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陶云知的眼中泪意流转，在被小禾发现之前，回到了侯府。

傍晚，小禾拿着玉佩欢欢喜喜地跑回来，笑嘻嘻地说：“额头是不小心撞了柱子，小姐不必担心，您看这枚玉佩！”

小禾献宝一般将玉佩小心递给她：“这是侯爷走了一千零一阶石梯为您求来的平安扣，他说，让小姐您好好养胎，佛祖一定会保佑您。”

平安扣被小禾塞进了手中，温软的玉佩生出的热，透过血液灌入心脏。

陶云知看着小禾傻兮兮的面容，红了眼眶。

……

日子一天天过去，陶云知的肚子如吹气球一般大起来，而曹君珩和陶悠冉大婚的这天，也终于来了。

落霞院外，欢快的唢呐和宾客祝贺的喜词一路彻响，一派喜气洋洋。

落霞院内，一盆一盆血水被小禾端出来。

陶云知满头大汗，如任人宰割的鱼一般躺在床上。

剧烈的痛一波一波翻涌在身体里，她想尖叫，可嘴里却塞着一块破布。

那是陶悠冉的嬷嬷害怕她的叫声惊扰了喜事，故意堵住了她的嘴。3

稳婆惊恐地大喊：“不行不行，孩子出不来，快去请大夫，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陶悠冉的嬷嬷却狠狠道：“不行！小姐大婚请大夫多不吉利！”

陶云知哆嗦着嘴唇，死死抓着小禾的手，已经什么都听不清。

小禾浑身颤抖，终是目光坚定。

她推开陶悠冉的嬷嬷，泪眼朦胧地冲了出去！

陶云知分不清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身体里的力气一点一点耗尽。

耳边，稳婆还在不断叫着：“用力啊！陶姨娘！孩子就快出来了！”

陶云知疼得几乎晕厥，她尖叫着，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下一秒，一声孩童的啼哭响起，伴随着稳婆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男孩！”

陶云知费力睁开眼，朝着啼哭的方向看去。

可她只能看到陶悠冉的嬷嬷抱着孩子大步走出去的背影，连带着那些伺候生产的人也鱼贯而出。

陶云知伸着手，喊着：“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可是，无人理会。

孩子的哭声远去。

床榻上，唯有陶云知狼狈不堪地躺在一片血污之中，如一条濒死的狗。

不知多久的死寂后。

“小禾……”陶云知哑声喊着。

“小禾……”

可，仍旧无人应答。

一瞬间，突然一股莫名的刺痛涌上心头。

陶云知的脸瞬间白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翻身摔下了床，跌跌撞撞地朝门外走去。

门外，已是夜幕。

“小禾……”

她用力拽住了两个过路的丫鬟，声音发抖：“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禾？”

两个丫鬟被吓了一大跳，她们几乎要认不出，眼前一身满是血迹的中衣，凄然、狼狈的人竟然是平日体面温柔的前侯夫人！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目露不忍：“小禾姑娘她擅闯侯爷和夫人的喜堂，被侯爷一剑刺死了……”

……

陶云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前院的。

那扇通往前院的垂花门里，是一片一片喜悦的红色绸花。

可在那垂花门下，却有一抹比所有的红色都要刺眼的红色。

那是一滩干涸粘稠的血迹。

就如一柄刀，直直插入陶云知的双眸！

陶云知扑倒在那滩血迹前。

悲痛到了极致，只剩下无法控制的抽搐和如断线珠子一般滚落的眼泪。

她手指颤抖着，捡起了血迹旁一条简陋的帕子。

月白色的帕子上，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禾。

这是她教小禾绣的第一条帕子，也是小禾认识的第一个字。

那时候，小禾缠着她：“小姐，我的名字不好听，小姐何时能教小禾写小姐的名字？”

而她却忙着给曹君珩煮一碗他不会喝的汤，只是敷衍道：“等日后有空了，我再教你写。”

一瞬间，眼泪如注。

小禾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

仿佛刚刚还傻兮兮的对她笑着说：“小姐，奴婢誓死保护你。”

第10章

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匆匆而来。

曹君珩冰冷的质问响在陶云知头顶：“陶云知，你在干什么？”

陶云知如梦初醒般，抬头看向曹君珩，声音很轻：“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做错了什么？”

曹君珩却只有满脸的冷漠。

“她擅闯喜堂闹事，害得华儿险些发病，本就该死。”

陶云知彻底崩溃了。

她大喊着：“她是为了我，为了你的孩子！她是来求你救命的！”

曹君珩喉结微动，仍只是淡淡道：“所以本侯给她留了个全尸。”

这一瞬，陶云知彻底失去了力气。

她愣愣地看着曹君珩，而他却一挥手：“赶出去。”

护卫上前驾住了陶云知，将她拖出了前院。

众目睽睽下，陶云知却无任何反应，只是用那双全无光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曹君珩。

她后悔了。

她后悔让小禾去请大夫了，也后悔嫁给曹君珩了。

心如死灰，或许就是如此。

陶云知如一尊没有了生气的木偶，任由护卫将她扔在了落霞院外。

这时，一道孩童的啼哭声钻入耳中。

陶云知像被突然唤醒了一般立即抬头，脚步不受控制循声而去。

啼哭声越来越大，陶云知眼中热泪翻滚。

是她的孩子，是她拼死生下的孩子。8

他在哭！

陶云知想冲进那院子，却被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挡在屋外。

“陶姨娘请自重，这是小公子的院子，你一个妾室，没有资格探望小公子！”

“可他在哭，他在叫我娘亲，你们没有听到吗？”

陶云知拽着嬷嬷的手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力磕了一个头：“我求你们，让我看看他，让我看看我的孩子！”

嬷嬷却不为所动：“这是侯夫人的嫡长子，陶姨娘说话还请自重！”

屋内，稚嫩的哭声愈发撕心裂肺，令陶云知心如刀割。

她只能透过窗棂上的小孔窥探着这个她十月怀胎却素未谋面的孩子。

一道墙，将他们血脉分隔。

陶云知笨拙地唱起一首哄睡的童谣：“小摇床，轻轻晃，娘亲给孩儿唱谣儿……”

屋内的孩子像是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哭声渐渐小了。

孩子沉沉睡去，陶云知唱了整整一个夜晚，直到天色大亮。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了陶云知的身上。

但却并不暖和。

屋里的嬷嬷有了动静，孩子咿呀的笑了起来。

陶云知缓缓转身，定定地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眼睛刺痛到流下眼泪。

半响，她朝着侯府外走去。

孩子不哭了。

他不需要童谣哄睡了，也不需要她了。

她也该去，和小禾团聚了。

小禾，等等小姐。

下辈子，让我当你的亲姐姐，保护你……

……

昨日大婚，曹君珩宿在了陶悠冉的正房之中。

晨练后回到正院，却不见陶悠冉人。

曹君珩皱眉：“夫人呢？”

丫鬟恭敬道：“侯爷，夫人去看小公子了。”

听到这话，曹君珩有些恍惚。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的陶云知。

她状若疯魔，实在算不上正常。

如今，也不知道她情况如何。

倘若她现在恢复了正常，日后也能好好侍奉华儿，他便允她一个恩典，待日后他和华儿生下孩子，便将这孩子还回去。

曹君珩如是想着，出了正院，来到了长子的院子。

屋内，门房紧闭。

他正准备推门而入，里面却响起陶悠冉的声音。

“嬷嬷，你确定只要给小孽种喂了这药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他？”

陶悠冉的声音不复以往的柔和，充满怨毒。

曹君珩瞳孔猛缩，僵在原地。

第11章

透过门缝，曹君珩看到陶悠冉和她的嬷嬷站在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