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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的笑蓦然放大,眼前,血色一片,滴滴答答落在小昭脸上。
“不!”练云裳撕心裂肺的尖叫穿透苍穹。
“小昭,我、爱、你……”他双唇无声的翕动,啪嗒一声,一滴泪落在女子脸颊。
四周仿佛陷入死寂。
小昭讷讷看着眼前的男子,颤抖地抚上他的脸,扯起唇角,不知是笑是哭。
好脏,她的阿赫怎么能沾这么多血呢?
她伸出袖子,替他擦拭嘴边的血迹,却越来越急,越来越慌张。
奇怪,怎么擦不掉?为什么擦不干净?
阿赫最爱干净了,他不喜脏乱,绝不能忍受自己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阿赫,我不怪你了,你起来,我们回家。”
“阿赫,你再不说话,我可要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阿赫……夫君……你理理我,你别不理我啊……”
眼泪如决堤般流落,心脏阵阵揪痛,小昭止不住的全身震颤,绝望又凄厉的哀号。
闻之断肠。
小昭运气自绝经脉,嘴角的血汩汩流出,凄然一笑。
双手捧着君赫的脸,目光深情:“阿赫,等等我。”
◇ 第三十二章:前路踽踽
城楼上,皇帝痴狂大笑,猛咳两声,看向悲痛欲绝的练云裳:“裳儿,你看,从今以后没有人再和我争你了。”
说着,他话音一转,似是怔怔的痴语:“可朕,也不爱你了。”
“传话下去,贵妃设计谋杀靖王,赐死。”

听言,练云裳绝望的闭上眼睛,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挣开拉着她的侍卫,旋即扑向皇帝。
华服覆落,练云裳带着皇帝一同跳下城楼。
众人惊呼中,温热的鲜血溅了满地。
狭长的宫道,鲜血淋漓,凄惨不已。
然就在此时,一道白光亮起,君赫体内的妖丹倏然浮出,如巨石入海投进小昭胸口。
瞬时间,天空乌云密布,轰隆隆响起雷声。
赤红的闪电直垂而下。
泱泱虹光中,只见小昭浮向空中,身后缓缓出现九条巨大的狐尾,似要将整片天遮去一半。
乌云过后红月初起,铺天盖地的灵气席卷而来,道道金色法纹在小昭身上形成,她竟在此时历劫羽化了。
身形重塑,小昭轻眨眼眉,茫然之外,才察觉自己已经得道。
“不生不死,不老不灭?”
她喃喃一声,自嘲一笑,汹涌而来的,却是比死更深重的祭灭。
环视四周,这方圆百里的紫禁城,小昭眉间闪现三分戾色,手一挥,巍峨宫城燃起熊熊大火。
火光中,她化作原型,一只高约七尺的九尾狐。狐尾轻卷,小昭将君赫放在背上,缓缓走出。
有狐绥绥,在城中央,凄凄呜咽,良人已殇。
将君赫安置在她曾经复生的冰棺中,小昭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福安寺。
当初,是空念耗尽毕生修行才复活她。
现在,她也能用同样的办法去复活君赫。
瞬行到空念禅房,那一树桃花已经落尽,残红飘洒满院,入目寥寂。
“空念。”
小昭轻轻敲响他房门,无人回应。
是还在闭关?
双手放在门环上,小心推开,空念盘坐在法座上,双手捏诀,怀间还放着一朵晶莹剔透的狐娓花。
他身上还穿着那日分别时的僧袍,看来确实入定了。
如此说来,不到明年,他醒不来?
走近两步,小昭才发现空念身旁的信封,上书四字——“浅浅亲启”。
桑浅,是空念为她取的名字,此后,他便只唤她浅浅。
只是,他为何要给自己留一封信?
小昭眉头皱起,心头的不安久久萦绕。
缓缓打开信封,飘逸的行楷映入眼帘:
浅浅如晤。
相比小昭,我更爱唤你浅浅,只因,那是独属于我的浅浅。
总与你说,莫要耽于人世情爱,如今自己行过一程,方知难以放下。
时间虽短,但陪你走过这程,我已心满意足。
唯一遗憾之事,是此生未亲口与你说,心悦于你。
浅浅。
前路踽踽,莫忧莫怕——
泛黄信纸轻轻飘落,小昭无力地跌坐在空念身边。
她手指颤抖着,缓缓凑近男子鼻前,毫无气息、一片冰冷。
眼眶一热,小昭佝偻着身子,大口喘气,心痛到窒息。
泪珠如涟,点点滴落在地面,又瞬息消失不见。
君赫和空念,都走了,都离她而去了……
终究,只剩她一个人了……
◇ 第三十三章:狐昭篇【至真至纯,如火如霜】
传闻,峣洲有狐,其名桑昭。
桑,是故友赠她的姓;昭,是爱人念她的名。
桑昭是万万年来,峣洲狐族唯一得道成仙的狐狸。
既有狐仙在,峣洲便也洗清了妖孽罪名,四周村镇也纷纷为桑昭修祠堂、供奉香火,请求狐仙庇护。
殊不知,他们的狐仙大人千里迢迢跑到北疆,开了间杂货铺子。
什么都卖,兵器火药、茶叶丝绸,连过路的骆驼都能在这儿讨杯水喝。
这铺子普普通通,更像是一间破陋的杂草屋子,偏偏立在两国交界的战场上,生划出个安全区来。
“狐仙娘娘又喝醉了。”洒扫的小妖看向藤椅上睡着的桑昭,微微叹气。
他起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酒壶,朝后庭走去。
小妖离开后,桑昭便睁开眼睛,其中一片清明。
周边寂静,没人打扰,连风都绕行。
桑昭换了个姿势,侧躺在椅子上,面上说不出悲喜。
平常的酒已经很难让她喝醉,如今也不过自欺欺人,骗骗自己罢了。
铺子的铜铃摇响,桑昭远远喊道:“大牛,二牛,有客人!”
不多会儿,小妖的声音传来:“狐仙娘娘,是个死人!”
死人?
桑昭一个闪身,赫然出现在门口。
滚滚黄沙中,那男人穿着邋遢,浑身破破烂烂,满脸血污根本看不清样貌,无需试探鼻息,便知道此人已死。
一阵沉默。
“娘娘,这死人怎么处理?”小妖开口。
“找个地儿埋了吧。”桑昭移开眼神。
说罢,便往回走,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
“等等,容我给他念段往生经吧,愿他来世能过得安稳些。”
桑昭这铺子,头一回抢了往生堂的生意,送起丧来。
这六百年过得寂寥。
桑昭虽时时往人间集市游玩,虽常常逗弄小妖,偶尔兴起刮一阵妖风,拦住两军交战……
但她心底,从未真正高兴过。
‘故人未归,即是故人’。
曾经说给君赫听的话,自己却不愿承认半分,想必当时他也是这般,痛在心底生根。
这日。
大牛回了趟峣洲,回来却发现桑昭不见了,他一把揪起呼呼大睡的二牛,问:“狐仙娘娘呢?”
“啊?娘娘?”二牛甩了甩脑袋,懵懵懂懂:“娘娘说,她去趟地府,找人。”
不过三日,仙界便传闻,一狐仙直坠阿鼻地狱,将整个地府翻了个遍。
阎王罚她三颗仙果,她不给;罚她受冰封之刑,她打伤了守卫。
最后,阎王罚她去黄泉路种花,狐仙倒欣然同意。
忘川水毁坏神识,她却毫不担心,日日用那水浇灌曼珠沙华。
每一颗花下的死人头颅她都摸过,鬼差抓来的每一个魂魄她都看过,然那眼神却逐渐黯然,再无初来地府的半分生气。
狐仙撂担子不干了。
又回了北疆荒漠的那个破烂铺子。
“狐仙娘娘你别喝了!”大牛已经长成大妖,此刻看着满屋子堆积的酒坛,气不打一处来。
桑昭喝得烂醉,伸出狐尾卷起他抢走的酒坛,一饮而尽:“我就该去弄坛怎么都喝不完的酒。”
她酗酒,喝醉了就哭,九条狐狸尾巴,都被她用来抹过眼泪。
就在两人争执时,铺子的铜铃再次摇响,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有人在吗?”
桑昭霎时恢复神智,闪身出门,那与故人一样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