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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胥兄是要同本侯划清界限,避嫌吗?”
不等容谙应话,他又道:“那可迟了啊!”
“殿下与婉婉是闺中密友,你当时拼上所有也要娶殿下,正如我此刻不可能不娶沈婉婉。无论你我避嫌与否,在世人眼里,你我容云两家就是一体。”
“良胥啊,只要你我行得端,坐得直,又何惧外人的指摘呢?”
他这话说的狂妄又天真,看来永昭四十二年的宫门叩阍,并没有让云嵩吸取教训。
容谙摇头轻笑。
两人静默喝酒,夕阳逐渐沉入地平线,天色变得昏沉阴暗。
院子里传来奴仆窸窣点灯的动静,安静良久的人忽而开口。
“良胥,我有点慌。”
云嵩垂着眼,有些落寞。他也不知为何,心里没底的时候,就喜欢往容谙身边凑。
“你娶殿下的前一日,忐忑吗?”
容谙未语,那必然是忐忑的。
可他的忐忑又岂会与云嵩的一样。
视线下移,云嵩脚边不知不觉已经躺了四个酒坛子,容谙道:“殿下护短,你今后不要再去红袖馆了。”
“知道啦!”云嵩道,“殿下护短,你护妻嘛。放心,我不会委屈沈婉婉的!”
“明日,你会来吗?”
云嵩看向容谙,见他点头,笑道:“好兄弟!走了!”
云嵩酒量好,一个人干掉四小坛酒走起路来依然平稳得很。他一手捏着最后一坛酒,一手冲身后屋顶上的人晃了晃,随即身影没入夜色中。
厅堂里,容谙陪柳氏用晚膳,柳氏忽然问他:“安儿可知逢歌他四岁前在哪?”
“母亲,逢歌是江南临安府人氏,生父生母都是当地有名望的盐商。”
柳氏苦笑着摇头叹息:“是母亲魔障了。”
夜色浓重,容谙送走柳氏,长右寻思着他要去长公主府:“公子,要给你套马车吗?”
“不必了。”
长右默不吭声看他家公子走远。
长公主府里,赵徽鸾正在库房里挑拣珠宝首饰,冷不防身后来人环上她腰身,宽厚的大掌轻抚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男人的下巴搁在她颈窝,赵徽鸾好笑侧目看他,见他视线落在两匣子一模一样的玉石珠宝上。
她弯唇道:“这是晏礼哥哥给婉婉准备的聘礼和给本宫的添妆。”
又指了指另一处:“那是本宫给晏礼哥哥准备的聘礼。”
……
云嵩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最后一坛酒也见底了。想着该回侯府,忽而脚步一滞,他抬眸望去,竟又晃到了沈府。
他绕着沈府围墙走了一圈,轻车熟路地寻到一处,刚想纵身跃过去,但想起母亲耳提面命让他成婚前不可冒昧,不吉利,他又生生忍下了。
抬头望向围墙,那里斜歪着一棵树。
想起来永昭四十二年中秋,他喝了容谙的茶,长夜无眠,便是在此地翻上沈府高墙。
他藏身在枝叶交错之中,圆月当空,庭院里的窈窕身影背对他而坐,石桌上点着灯,女子就着烛火翻书。
他故意往女子脚边弹了颗石子,不料人家胆子大得很,非但不怕,还笑斥他:“幼稚。”
指尖翻过一页书,女子清丽的嗓音复又响起:“你醉酒了吗?”
云嵩觉得她有趣得紧,抿唇不说话。
“我给你念书听吧。”
那一夜,云嵩在树上听她念了好一会书,却未见她回头朝墙头望过来一眼。
不巧有婢女入院催女子休息,云嵩怕被发现,当即翻下墙头,便听墙的另一边女子娇斥。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吗?”
打声招呼?
云嵩寻思着,拣起石块在墙上叩了两下。
另一边,女子轻笑,催他:“快走快走。”
之后,他像上瘾了一般,总喜欢趁夜色翻墙头,听女子念书,那把清丽柔软的嗓音宛若清泉激荡着他心底的石块。
“这是我新寻来的一册书,今夜就给你念这个吧。”
女子依然背对着他,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皓腕间赫然系着一条红绳。
念到最后,女子道:“章云驰,明日放榜你不必紧张,不中也不要紧,我不是非你金榜题名不嫁。”
闻言,云嵩并不意外,他翻下高墙,最后一次在墙上叩了两下。
世易时移,高墙那边的女子,明日就要嫁他为妻了。
五指再度抚上高墙,云嵩说不明白翻滚在他心头的情绪,鬼使神差的,他又在墙上叩了两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墙的另一边同样坐着沈知韫。
夜色宁静,听着细微的叩墙声,沈知韫整个人宛若僵住了一般,艰难地回眸望向围墙上的那棵树。
……
翌日,沈知韫坐在妆台前上妆,忽听院子里有动静,她探头望向窗外,只见赵徽鸾身后跟着四个人抬着两大箱子放下。
赵徽鸾进屋后,又往她面前放下一个木匣。一打开,满匣子珠光宝气晃得她眼花。
“简简的添妆?”
“嗯。”
沈知韫扬眉,下巴往院子方向抬了抬:“那也是?”
赵徽鸾笑眯眯点头。
“你这是把你府上的库房搬空了?”
“不至于。”
赵徽鸾随意摆手,坐到一旁,婢女奉上茶,她浅浅抿过一口,口吻清淡道:
“这些本就是为婉婉准备的呀。”
第201章 洞房
视线对上铜镜里那双描画精致的眉眼,额间花钿明艳艳,赵徽鸾啧啧叹声,人往边上一靠,撑起下巴,吟吟笑道:“本宫的婉婉真漂亮!”
沈知韫无语地嗔了她一眼,没忍住笑了,随即错开了视线,拿起木匣里的一把玉梳低头把玩。
指腹划过梳齿,沈知韫唇边掠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
赵简简,我有一件隐秘心事不可与人言,就是你也不能。
近来始知自己是一个自私至极的人。我罗织借口,冠冕堂皇地骗过了外祖,甚至骗过了你,不知何时才能骗过我自己?
鞭炮声起,赵徽鸾拿过并蒂红盖头亲自给沈知韫盖上。
云嵩满面红光入得沈府,部下围着他打趣,说他今日比打了胜仗还神气。
“去去去!”
他瞪眼,作势要踹人。
放平日一个眼神过去就能镇得一帮部下不敢吭声,今天是不行了,他自个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有个部下抱着屁股躲开,调侃他:“侯爷可得省着点劲儿,留着洞房用呢!夫人娇弱,怕是……”
他还要再说,就被络腮胡揪住后衣领拎到一边捂了嘴。
云嵩依然是春风得意的模样,迈着大步往里走。待他走远,络腮胡逮着人教训。
“你不看看这什么地方?什么荤话都敢说!以后在沈府和沈祭酒面前,说话做事都规矩点!侯爷的脾性你懂的,让沈祭酒听见半句脏东西,你就……”
听得这人再度捂紧了屁股,嘴上却嘟囔着:“在军营里说的可比这荤呢,果然读书人……”
络腮胡定定看着他。
他忙敛住话茬,又不解地问:“不是咱侯夫人吗?怎么还叫沈祭酒?”
“侯爷说了,沈家姑娘先是沈祭酒,再是侯夫人。以后在侯府之外,一律称沈祭酒。小七,明白了吗?”
这要还听不出来沈家姑娘在他们侯爷心中的地位,他白活了这么些年!
小七干咽了口唾沫,忽而庆幸保住了自个屁股。
“大胡子,俺以后要是再犯浑,你就踹俺,别客气!”
……
正堂里,沈知韫正半掀着盖头拜别外祖沈林甫。
沈大儒一把年纪,须发花白tຊ,他执起沈知韫双手,唇瓣翕动,数次哽咽。
想他这一生,妻子早逝,大女儿入宫,二女儿与二女婿也双双惨遭贼手,独留了婉婉一朵小娇花养在膝下。
别家高门贵女养在深闺多娇贵,只有他的婉婉尚未及笄就要担起一府门庭。
他怕婉婉看中的是云侯的权势,可是婉婉同他说,云侯待她很好,她是真的想嫁。
“婉婉啊,你要好好的啊。受了委屈也别怕,回沈府来,外祖还在呐!”
赵徽鸾正色接腔:“还有本宫。”
沈知韫含泪点头,身后传来云嵩的声音。
“外祖与殿下放心,婉婉回沈府只会是高高兴兴地来。”
云嵩朝沈大儒恭敬拜下,随后郑重接过沈知韫,素来桀骜的眸子写满认真。他的眼神过于炽热,沈知韫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示意婢女将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