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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连他曾见过的那些情绪，其实也都是因为林羡白。

褚辞远心里说不出的复杂，随着而来的是无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半晌后，褚辞远沉默着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墓园重归寂静。

温诗瑶走回林羡白墓碑前，怔怔望着墓碑上林羡白的黑白照，脑海里浮现起的却是褚辞远的脸……

无端的，她心紧了紧。

不久，风停。

温诗瑶深吸了口气，竭力压下心底的异样，将那些画捡起，转身走出了墓园。

临近冬日，帝都的天阴沉沉的，蒙着层雾气。

温诗瑶就这么一步步在街道上走着。

再见了，羡白。

下次再来看你。

第二十章 丢了魂

离开墓园，褚辞远始终心不在焉，像是丢了魂一样。

褚母在车上问他：“怎么温诗瑶也在那？”

褚辞远顿了顿，心口处像是被一把利刃狠狠插进：“瑶瑶她……她和林羡白从小就认识。”

褚母怔住，瞬间想起来那天在褚家老宅，温诗瑶拿着兄弟俩的照片异常的举动。

原来是这样。

“那温诗瑶……知道林羡白的死因？我……我那苦命的儿子。”褚母眼眶渐渐红起来，声音哽咽沙哑。

褚父将褚母抱在怀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褚辞远想起温诗瑶说得那句话。

林羡白死在他们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就死在她面前。

褚辞远无声地呼出一口气，将手盖在眼睛上。

仿佛这样，他的眼眶里就不会有泪水流出来。

褚家一家人没有离开帝都，他们找到林羡白的墓碑还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去拜访收养林羡白的那一家。

林家这几年都没有搬家，还是住在温诗瑶家老宅的旁边。

林父林母一看见褚辞远就狠狠地正在原地说不出口。

“你，你……”

褚辞远声音低沉：“我是褚辞远，是林羡白的双胞胎哥哥。”

林母将掉的眼泪就那样止住：“我就说，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原来是双胞胎。”

两家人坐在一起，褚母等林母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才开始问林慕白小时候的事情。

林家夫妇是在帝都领养的林羡白，孤儿院的院长说，林羡白是被拐卖到帝都的，本来不知道是要卖到哪里去的，还是林羡白自己聪明，逃了出来。

见林羡白逃进了孤儿院，拐卖他的那几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便没再管他。

没人知道林羡白从上海到帝都这一路上遭到了多少非人的对待，他逃出来时高烧三十九度，整个人差点烧傻。

可能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林羡白在孤儿院生活了五年，便被托付给了林家父母。

林家夫妇对林羡白很好，就像是亲生儿子一样，他们也试图帮助林羡白找到自己的父母，无奈上海太大，他们没能找到。

林羡白很聪明，从小到大没有让他们操心过，成绩一直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

他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哥，但是一直记得小时候就喜欢的飞机模型，梦想是考上航空大学。

他也是存着私心的，想着去上海上大学，顺便找找自己的家人。

林家父母对此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是全力支持。

只是谁也没想到，林羡白再也没了以后。

林母抹了把眼泪：“那天，羡白和软软一起去邮局拿录取通知书，回来的路上，他看见有个小孩在马路中间玩，便跑过去推开，结果……结果他自己……”

剩下的话，林母再也说不下去。

这对她来说同样是一种痛苦。

全世界最好的林羡白，从小经历那么多苦难，却没能去自己梦想的大学，更没能找到自己的家人。

到底是命运弄人。

离开林家的时候，褚辞远看向几步之远的温家大宅。

他知道现在温诗瑶就在里面，可是他们连再见一面都不能。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羡慕林羡白。

为什么和温诗瑶自小一起长大的人可以是他？为什么是他在温诗瑶的心里留下那么浓厚的一笔？

对温诗瑶来说，林羡白的存在不可代替，是不是他再无可能？

褚辞远痛苦地收回目光，转身和褚父褚母离开。

他眼睛通红，里面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他也变得沉默起来，整个人闷着，像是收进刀鞘的刀。

褚辞远，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第二十一章 能瞒多久

从上海回到帝都，温诗瑶像是真的清醒了一般，知道褚辞远是褚辞远，林羡白是林羡白。

然而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问题。

“抑郁症的部分表现，注意力无法集中，可能产生一定程度上的睡眠障碍，比如失眠、入睡困难或者早醒，也有人相反，嗜睡，总觉得很累，很难清醒。”

“一部分人会失去食欲，不想吃东西，也有一部分人表现为胃口大增，类似暴食症状；行动力下降甚至丧失，有可能连起床的意志都会丧失，进而影响到一些其他的社会功能。”

“眼中一点的会伴随幻听、幻视和记忆障碍，比如会突发性遗忘正在做的事情，时间有长有短，可能在病人眼里，他们是突然到了某个地方的，就跟喝酒断片一样，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

听完医生说的这一大段话，温鹤卿的脸色已经阴沉地可怕。

他看向医生：“那有什么方法治疗？”

“目前只有心理引导和药物治疗，但是药物治疗往往伴随着不可预料的副作用，而如果病人的执念太深，心理引导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温鹤卿猛地起身，面露怒意：“那不就是治不好？！”

医生摇头：“事实上，抑郁症完全痊愈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到底还是要分情况，要看病人的心理状态。”

温鹤卿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再什么都没说，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去。

温诗瑶就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起来乖乖的，实际上是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软软。”温鹤卿轻轻地喊了一声。

温诗瑶怔了怔，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嘴喊了声：“哥。”

喊完，她才像是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细细地打量一边之后，又看向温鹤卿：“哥，我们怎么在医院？”

温鹤卿眉心的忧愁转瞬即逝。

他压下心底的异常，强扯出一抹笑：“是哥感冒了，来开点药，现在可以回家了。”

温诗瑶眸底那点几乎看不见的害怕才缓缓消散，跟着温鹤卿离开。

在回家的路上，温诗瑶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突然就出声：“哥，我的检查报告怎么样？”

温鹤卿怔了一下，明白她这是又恢复了正常。

他早就有意隐瞒：“没什么大事，就是最近太累了，多歇歇就行了。”

但温诗瑶却是笑了笑：“哥，我的身体我心里明白，你瞒着我又能瞒多久？”

温鹤卿却是不说话，仿佛只要不回答，她就没有生病。

温诗瑶是主动要温鹤卿带她来医院检查的，从回到帝都，去了林羡白的墓前之后，她就变得嗜睡，总是会做一些梦。

梦里有年少的林羡白，也有褚辞远，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总是交叉着出现，让她分不清。

沉默了一会儿，温鹤卿突然出声：“软软，如果你实在放不下，不如……”

“哥。”温诗瑶轻声打断了他，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温鹤卿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温诗瑶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让褚辞远来陪她。

可是那种自欺欺人的日子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温鹤卿也就没再提起，褚辞远其实一直没有回上海，而是每天晚上都守在老宅外面，看着她房间的窗口一晚上，像是在默默守护。

他没有让人赶走褚辞远，却也就当做没看见。

本以为在知道自己就是个替身之后，褚辞远不止会愤怒，更是会恨透了温诗瑶。

可他的种种行为怎么看都不像是愤怒和恨。

温鹤卿不明白褚辞远的心思，但他很明白温诗瑶的心思。

她不想见他。

第二十二章 会想念吗

温诗瑶又做了个梦。

梦中，她回到了十岁与林羡白初遇的那一年。

彼时的温诗瑶也才刚刚十岁，听说隔壁要搬来一户新的人家，从早上就守在门口等。

温家人太娇纵她，连午饭都是让温鹤卿拿出去喂քʍ给温诗瑶的。

还好新搬来的人家下午就来了，没有让温诗瑶继续把晚饭也在门口解决了。

来了一辆很大的货车，一对夫妻坐在驾驶舱里，怀中抱着个白玉瓷娃娃的男孩。

当时小温诗瑶就看呆了眼：“哇，好漂亮的哥哥。”

温鹤卿在旁边毫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胳膊肘往外拐，谁才是你哥哥？”

温诗瑶捂着脑袋就往林羡白身后跑，攥着他的衣服就不松手：“救命漂亮哥哥，那个恶魔欺负我！”

温鹤卿当时就有一种想把她打包送给林羡白的冲动。

林羡白是个很温柔很有礼貌的男孩子，被不认识的小姑娘抓脏了衣服也不生气，而是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嘴角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我想你哥哥不是故意的，毕竟他才是你的亲哥哥对不对？”

温诗瑶怔怔地点点头，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