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饲珠孙庭柏(血饲珠孙庭柏)全文在线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血饲珠孙庭柏免费阅读全文大结局)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
理检查了一下床底的箱子,没有任何异常。他盯着那木箱,心里厌恶至极,他将木箱推到床底最深处,床底传来“咚”一声闷响,像墙壁的控诉。孙佐夫熄了灯,翻身上床。
半个月后,孙庭柏回来了,孙家大院短暂地热闹了片刻。孙庭柏这次回来没有单独去见孙耀楣,再热闹的家宴也没能冲淡两人之间的隔阂。只过了一年,孙庭柏已不像去年那般冲动,他知道劝服不了孙耀楣,也无力抗拒,于是他的话越来越少,只求与父亲相安无事。
深宅大院里,时间就像涓涓溪水,平缓迷茫地流淌,所有人伴着日升月落消耗着光阴。孙庭柏却和从前不同了,他话少以后,反而愈发开朗,这倒显得反常。孙佐夫对此事一直好奇,后来才发现,孙庭柏把他的话都说给了别人听,那个被买回来就一直住在南院偏房的小女孩梅蓝——现在她叫萃清。
萃清当初被他接到孙宅时才四五岁,他本希望她能凭借着自己的机灵劲儿讨孙耀楣欢心,好改变自己未来的悲惨命运,但他没料到,孙耀楣打一开始就铁了心要让她嫁去胡家,萃清终究逃不掉殉夫的命运。萃清在南院住了十几年,很少外出,加之孙佐夫心中有愧,有意躲避,自那以后俩人鲜少再碰面。
孙佐夫站在南门边,远远地望着墙头上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他本想去制止,往前走了两步,最终还是退了回去。萃清的命运已成定局,他不希望她死之前连一点值得回忆的都没有。
孙佐夫转过身,却见孙耀楣也在身后。他拄着拐杖,眯着眼望向墙边。
“那是庭柏和萃清吗?”
“是。”孙佐夫心虚得厉害,怕他问起自己是何时发现。
“他们感情竟这样好。”
“家里没有和少爷年纪相仿的其他人,萃清小他几岁,少爷当她是亲妹妹。”
“我记得萃莲十几岁的时候,也是那样的打扮,扎着两条长辫子,在花园里到处跑,还让我去追她。”孙耀楣的嘴角扬了起来,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他那双早已浑浊的眼睛,此时竟也透出了光。
“她跑得真远啊,像一阵风儿一样,我都快看不见她了。”
“十几年前的事了,是太久远了。”
“原来都那么久了啊。日子过得真快,就连萃清,也长这么大了。”孙耀楣语气平缓的,恍惚之间,竟真像一位慈父。
“以前在家宴上,我从不敢正眼看她。”
“是,将来一定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孝敬的。”孙耀楣苦笑道,“我只盼着她,别那么记恨我。”
隔天,孙耀楣派了下人喊孙耀楣来谈话,孙佐夫不太放心,就亲自去了。孙庭柏看起来不太情愿,但还是老实跟了过去。他进了堂屋,反手将门关紧。孙佐夫站在门前,竖着耳朵听屋内的动静。
孙庭柏进了堂屋以后,没有立即坐下,他双手摊开,在裤腿上蹭了蹭,显得有些局促。孙耀楣喝了口茶,摆手示意他坐。他摇了摇头。
“我还在不坐了,天天在屋里坐得腰梆硬,想活动活动——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事。”孙耀楣捏住杯盖,刮着杯沿打圈儿,“有段日子没招佣人了,不嫌家里冷清吧?”
“还好,挺安静的,我看书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打搅。”
“依我看,你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几天布庄,也好让那些伙计认认你。”
孙庭柏皱起眉,说:“我在家里也没有闲着,我还带了功课回来。布庄要是人手不够,让管家去便是,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弄不好还添乱。”
“你若是去了,在旁边看着也好,跟他们多学着tຊ些,日后少不了你要亲自打理。”
“我能打理什么啊?我还在读书呢,做生意的门道我弄不明白。”
“不明白才让你学,哪有人天生就会做生意的?这些东西你迟早要接手,你都不肯去,怎么学会?”
“我真的不是不肯去,我都说了,我有功课要做的。”
孙耀楣把杯盖往茶杯上一扔,“呯”一声脆响。
“每次让你去你都推三阻四,这次又拿功课搪塞我。你都做什么功课了?跟南院那丫头天天攀上爬下就是你做的功课吗?”
“我没有。我白天和她待一块儿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其它时候我都在屋里做功课。况且她是我妹妹,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南院,我跟她聊聊天解解闷儿,怎么不行了?”
“嗯,对,你总有那么多说辞。今天和这个妹妹聊天,明天跟那个同学通书信,你有闲工夫和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联络感情,就不能替家里多想想!”
“您有时间在这训斥我,怎么不去陪陪您小女儿?她从来到这个家到现在,您见她的次数超过十次吗?”
“她怎么和你比?她是个女孩,她将来嫁了人就算完成任务了。你呢?读了几年书给你读傻了吧,轻重利害你分不清吗?”
“完成任务?什么任务?谁布置给她的任务?”孙庭柏面色涨红,继而又发青,眼中的怨怼浓重得仿佛要凝成实体。
“原来在你眼中,女儿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二女儿是这样,小女儿也是。那于你而言,什么才是要紧的?如果做生意就会变得像你这般不近人情,那我宁可一辈子吃糠咽菜!”
“放肆!大中午的你犯什么浑!”
两人越吵越大声,很快引来了几个下人在门口面面相觑。孙佐夫听得心惊肉跳,他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刚转向门边,一个东西朝着他的方向砸了过来,被门板挡住。随着一声脆响,孙庭柏摔门而出。
孙耀楣坐在大堂主座上,他怒气未散,脸上是未消下去的青筋,和藏不住的疲态。孙佐夫弓着腰进门收拾地上的碎片,孙耀楣松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收拾。
“若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孙佐夫抬起头,凝视了他片刻,很快又低下。“我一个做下人的,哪能妄议主子?”
孙耀楣嘲讽似的笑了一声。片刻的沉默后,他突然说:“他和我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像。”
“他还太小了,有些道理他现在明白不了,您好好地跟他说,他会听进去的。”
“我现在可以好好地跟他说,但他日后遇到的人不可能个个都好说话。”孙耀楣说着,下意识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却拿了个空。他忘了茶杯已经被他摔碎。
“庭柏心善,老天会保佑他,不会太难为他的。”
“他是心善,这点很像他娘。对生意人来说,光心底好没什么用处。他性格太软弱,现在这个烂摊子他收拾不了。我没法护他一辈子。”
“他聪明,是读书的料子,做生意也许真的不适合他。”
“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但孙家的产业总得有人继承。”孙耀楣顿了顿,继续说,“我窝囊了一辈子,也无所谓了。我得让他挺起头,干干净净地继承家业。”
地上的碎片被孙佐夫扫了又扫,直到连碎瓷的茬都没有了。孙耀楣看得真切,于是问他:“你是不是还有话说?”
孙佐夫迟疑地开了口,像做了几十次心理建设。
“胡家刚来的消息,他们家的少爷身体好了很多。算命的说,两个月后有个黄道吉日,提议将那天作为婚期。”
孙耀楣浑浊的眼睛忽地明亮了一下。一些见不得人的喜悦,被明晃晃地摊于人前。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嘛。”
“那小子怎么看都不像能活过二十岁的样子。”
“活不到才好,活不到就对了。”
孙佐夫不忍,心肺揪成了一团,几乎呼吸不了。
“她还那么年轻,一定要逼她死吗?”
“好吃好喝养了她十来年,也不算亏待了她。若当初没买她进家门,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未可知,说不准没到十岁就饿死了。”孙耀楣挺直身子,扫了他一眼,“你也该想想明白,到了紧要关头,不是你发善心的时候。”
孙佐夫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只得退下。
回到家已是深夜,令他意外的是洗漱的水已经打好了,还冒着热气。惠俐的房门还是关着的,但门缝中透出了光亮。也许她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