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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粉丝听听，你当初一个月搬两次家追到陈总家门口问人家跟不跟你包饺子的故事？”

　　程橙双眼下意识一瞪，哑口无言，两人过去其实没什么交集，她听说过梨厘不好惹，但是没想到脾气这么冲，装都不愿意装。

　　梨厘收到微信让去会议室集合，她揣起手机站起来，刚巧走到程橙旁边。梨厘手轻轻在程橙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声道：“听说过我脾气不好、嘴也毒、人也凶吧。”

　　梨厘抬头，程橙也自然而然地通过化妆镜跟她对视，梨厘唇瓣微张：“那都不是谣言，是真的。”

　　说完这话，梨厘离开化妆室，直接去了隔壁的会议室。工作人员选定和架设着机器的位置，负责收音的工作人员过来给大家粘收同期声的话筒。梨厘看到陈颂，自然而然地坐在了远离他的沙发上。他工作的时候有起床气，极其厌恶早起，梨厘看他表情，就知道这时候不能招他。程橙也跟着梨厘进来了，她一看到陈颂坐在那儿，就极其自觉地跑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录音师过来跟梨厘沟通话筒粘的位置，一直闭目养神的陈颂忽然睁开眼：“程橙，你跟梨厘换个位置。”

　　程橙的眼神小刀一样扫向梨厘，梨厘无奈耸肩。陈颂在公司一直说一不二，程橙再不愿意也在此时抬起屁股，跟梨厘换了座位。

　　梨厘刚一坐下，就听到陈颂说：“你昨天晚上见陈弋了？”

　　“你不也见了吗？”

　　“饭局散了之后。”

　　“啊。”梨厘掀开衣领调整了一下衣领上粘话筒的胶带，“需要跟您汇报吗？”

　　“需要。”

　　“为什么？”

　　“以后工作期间，做什么都该报告。”

　　“行。”梨厘点头，“知道了。”

　　录制的嘉宾渐渐过来落座， 先导片的录制持续了两个小时，一行七人集结完成，除了陈颂、梨厘、程橙还有四个人：谢之遥，主做手工木活视频；白与舟，做翻唱加原创民谣；钟思言，主做美食类；辛爽，是个作家。

　　都是平时经常在主页上看见的面孔，第一次见面，大家都十分客套，说话眼神都带着拘束，在这样的情况下节目组用一场知识抢答来活跃气氛，问海子在四川是什么意思。

　　程橙脱口而出：“诗人？”

　　大家纷纷沉默，辛爽笑了，“怎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短暂的笑闹后，场面恢复了寂静，梨厘看场子太安静，回答了作为本地人已经刻进区DNA的常识。

　　“湖泊的意思。”

　　编导如释重负，宣布梨厘成为首周导游。导演给梨厘送上路书，梨厘接过来才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贼船。

　　“意思是？这么多人？我安排？”

　　“你安排你们七个人就行。”

　　“哦……”

　　“不过我们大部队按照你的安排出发，每天都出工时间和行程都需要在前一天晚上在群里公布……”

　　“我可能胜任不了。”梨厘说，“要不大家投票吧，我长这么大都没当过领导。”

　　“我看你胆子挺大的。”陈颂吐槽，多少带点私人恩怨。

　　“没关系啊，我们相信你。”白与舟手里还抱着吉他，“什么都有第一次。”

　　其他人也附和起来，梨厘在苦笑中结束先导片的录制。

　　晚上回到酒店，梨厘把路书来来回回翻了很多遍，都没想出来一个具体路线，陈弋给她打了个视频，给她看小雨。梨厘的心被小雨摇头晃脑的样子治愈了一秒。

　　“你还有事？”

　　“嗯。”梨厘说，“当导游。”

　　“要做什么？”

　　“订车，订酒店，订路线，订门票……”

　　“需要我……帮你吗？”

　　“你应该不了解吧，要不找周晗杨咨询一下？他不是做文旅的吗？”

　　陈弋看着微信对话框上，周晗杨正跟他聊某一场游戏比赛直播，直接切出对话框，回梨厘：“他今天加班，没空。”

　　“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

　　其实节目组给的路书可以看出他们前期的调查都很完善，梨厘只需要从他们给出的备选路线里选出来一条，并且落实就可以。只不过梨厘考虑得多一些，拿不准具体的顺序。

　　深夜，陈弋那头也没休息，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摆着全川的旅游地图。

　　陈弋说：“有些地方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去九寨沟看湖和瀑布，有规定的入场和离场时间，大巴车的运营时间也是盯死的，这种你们需要选一个时间充裕的晴天。还有些地方是自然景观，日照金山需要看当天的天气状况还有日出日落时间，比较人文的三星堆参观。你只需要注意星期几闭馆，白天参观就可以，酒店你需要考虑，你们七个人不可能跟节目组的人分开太远，要看那个酒店有没有足够的接待能力，还有房间空间能不能满足架设节目组的机器和人……”

　　梨厘第一次觉得陈弋的实用性如此之高，把他说的每一点都记录了下来。一熬就到了凌晨三点，梨厘哈欠连连。陈弋让她睡觉，她却因为出发时间没有订好有些焦虑。她自己是怎么都行的人，但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团队的人因为她的决定而收到什么影响。

　　“明天去哪儿想好了吗？”

　　“没有，感觉去哪儿都行，上午要大部队装车，肯定一上午就过完了，只有半天。”

　　“天气怎么样？”

　　“晴天，特别好。”

　　“是不是很适合看自然景观。”

　　梨厘的大脑里冒出一个地名，她跟陈弋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地方。

　　“鱼子西。”

　　“鱼子西？”

39“今天也想见到你。”

　　梨厘整理完路线图之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陈弋陪她熬夜熬到现在，她有些过意不去，让他先睡觉。她感觉自己胃里仿佛有一只手在抓，饿得前胸贴后背，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只看见一袋收拾行李时随便装的每日坚果，梨厘从里面挑了些腰果和蔓越莓吃。眼看着离大队出发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梨厘在外卖软件上翻了半天也没看到这会儿还营业的外卖，干脆烧了一壶热水，吃了药。顺便把自己做好的PDF也同步给了陈弋一份。

　　陈弋：还不睡？

　　梨厘：不准备睡了，太饿了，一会儿出发前去买咖啡。

　　陈弋：想喝哪种咖啡？

　　梨厘：拿铁。

　　双桥冬日的凌晨，远山的轮廓映在天际线，天边鱼肚白尚且泛着丝丝缕缕的青，梨厘房间的窗帘没拉，她不想吵到旁边房间的人，便戴了AirPodspro听歌。这是梨厘工作时最喜欢的状态，用蓝牙打开降噪和空间环绕音，闭上眼睛仿佛所有的乐器都被收进了这个小房间。 梨厘把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蜀地的冷空气灌进来，裹走空调制热导致的干涩和困倦。

　　陈弋：在听歌吗？

　　梨厘：。

　　她没想到他会记着她这个习惯， 也倏然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坚持了这个习惯这么久。梨厘走到窗边像暴雨过后闷在池塘里急需氧气的鱼，只想把在肺里憋闷了一整夜的空气大换新。楼下，一辆黑色的奔驰静静地滑到绿化带里。手机上，陈弋发来一条qq音乐站内链接。

　　梨厘点开链接，软件从微信跳转到QQ音乐，是她从来没有tຊ用过的一起听。梨厘点击加入，耳机里的英文民谣被切换成了安静舒缓的钢琴曲。她握着手机，静躺在床上。

　　梨厘：卡农？

　　陈弋：嗯。

　　两人的微信框忽然安静下来，彼此都没有再输入新的内容，梨厘闭上眼睛，原本清醒活跃的大脑在这一刻停止了万马奔腾。卡农的钢琴版结束，梨厘自然而然地等待着下一首，小提琴的音色过于特殊，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她大概明白了陈弋的用意。

　　梨厘：卡农专场音乐会？

　　陈弋：这个是这两年新录的版本，一会儿还有大提琴和吉他……

　　梨厘：你这么喜欢这首曲子？

　　某当红电视剧用过这首歌当炸弹交响曲之后，梨厘便再也没听过这段旋律，总是觉得会在音乐戛然而止的瞬间，幻视爆炸的高压锅和烈火灼灼的公交车。

　　陈弋：他的旋律性很适合催眠。

　　梨厘：你是不是从来不看电视剧？

　　陈弋：怎么了？

　　梨厘：没事。

　　梨厘翻了个身，她听完吉他和大提琴版，竟然真的有了困意。凌晨四点半，梨厘关掉蓝牙，打开扬声器，将音量调整到刚好能够听到的程度，设置了闹钟入睡，手机屏幕上的一起听页面却一直没有退出，坐在车里的人反复搜索着助眠曲，聚精会神又小心翼翼的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之后，不动声色地切换新曲。两小时后，梨厘醒过来，她发现一起听的页面还在，数据显示他们已经一起听歌182分钟。

　　梨厘：这个怎么退出？你忘关了？

　　等了两分钟，陈弋回消息，“没忘。”

　　多余的一字未提。

　　陈弋：你们不是还有半个小时才出工？不多睡一会儿？

　　梨厘：哥。

　　她第一次这么称呼他，陈弋的心尖微颤，不知道如何回，她的第二条消息便发了过来。

　　梨厘：你不会以为我还是大学生，睡到上课前五分钟，脸都不洗就能去见人啊？

　　梨厘爬起来洗澡，手机也带了进去，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