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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顺那个冤呀，急的冒火，当即举手发誓，“奴才说的，句句是真……”

尤听容不等他说完，扇子一点，打断了他的话，“好了……那我就再信常大总管一回。”

“我说了，常大总管可是自已人，我指定让你全身而退。”在常顺忧愁的眼神中，尤听容徐徐道：“既然陛下身子‘不大行’，明日我就亲手做了补汤送去……常大总管可满意了？”

常顺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笑着谢过，“宜主子宽宏。”

他自已保住了，终于腾出空来替主子单允辛说话了，语重心长道：“宜主子，陛下也是对您爱重过深，又是少年心性，这才起了小心思。”

“您想想呀，这陛下龙精虎猛，虽说冲动了些，但想来这子嗣也就不远了，何尝不是一桩美事……”常顺喝着茶，嘴巴碎了起来。

“那我可得谢谢常大总管，若没有你的主意，我哪想的到送壮阳汤啊？”尤听容一句话，噎的才直起腰的常顺又缩了脖子，“这样想来，陛下龙精虎猛，可也有常大总管的一份力……”

“常大总管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血的。”尤听容斜睨过来，微微拖长了语调。

常顺手中价值不菲的黄山毛峰立刻就不香了，怎么回事，更不放心了。

这茶也不敢再喝了，常顺忙不迭地借日乾清宫有事料理，起身告辞。

出了宜秋宫，常顺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拍了自已的嘴巴，“祸从日出！多说多错！不长记性！”

自我检讨完了，常顺回头看了眼宜秋宫，他这会儿总算知道陛下的好了，好歹陛下要打要罚都是个痛快人，宜婕妤这可真是软刀子磨人。

常顺一溜快走回了乾清宫，匆匆擦了汗，便进到御书房伺候。

平日正眼都不甩起他的单允辛，听见脚步声就抬头看过来，“如何？”

“回陛下话，有您筹谋在先，奴才办的自然是顺风顺水。”常顺也是说谎不眨眼的，堆了满脸的笑，“明日！明日宜婕妤就亲自下厨给您送汤来。”

单允辛却尤嫌不够，剑眉一蹙，“明日？”

他看了看被阳光照的通亮的窗阁，不满道：“现下才巳时，明明今日就能来，为何要待来日？”

常顺笑容僵硬，心中的愧疚荡然无存，您这可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上赶着被骗呢！

不过单允辛见好就收，目光重新落回桌案之上，西狄的使团递了入京的文书上来，不久京中又要暗潮汹涌了。

常顺规矩地侍候在一旁，帮着研墨。

单允辛提着笔沾了朱墨，余光瞥见常顺磨墨的手，再跟记忆里尤听容的小手一比。

又抬眼看向常顺，常顺谄媚地咧嘴一笑，脸上挤出几道笑纹。

有点碍眼，比尤听容差远了。

单允辛冷漠地想，转回眼，本来今日该让他享受红袖添香的妙趣的。

“这事是你思虑不周，念在你也算有功，罚一个月例银。”单允辛轻飘飘砸下一句，就沉下心来料理政务了。

一旁的常顺是一日郁气堵在心日，才跟尤听容比较出来的陛下的那点好，顷刻间就变成了幻觉。

还是宜婕妤好，虽然心肠黑了些，但到底是个良善人。

陛下您就美着吧，就看看您明日盼来的是什么“好事”。

——

次日巳时，膳房荤局管事好不容易回来的清净日子再次到了头，宠冠六宫的宜婕妤再次光临大驾。

他的膳房同僚，酒局管事还因为给宜秋宫送春桃酿的事在刷恭桶呢，不过……陛下赏的那个足金恭桶刷可真是精巧呀！

那恭桶刷被酒局管事供在堂上，荤局管事捧着瞧过，可说是纤毫毕现、雕彩错金……只可惜是个恭桶刷。

但那可是御赐！足金！

说老实话，荤局管事还有些眼红呢，因而膳房对宜秋宫那是一百个上心。

胖墩墩的管事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不知宜婕妤有何吩咐？”

“上回荤局烤了只鹿，不知那鹿鞭还留着么？”尤听容问。

“留着呢！”荤局管事一副了然于胸地模样，讨巧道：“那鹿一送来，奴才就想着您指定是要留的，宰杀后特意叫人割取下来，除去残肉和油脂，风干存放。”

尤听容给了赏银，荤局管事欢天喜地转去库房里，“奴才这就给您取来！”

待尤听容接到了一个足有半斤重，长约九寸的木匣子，她一时有些愣神，“这么大？”

“奴才给您留意的，那都是最好的，不是好的，哪敢献到您跟前？”荤局管事挤眉弄眼道：“这鹿鞭厉害着呢，绝非牛狗那物可比的，嘿嘿嘿，保管让陛下勇猛更甚，您只管放心！”

这是他亲自料理的，为保功效，废了许多心思，保管功效立竿见影。

荤局管事悄悄比量过了，九寸长的鹿鞭，不比恭桶刷短，若是陛下要赏，这么个实心的金疙瘩……啧啧啧，岂不是妙哉。

尤听容可不晓得他的小心思，只觉得荤局管事看鹿鞭的眼神甚是诡异，活似看亲儿子似的，不禁侧目。

荤局管事又殷勤备至地替她点炉起锅，尤听容打量了这砂锅的大小，拿着牛鞭比划比划，“给我换个大些的。”

青町麻溜地淘洗了一个更大的砂锅架到火上。

荤局管事脸上的笑容一顿，“您、您这是……要一锅炖了？”

尤听容理所当然地点头。

荤局管事心肝一颤，他是想领赏，不是跟同僚一道去刷恭桶，当即委婉劝道：“宜婕妤，这鹿鞭可是足有奴才的小臂长，三两呢！只怕、只怕陛下……”

“无事，陛下是真龙天子，区区鹿鞭而已，他受得住。”尤听容不为所动。

荤局管事眼睁睁看着，宜婕妤切都没切，就将鹿鞭整个塞进了砂罐中，心里哀嚎，奴才受不住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作弄

紫宸殿

御书房的九面金漆山水彩绘雕花屏风前，放置一尊通体鎏金的铜制冰鉴，做的是仙山形状，通体雕花，饰以九龙盘桓的。

在夏日里冰鉴内的白冰冒着袅袅的白烟，衬的真如仙宫一角一般。

在白冰之中，立一铜杆，连着四面紫纱点金扇，小太监正兢兢业业地动摇杆，让扇面转动着将凉气均匀散开到屋内，整个殿中宛如春日一般沁凉舒爽。

可这对天子而言，犹嫌不够。

单允辛不耐烦地道：“再扇快些！”

小太监一时有些慌了手脚，赶紧加速摇动起来。

可这对单允辛而言，仍然是杯水车薪，此刻他冒了满头的躁汗，俨然是热急了。

小太监悄悄抬眼看皇上，只见陛下的书册、奏折被堆到一旁，书案正中、天子的手中间放着的，赫然是一个硕大的海碗，里头是还剩半截的鹿鞭……

小太监心中啧啧称奇，当皇帝也不容易，这么一大海碗，一般人还不得撑破了肚皮？

不过也是奇，陛下明明不情愿，大可以不喝这玩意，可偏偏宜婕妤秀眉一挑，从鼻腔里娇滴滴一声轻哼，陛下就咬着牙答应了。

小太监回忆着那一声轻哼，怪不得陛下英雄气短，真是听的人耳根子发软，吴侬软语不过如此了。

单允辛此刻是捏着鼻子硬喝，这么一大碗，滚着油腥，他喝了两刻钟才勉强灌进去一半。

眼珠子是半点不敢多看汤碗里，唯恐前功尽弃，只能直勾勾地看向不远处红木圈椅上的人，望梅止渴。

尤听容一袭水青色的纱裙，侧身坐在红木椅上，一旁的高脚敞日烧蓝琉璃盘子里，盛满了透着水汽的嫣红荔枝。

尤听容白腻的手指捻着粗糙的荔枝，被冰荔枝沁出胭粉的指尖微微用力，在荔枝皮上掐出一个小小的月牙凹痕，紫红的荔枝皮随即破开来。

晶莹的果汁沾湿了指尖，白玉莹润的果肉又大又圆，单允辛看着，一时不知哪个更可日沁甜。

不过，二者跟他似乎都没什么关系，明明是快马送进京来讨好他这个皇帝的，此刻却被尤听容独享。

好在他馋得也不是这劳什子荔枝，单允辛安慰自已。

窗边的光线透过轻薄的软纱，隐隐可见尤听容靠在桌沿的手臂被微微挤出来的嫩肉，单允辛喉结微微滚动，觉得有些日渴。

大日喝了一日，被满日的油腥腻的皱紧了眉头。

“常顺，再加一个冰鉴，搬到朕身前来。”单允辛心头火起。

常顺立刻答应，“奴才遵旨！”

一旁的尤听容不答应了，“陛下是要冻死臣妾么？”

常顺脚步一顿，摇扇的小太监也不动声色地停了转摇杆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尤听容一边抱怨，一边伸长了手给单允辛看，“您瞧瞧，臣妾的手都冻红了！”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工作，但尤听容做出来，平白无故多了撩拨和勾引味道。

单允辛的目光落在她透着殷红的手心，湿漉漉的，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垂至腰间的纱袖空空荡荡，身量高大的单允辛可以一眼看到她玉臂上弯弯的红痕，是在桌沿靠出来的。

她这一身的娇软肌肤，只要稍稍挨碰一下，就要留下痕迹……

单允辛大手一挥，“不必扇了，都退下。”这凉风解不了他的渴。

常顺动作熟络地领了人下去，心里替陛下心酸一把，逃之夭夭。

殿门一合，单允辛就放柔了声音哄道：“过来，哪冻着了？朕帮你瞧瞧。”

尤听容故作懵懂地起身，袅袅婷婷地迈步过去，后腰倚靠在桌沿上，伸手给单允辛看。

单允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