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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04-02 16:27:27  热度: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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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谙能将此事压下,到底能压多久,说不好。

  赵徽鸾料想,在此番晋王之乱后,大胤百废待兴之际,应当不会有人再提旧案来打破难得平稳的局面。

  那她此时应当做的,是收敛锋芒,低调淡出朝臣的视野,以待来日。

  是以,朝中大事都落到了内阁与司礼监手中,赵徽鸾不过挂个名头,在首辅与次辅眼里很是知情识趣。

  永昭帝沉疴难起,眼瞅着时日无多了。

  只除了太子赵瑾昂日日去天权宫看父亲,在他难得清醒的时候陪他说说话,赵徽鸾也好,静妃也罢,自晋王之乱后再未来过。

  “昂儿,朕许久未见你阿姐,朕想她了,你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赵瑾昂不忍拒绝缠绵病榻的老父亲,应下了。他来到玉衡宫,赵徽鸾正眯眼躺在藤萝花架下。

  他唤了声阿姐,赵徽鸾没睁眼,只招手让他过去。

  “你怎么来了?”

  “昂儿想吃阿姐宫里的葡萄。”

  “早贡的葡萄难道你宫里没有吗?”说是如此说,赵徽鸾依然挥手示意惜春去洗葡萄。

  “阿姐吃吗?”

  “阿姐不吃,阿姐困了。”

  赵瑾昂便不再说话,默默坐在一旁吃葡萄。待到赵徽鸾呼吸变得平顺,他才放下葡萄蹑手蹑脚地离开玉衡宫。

  “父皇,阿姐近来琐事甚多,不得空,说是改日再来看父皇。阿姐也很挂念父皇,望父皇好生保重身体。”

  病榻上的永昭帝虽虚弱得连睁眼都累得慌,但他此刻的心是很清明的。

  他没有戳穿儿子的谎言,而是点点手,让儿子坐到他身边。

  “昂儿。”他握上儿子的手,费力睁开眼,一语道出赵瑾昂心中至关重要、但无解的难题。

  “昂儿,父皇与你阿姐,谁更重要?”

  闻言,赵瑾昂面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

  见儿子回答不出来,永昭帝也不难过,好似全在他意料之中。

  他又拍了拍赵瑾昂手背,语重心长地叮嘱:

  “昂儿,你要知道,父皇与你阿姐都不重要,大胤的江山才最重要,你明白了吗?”

  赵瑾昂讷讷然听着,不敢点头。

  “罢了,你以后会明白的。”

  永昭帝松开手,挥了挥,让他退下。

  翌日,永昭帝召见了礼部右侍郎傅旭初。

  二人谈话时间并不长,不过半炷香工夫,傅旭初捧着一卷黄轴离开天权宫。

  病中的永昭帝,特别是在晋王之乱后,已鲜少召见朝臣,更别提赐下圣旨,天权宫上下瞧着傅侍郎离去的背影心下无不好奇,但无人敢提。

  这日恰好御马监的黄英来看干爹段思齐,他寻思良久,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扭头看到干爹盯着宫门方向眼眸沉沉。

  “干爹知道陛下颁的什么旨意吗?”

  掌印段思齐递给他一记凉凉的眼风:“不该问的别问,你就当今日从未见过傅侍郎。”

  黄英躬身应下,不敢再提。

  离开天权宫后,傅旭初捧着黄轴的手便垂了下去,圣旨掩在宽大的袍袖下,不细看是很难发现的。

  他缓步走着,看起来神色如常,但宫人同他见礼他都恍若未闻,直直走了过去。

  只是每一步都走得极慢极慢,好似步履连同着他的思绪,要慢一点,再慢一点,反复思量。

  有些事,若非今日这道圣旨,他竟从未意识到……

  然而,当他踏上宫道,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立在宫道尽头的真宁公主。

  袖中,握在黄轴上的五指骤然收紧。

  傅旭初弯了弯唇,笑容和煦地加快了步伐。

  “殿下。”

  他拱手行礼,自然而然露出了藏于袖下的黄轴。

  赵徽鸾目光落在那半截露出来的黄轴上,抬了抬下颚,问道:“傅侍郎,不知父皇有何旨意?”

  闻言,傅旭初的手指再度握紧,但只一瞬,他就笑着将黄轴双手奉上。

  他道:“臣以为,此物当交由殿下处理。”

  赵徽鸾扬了下眉,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圣旨。

  忽觉手中一空的傅旭初,指尖轻轻动了动,没说任何话,只把身子微躬,目送赵徽鸾的背影走远。

  他看到赵徽鸾打开圣旨的那一刹,脚下的步子顿住了。

  似是有些难以置信,那真宁公主盯着手中圣旨,停顿好一会。

第141章 算账

  天权宫里,永昭帝又陷入了昏昏沉沉。待他清醒已是几日后的事了。

  他从锦衣卫指挥使陆北口中得知,傅旭初把赐婚圣旨交给了真宁公主,他一点儿也不生气,相反,他松了口气。

  傅旭初是个聪明人。与其尚主开罪真宁公主,不如拿赐婚圣旨换前程,只要有真宁公主在,幼帝即位,他的仕途将不可限量,这远非“驸马”可比。

  可见,傅旭初有脑子,有野心,永昭帝觉得自己的眼光好极了。这样的人不可能一直仰人鼻息地活着。

  “简简啊……”

  他苍白的面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笑,眼神再度变得迷离。

  近来,内阁里纷争不断,从一道弹劾裴府逼死外嫁女的奏疏开始,越来越多的言官上疏攻讦裴府。很明显,这是次辅宋知鸣要对首辅裴晴江下手了。

  容谙从剑拔弩张的文渊阁里退出来透透气,有内侍借着上前给他递灯笼的机会同他说了句话,他微微颔首,兀自提着灯笼去老地方见赵徽鸾。

  屋子里,赵徽鸾单手支颐,靠在小几上睡得沉,连容谙推门进来的动静都没吵醒她。

  容谙缓步来到熟睡的人面前,几乎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提了提灯笼,烛光把赵徽鸾的面容照得愈发清晰。

  自兵荒马乱的二月起,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瞧过赵徽鸾了。

  似乎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变了一些。

  视线落到小几上,赵徽鸾的手下虚虚压着一卷黄轴。

  容谙尝试去把黄轴抽出来,只是他一碰上黄轴,熟睡中的赵徽鸾就吓了一跳,生怕被人抢走了一般,猛地握紧。

  她支着脑袋的手一晃,眼瞅着就要砸下去了,容谙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脑袋。

  “容卿?”

  瞧见来人,赵徽鸾原本戒备的神色瞬间转化为笑意。她揉了揉脖子,似乎仍有困意。

  “殿下近来很累?”

  “难得不用琢磨乱七八糟的事,闲下来就只想睡觉。”

  赵徽鸾说着,把圣旨递给容谙,示意他打开来看。容谙从善如流,只是他才看第一眼,脸色就冷了下来。

  这是一道招礼部右侍郎傅旭初为真宁公主驸马的诏书。

  次辅宋知鸣早同他说过陛下有此意。

  容谙抬起眼,视线冰冷地落在赵徽鸾身上。

  小姑娘心情很好,眉眼弯弯带着浓重的笑意与他对视,甚至晃了两晃垂在榻边的腿,她似乎在期待容谙有所动作。

  看到容谙面无表情地捏着圣旨走到烛台边,烛火点燃了圣旨,赵徽鸾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容卿,你此举大逆不道哦。”

  “殿下莫非舍不得?”

  映着火光的眸子转向赵徽鸾,容谙问出的话又冰又冷又阴阳怪气。

  赵徽鸾立马抿唇收敛笑意,冲他直摇头。

  容谙把燃烧着的圣旨扔进铁盆里,他站着不走,愣是要看东西完全烧成灰烬才罢休。

  赵徽鸾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探出脑袋看向铁盆里已经烧得差不多的圣旨,啧啧了tຊ两声。就觉得袖子一紧,她被容谙拉着袖子回到了榻边。

  见容谙依然脸色不大好看,赵徽鸾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如今内阁斗法斗得厉害,容卿有何打算?”

  容谙显然仍对那赐婚圣旨耿耿于怀,听见赵徽鸾问话,他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苟活。”

  听得赵徽鸾一愣,继而失笑。

  赵徽鸾要敛锋芒苟活,容谙要避锋芒苟活。真是巧了,不谋而合。

  她提起茶盏碰了碰容谙面前的那杯,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当她喜滋滋喝完一杯,却见容谙只是捏着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眉眼微沉,不知在琢磨什么。

  “殿下当日孤身闯天权宫,为何不叫上臣?”容谙抬起眼,目光直直锁住赵徽鸾,“殿下……要把臣推开了吗?”

  赵徽鸾闻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便又见容谙唇边浮起一抹讥诮:“殿下当日是想以自身换公道,对不对?还有殿下中毒一事,昏迷是假昏迷,但中毒是真中毒,对不对?”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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