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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羡知神态淡淡，穆元皓却眸色轻挑：“四哥的意思是，若这婢子日后愿意了，我随时可带走？”

顿了下，穆羡知看向他，眯起眼来：“当然。”

“只要你让她，心、甘、情、愿。”

他仍旧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

卫杏却不觉抖了一下。

穆元皓这才正眼看了一眼卫杏。

待人走后，穆羡知挥手屏退了其他人，独留下卫杏。

“为何不愿跟他走？”他唇角噙着笑，明知故问。

暗卫离开，只有死一条路。

卫杏低眉顺眼，只道：“我的命是主子的。”

她的命是他的，身子是他的，心也是他的。

只要他要，只要她有，万死不辞。

这个答案，穆羡知不知满意与否。

他眸色沉沉，却是又问：“那若是我要你去勾引他呢？”

寒风从窗户缝隙钻进来。

刺得卫杏心口拔凉，她猝然抬头，满脸苍白无措：“主子……”

她话起头，穆羡知冰冷的手掌抚摸着她脸颊。

“同你说笑的，本王哪里舍得把你送出去？”

说着话，他炽热的吻便落在了她雪白的颈间。

炭火滋滋烧着，燃起一室旖旎。

情意正要浓时。

却听门外猝然响起通报：“王爷，徐姑娘突发心疾，徐府寻了太医去！”

倏地，热度自卫杏身上撤离。

穆羡知头也不回离开，独留一室清冷。

卫杏僵在原地，直到冷风刮来，引得她打了个寒颤，这才裹紧衣服，起身离开。

回了住所。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男人正站在她房门前。

卫杏眸色一亮，上前喊：“青松哥。”

刚进暗卫营时，她总受欺负，是青松一直护着她。

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在卫杏心里，早已将他当亲兄长看待。

青松站得笔直，目光温柔的看她：“杏儿，我有新任务了，这次要走七日，过来跟你道个别。”

卫杏神色一僵。

即便青松神态轻松，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他这次又是肃杀令。

穆羡知下达的肃杀令，只能成功，失败则死。

寻常暗卫派去执行肃杀令或许一年不过一两次。

可不知何故，青松这两年却频繁被派。

但主子的命令，他们无从过问，卫杏只能缓声嘱咐：“万事小心。”

“放心，我向来命大。”青松重重看了她最后一眼，笑着道：“等我回来给你带你最爱的松子糖。”

话音落地，青松身影却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可不知为何，卫杏的心里透着莫名不安。

一连几日，青松未归，穆羡知也不曾回府。

听说那徐晚烟病重，穆羡知守在她病榻前，一刻也不曾离开，用心痴情之深，人人惊叹。

又三日后。

徐晚烟苏醒，感动于穆羡知所做，终于松口与他许终身。

两人婚约就此定下。

穆羡知回府那日。

卫杏攥着手，同府内众多下人一起恭贺：“恭贺王爷与徐小姐终成眷属。”

可穆羡知的神色似乎却并不似想象中那般愉悦。

他冷声遣退了其他人，漠然拽着卫杏进了内屋。

下一刻，价值千金的琉璃茶盏被他毫不客气狠狠摔在地。

“徐正予那不知好歹的老匹夫！”徐正予正是当朝首辅，徐晚烟之父。

穆羡知的怒气同那茶盏碎片迸发，卫杏心头一紧，抬眼偷偷看过去。

谁料却正好撞入穆羡知看来的目光。

不等她躲避视线，穆羡知突然一把抓起她的后脖颈，对着她的唇吻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吻她。

第3章

卫杏浑身僵直，脑中嗡地一下变得空白。

直到唇上猛地传来剧痛。

是穆羡知在啃咬着她，嘴上破了皮，血腥味蔓延，他也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有那么一刻，卫杏仿若觉得要被他拆吃入腹！

她下意识便往后躲去，可才退开半步，冰冷大手便毫不客气钳住她的下颌。

“为何你愿意嫁我，却不肯全心爱我助我？”

穆羡知低沉冷冽的嗓音仿若化作凌厉刀刃，几乎要穿透她的心。

他问的，分明不是自己，而是那徐家小姐。

这时，卫杏才明白他反常的缘故，大抵是跟徐晚烟闹了不愉快。

卫杏脸色煞白，往后退了好几步跪下：“主子恕罪。”

穆羡知一怔，随即恢复了神志，眸色转瞬如冰。

他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卫杏连鞋袜都没能穿，赤脚一路踩着雪逃回了房。

推开房门。

刺鼻而来的血腥味让卫杏瞬时警戒：“谁？”

“杏儿，是我。”

青松虚弱至极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听见声音，卫杏心猛地提起：“青松哥，你受伤了？”

她连忙扶住他在屋里坐下，却沾了满手鲜血。

“无碍，还能留着命回来见你已足够了。”

青松笑着，从怀里掏出包裹得仔细的油纸。

“喏，答应给你带松子糖。”

他浑身血污，唯独这包松子糖干干净净。

卫杏捻了一颗放入嘴里。

糖是甜的，她的心口却泛起细细麻麻的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哭什么，我活得好好的，有什么好哭的。”

青松伸手轻刮了她的鼻子，似是想安慰她。

可下一刻，他整个人重重倒在她面前，没了意识。

“青松哥！”

……

之后几日。

大抵是那日惹穆羡知不喜，他没再唤她做事。

青松重伤，即便用了药亦迟迟未醒，卫杏焦急如焚，便寻了日子上山去替他祈福。

去点香火时，正好碰见旁边一家三口拜过菩萨离开。

“爹娘，我想吃糖葫芦。”幼童活泼好动。

他的父母欣然应允：“好好好，给你买便是。”

一家三口的背影远去。

卫杏却失了神，目光久久未收回。

直到面前的小沙弥提醒她：“施主，您的香点好了。”

卫杏回神，谢过后虔诚举香跪拜。

她自幼无父无母，今生不可求，便只能求来世。

之前月月来此祈福，求得不过是自己来世能喊一句‘爹娘’。

但今日，她虔诚求的是：“求菩萨保佑青松哥早些无恙。”

叩拜过后。

卫杏将自己带的银钱尽数捐入功德箱，才求来一张平安符。

接过方丈递来的平安符，上面写着青松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卫杏小心翼翼将其收入怀里。

还未转身，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如惊雷劈在她头上。

“你在这做什么。”

她仓皇回头，就见穆羡知背着手站在佛殿门口，神色冷沉。

卫杏心下一慌，不知为何向来厌恶香火味的穆羡知会来这里。

这时，外面跟着走近一行人。

“羡知，这位小姐是？”

徐晚烟身如弱柳扶风，被侍女搀扶着，好奇的目光落在卫杏身上。

卫杏正要行礼，却听穆羡知不屑一笑：“小姐？她也配？”

满不在意、高高在上。

恰是事实。

在他面前，她无根无萍，命如草芥。

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亦不配让他心上人多问一句。

卫杏只觉舌根都是苦的，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徐小姐。”

她这时才明白穆羡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是陪徐晚烟来的。

是了，她不是早知道，也只有徐晚烟才能让他破例……

穆羡知轻飘飘瞥了卫杏，卫杏便恭顺立在他身后奉侍。

见此，徐晚烟也就没再多看卫杏一眼。

她径直走到方丈面前。

方丈问：“小姐求什么？”

徐晚烟娇羞看了眼穆羡知，答：“姻缘。”

方丈了然，递过签筒。

徐晚烟跪于蒲团，拜佛后摇签。

签筒晃动下沙沙作响。

下一刻，徐晚烟却没拿稳，签掉了一地。

其中一支正好掉在穆羡知脚边。

穆羡知弯腰将其拾起，目光一瞬凝冷。

身旁方丈看去，却是倒吸口气——

“红鸾天喜落孤星，天煞难有燕莺缘。”

“此乃大凶，下下签！”

第4章

霎时。

殿内几人神色各异，鸦雀无声，无人敢应。

穆羡知却是嗤笑一声，随手便将那签文丢开。

“看来今日不宜求签问卦，外面风冷，晚烟，改日再来吧。”

回到王府。

书房里，穆羡知处理公务，卫杏在旁奉茶。

站着对面的幕僚开口说：“王爷，据宫里来报，陛下近日已在思虑立储君之事，程将军正回朝，若能有他相助，储君之位必将手到擒来。”

穆羡知神色淡淡：“程永啸是出了名的中立之流，要他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