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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越不安昨晚她跟江塞则通完话后，就没再看过手机。

她连忙拿出手机翻开师生群，上百条的聊天记录，大部分都来自学生的质疑和老师的批评。

等翻到最顶端，竟然是她昨晚摔倒在江塞则车边的照片，拍摄者避开了江塞则的脸，分明是偷拍的！

这时，校长恰好铁青着脸走来，劈头盖脸就骂：“苏亦，看你挺明白的一个人，怎么干出这种糊涂事，你都把学校的脸面丢完了！”

苏亦忙摇头解释：“这是误会……”

校长不耐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也不用狡辩，先停职回家好好反思！”

很快，苏亦被赶出学校。

其实制止谣言很简单，只要江塞则出面。

她反复看着那张照片，脸上闪过抹挣扎，随后拨通电话。

“嘟——”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断，苏亦压下难过，继续拨打。

再打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

江塞则最后对她的耐心，大概在昨晚那通电话里用完了。

要答应他，去离婚吗？

她好像都没有选择的资格……

浑浑噩噩走回家，却发现家门正打开。

脑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奔进了家门！

沙发上，不仅坐着本该在公司的江塞则，他的对面……还坐着四年不见的母亲！

望着那张熟悉且沧桑了许多的脸，苏亦一瞬间湿了眼眶。

“妈……”

她颤抖上前，还没倾诉思念，却见景母倏然起身走来，兀地甩来一耳光！

“啪！”

苏亦生生被打偏脸，却听对方怒斥：“混账！你一个人民教师，又是有夫之妇，怎么能做出傍大款那么不要脸的事！”

尖锐的叱骂直刺苏亦心口，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着，她忙看向江塞则，通红的双眼含着期盼：“塞则，是有人昨晚拍了我们校门口的照片造谣，你快帮我跟妈解释解释！”

然而，江塞则却一动不动。

“塞则？”

苏亦心头一凉，还没从难堪中回过神，就被一旁的景母大力一扯，她‘嘭’的狠狠跪下！

紧接着，景母决绝的声音在客厅中炸响。

“苏亦丢了池家的脸，还请池总把她扫地出门！”

第5章

苏亦不可置信看着景母，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小时候……走路摔跤、夜晚害怕、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母亲总会把她抱在怀里，温柔轻哄。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清晰感知——

妈妈不要她了。

苏亦颤抖着手，拉着母亲的衣角，艰难吞咽：“妈，我……”

话还没说完，江塞则却忽然开口：“苏亦，跟我去书房谈谈。”

说着，男人站起身，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与生俱来般的矜贵，可睨来的视线却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苏亦垂眸，艰难站起身。

母亲依旧不理自己，她只好跟着江塞则上楼，而就在她踏上楼梯的那一刻，身后却传来复杂的一句——

“苏亦，不要一错再错！”

闻言，苏亦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深吸口气，才继续抬步走。

书房。

江塞则从书架上，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和笔，摊开在苏亦面前：“签字吧，好聚好散。”

苏亦看去，‘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入眼，搅碎了她最后的理智。

她猛地凝向江塞则，第一次强硬质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肯解释？”

只要他一句话而已，就那么难？

然而，江塞则只是淡淡回了句：“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费心思。不过你可以把它当做离婚要求，或许我能帮你摆平。”

此话甩在苏亦脸上，比母亲的那一巴掌更狠，更痛。

指甲嵌进肉里，她都压不住颤：“如果我答应，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把婚姻当成了交易。”

这话如同触动了江塞则的逆鳞：“以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她做什么了？

结婚四年，她所做的难道不是只有爱他吗？

苏亦望着江塞则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悲凉：“我从没跟要过你什么，你就为我澄清这一次，也非得讲条件吗？”

可惜，这话并没有让江塞则改变主意。

他走了过来：“结婚四年，除了对外的名分，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了你，是你自己清高不要，又怪得了谁？”

一字一句像是烧红的刀扎在苏亦心脏，骄傲碎了一地。

她不要物质，只是不想叫他误会她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

这小心翼翼维护的情意，原来就配一句‘故作清高’？

看着苏亦逐渐黯淡的眼眸，江塞则心头忽得升腾烦躁：“你自己考虑。”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步声渐远，苏亦握紧协议书，挥不散孤寂。

努力了四年，到头来她只剩两手空空。

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放心上人自由……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笑的人吗？

签字，下楼。

但客厅已经空无一人。

苏亦没继续待下去，出了门就朝景家赶去，谣言的事，她得跟母亲解释清楚。

一路揪着心，喘着气赶回家，到了门口，凝着生锈的防盗门，她反而有些局促。

毕竟这四年来，逢年过节她都来过，但没有一次成功敲开门。

这次，母亲会开门吗？

“扣扣——”

刚敲下，下一秒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苏亦愣愣看着对面的母亲，脑海顿住，都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话。

不料，景母却冲她手一摊：“离婚证呢？”

苏亦一僵，喉间发哽：“妈……”

见她满脸无措，景母眼底闪过心疼，但很快又绷着脸恢复强硬：“等你什么跟江塞则离了婚，再来叫我妈！”

说完，她“砰”的将门关上。

“……妈。”

苏亦低喃，却没有勇气再次敲门。

楼外，才停的雪又在风中飞舞，雪花从楼道的窗外飘进来，落在苏亦的手上，好一会儿都没融化。

她一时不知道，是雪更冷，还是自己更冷。

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寒风阵阵，路口行人稀少。

绿灯亮了，苏亦魂不守舍地朝前走。

江塞则和景母的话在耳边交错，搅得她思绪混乱，整个身体似乎一点点麻木……

等她发现不对劲，整个人已经僵在马路中央。

周身像被倾注了水泥，用尽力气都动不了，甚至，连张口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

“滴滴！”

车辆在催。

苏亦惊恐盯着不远处的路灯，“哒，哒”，绿灯进入倒计时五秒！

5、4、3、2、1！

红灯亮起，“滴——”

一辆转弯的大卡车鸣着刺耳笛，径直朝她撞来——

第6章

车辆急速冲来，苏亦急出冷汗依旧无法动弹。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命丧此处之际——

“苒苒！”

熟悉的呼喊，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苏亦被一双有力的手抱起，两人滚向人行道的花坛，卡车从他们身侧呼啸而过！

剧烈的心跳像是冲破了桎梏，让苏亦找回了知觉，她终于能动了，可双腿却止不住的发颤。

二十六年中，她从没离死亡这么近过。

后知后觉抬起头，就撞上邵云谦紧张的目光：“有没有摔到哪？我扶你起来。”

被扶起来后，苏亦才慢慢恢复镇定，后怕道谢：“谢谢你啊云谦……你是回来看你外婆吗？”

他们小时候都住这一片，家里人都认识。

“嗯，今天不值班。”

顿了顿，邵云谦话锋一转：“你还不打算接受治疗？如果再出现刚才的情况，你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苏亦眼神渐暗：“我……”

除却安慰，她很清楚渐冻症基本上无法治愈，治疗只能让她延缓病情，但代价却是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手不自觉覆在小腹，泛红的双眼满是挣扎。

她想活下去，但更舍不得这个好不容易到来的小生命。

邵云谦看着苏亦放在小腹的手，终是忍不住问：“江塞则呢？他是什么意见，难道就不管你吗？”

听见这句话，苏亦眸光一颤。

她和江塞则的婚姻状态，没有人知道。

良久，她才扯开嘴角：“你去忙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苏亦就快步离开，怕再被追问。

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邵云谦的手慢慢握紧。

……

接下来几天，江塞则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出面解释谣言的事。

越来越多不堪的流言在师生群中传开，苏亦的停职被无限延长。

入夜。

空寂的卧室，桌上放着几次被打开却始终没吃的药，苏亦抱膝坐在床上发呆。

她不敢睡，因为梦里都是江塞则和母亲决然离开的背影。

眼眶的酸涩慢慢发胀，苏亦埋头藏起狼狈。

忽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骤然抬头，江塞则回来了吗？

擦掉眼角的湿润，苏亦立刻起身下了楼。

可刚下楼，便看见许明薇半拖半抱着满脸醉意的江塞则，倒在沙发上。

还旁若无人亲昵说：“下次不用替我挡那么多酒，有你在身边，我醉了也没关系。”

听了这话，苏亦心如锥刺。

她再也忍不住上前，握紧双手走到沙发面前：“谢谢你送我老公回来，我来照顾他就可以了。”

话落，许明薇直起身，有意撩了一下头发。

灯光下，她指间戒指的光芒刺的苏亦脸色一白。

她不由想起那天被送到家的戒指，江塞则向许明薇求婚了吗？可他们还没离婚啊。

见状，许明薇勾唇，轻蔑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