧墨白此生，唯梨月不爱，非梨月不娶。习得武艺护她，读得圣书养她，要天天让她欢喜，生好些个大胖小子，一日都不会辜负。”

　　她当时既羞涩又甜蜜，娇嗔的道：“你现在话说的那么满，日后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他拥她入怀，紧紧地抱着，“那我便将刀递给你，让你剜了我的心。”

　　她喜欢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连这话她都不敢轻易应下，只是靠在他的心口处，笑着道：“若那时你不再喜欢我，又怎会轻易让我剜了你的心？”[言鱼鱼]

　　他头疼，无奈的笑，“你为何总想这些，我发誓，我绝不负你。”

　　“我知你定不会负我的，你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而且……若你真要负我，我打也打不过你，你又比我聪明又比我强大，对付你是没法子了，不过……”

　　她的手点着他的胳膊，抬起脸朝他俏生生的笑，“若你负我，我便忘了你，与你恩断义绝，再不回头——”

　　从没想过，当年一语成箴。

　　疼痛席卷周身，姜梨月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余光中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站在一处卿卿我我，眼泪，却再也掉不下来了。

　　她极力将喉间的血腥压下，扯唇，笑。

　　萧墨白大概不知，她活不久了。

　　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

第6章 是她不要的他

　　姜梨月的后背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

　　怜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萧墨白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阴霾无比，等刑罚罚完，姜梨月被拖到了他的跟前。

　　姜雨烟高抬着下巴，声音却柔和的劝着：“姐姐，还不快磕头谢恩，带你的丫鬟回去休息？”

　　姜梨月浑身是血，执行罚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拱手道：“王爷，王妃伤的重，折腾一下伤口都会撕裂，不如，就免了王妃的礼节吧……”

　　“这有你说话的地吗？”姜雨烟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执行罚的人立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萧墨白正要开口，遣人送姜梨月回去，却见姜梨月缓慢的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跪直了身，每动一下，后背流出的血便愈发的多，湿透了衣裳，滴落在地。

　　她抬头，恭恭敬敬的给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