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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歆笑嘻嘻，“见过。”

　　“哪有问题么。”他复问。

　　他要是有什么问题，周家比她还慌。

　　姜歆自裴奕骁掌间逃脱，喊他下车回家。

　　泰和中院本只有一位做饭的保姆，自他们结婚，裴奕骁就招过来照顾她，免得她早上找不到衣服。

　　在京。

　　裴奕骁不需要庄明，他不压其他人都算好，圈里清楚姓程的下场，捧杀捧杀，捧没了。

　　周氏，阴毒。

　　两个人独处的时光变多。

　　裴奕骁不算太忙的时候，会到沈家陪老爷子下棋。

　　沈老爷子：“我要是哪天走了，别让她再遇见冯建。”

　　裴奕骁抬手，执馬走日，缓缓开口，“晚辈知道。”

　　老爷子问，“几天回来。”

　　他抿唇，“两周。”

　　沈老爷子一句‘也好’，伸手动棋，袖口微微收了几分，那根红色平安绳暴露眼皮底下。

　　裴奕骁眸色深了两分，没多看，端起茶盏抿茶，看向围墙大院栽种的四季竹。

　　这一局。

　　裴奕骁走棋很稳，不急攻也不退让。

　　沈老爷子突然发现自己差点走入死局。

　　“辛苦你为她来往奔波。”

　　裴奕骁声音淡静，“我打算让她入沪市的户口，即便日后这边的周家有什么风向，都殃及不到沪市周家，也不会让沈家平白被跟着一条船。”

　　这是他的保障和承诺吗。

　　沈老爷子不在意这些，周家门清风气正，老天自有眼。

　　不过，沈老爷子不觉而然地笑了。

　　裴奕骁啊裴奕骁，外面说他风流猖狂，可他做事总留一手顾全大局。

　　“你决定就好。”

　　听着，裴奕骁放下茶盏，抬了抬眼皮，视线落在沈老爷子身后的姑娘。

　　姜歆站在爷爷身后，轻轻捏肩，目光一直追随爷爷的右手腕骨的平安绳。

　　被盯着看，姜歆莫名其妙有点发怵，眼皮一跳，瞬间撞进一双冷淡无澜的眼睛。

　　她笑，“让一让，我爷爷要输了。”

　　裴奕骁嗤笑出声。

　　-

　　三月十五。

　　下大雨。

　　清晨醒来，姜歆枕边空无一人，大床正对整面落地窗采光。

　　满室沉寂空荡。

　　人走得无声无息。

　　床边散乱一地的浴袍和黑衬衣，分明提醒着她，裴奕骁昨夜是在她床上度过。

　　下雨天。

　　她心情有那么点阴郁，窝在被窝里发呆。

　　裴奕骁回曼哈顿，没让她送去机场。

　　走就走。

　　谁要天天和他在家里滚。

　　那段时间。

　　工作闲暇。

　　姜歆总会开车到四合院，看海棠花，陪老太太看皮影戏。

　　周老太太不怎么爱说话，即便如此，两个人交流无障碍。

　　姜歆这人吧，从心底敬畏惧怕老太太，但不怂，只是作为晚辈的一种尊敬。

　　夜里回泰和中院住。

　　陪她的，只有一只胖滚滚的猫咪。

　　不知道心情的原因还是什么。

　　她胃口不好，早餐不肯吃。

　　到午餐还是没胃口，保姆刚来一个多月，还以为这位胃口挑剔的太太不喜欢自己，做晚餐时小心翼翼，花费心思给她弄许多开胃小菜。

　　姜歆尝一口，清澈的眼眸忽亮。

　　笑起来，“阿姨，这个好吃。”

　　保姆惊讶了瞬，瞧她面前那道梅子闷羊排，其实蛮酸的。

　　“您喜欢就好，我明天继续做。”

　　姜歆竖起大拇指，“宵夜也要。”

　　那晚，头回，多吃了两碗饭。

　　可她这样，保姆觉得不对劲，连续一周，胃口变好，吃得贼多，碰的只有酸溜溜的菜品。

　　直到那盆奶白的鱼汤上桌，她立马跑进厕所。

　　呕又呕不出来，面色白了一个度。

　　姜歆手撑台面，看镜子里的自己。

　　不年轻了，对自己身体的反常不是没有察觉。

　　结婚后。

　　裴奕骁一直进去，她之后并没吃过避药，总抱有侥幸心理，不可能说中就中。

　　有这本事，出门刮彩票得了。

　　姜歆打开门，走上楼，翻包包拿了根验验继续进卫生间。

　　好十几分钟里，姜歆双手抱臂，靠在墙上发呆。

　　洗簌台上的东西，很明显的两条杠。

　　算算日子。

　　绝对是新婚夜。

　　一招即中。

　　每次都令她措不及防。

　　周二公子真的就是挺…厉害的。

　　姜歆划动手机，已经翻出最近通话记录，想想时差，裴奕骁那边应该是凌晨二点，大抵在睡觉。

　　指间蜷缩了下，收回，摁灭手机屏，不想打扰他休息。

　　姜歆扭头下楼，独自驱车去医院检查一遍，再决定告诉宝宝的父亲。

　　去的是西区的医院。

　　报告很快出来。

　　确实有了。

　　医院长廊的角落，姜歆背贴墙上，垂眸静看手里的纸张，随之，挽起唇，笑得那样淡又软。

　　还是胚胎。

　　挺意外。

　　一顿忙活，已经夜里9点。

　　姜歆开车逛到西区，进四合院。

　　住四合院里的周老太太早早睡下。

　　周向群去外地工作，四合院的大门今夜上锁。

　　姜歆侧身，看了眼站岗亭。

　　守门的立马朝她端庄敬礼。

　　姜歆上前，极小声地说，“好像锁了，你开个门。”

　　守门的沉稳迈步，掏出钥匙，开锁。

　　姜歆这才能进四合院。

　　她知道翠微阁的路，芳姐端茶出来时遇见她，表情十分惊讶。

　　随后，芳姐让她稍等，回屋询问，“小丫头来见您。”

　　屋里黑。

　　老太太本来睡下，又不得不坐起来。

　　芳姐打开灯，候在老太太榻边，静等老太太回复。

　　老太太没什么表情，“沉哥儿娶这丫头回来就挺莽撞，她总喜欢夜里鬼鬼祟祟地来，她是不是又想吃松子了，给她给她，让她回家睡觉。”

　　两回。

　　姜歆第一回来是过来送点心，生怕她这老太太没见过好吃的那样。

　　姜歆爱吃甜食，老太太不爱吃甜食。

　　芳姐取件暗色披肩，轻轻套在老太太肩头。

　　“她还挺开心的，规规矩矩在门外等。”

　　老太太穿鞋，总是面无表情的淡静淡然，“见我也开心？”

　　“您见吗。”

　　芳姐弯腰伸手臂。

　　都已经起身的老太太扶住芳姐的手臂，嘴里哼声，“沉哥儿的人，我敢不见吗。”

　　老太太刚走到外屋，还没来得及坐好，随着翠微阁的灯光全部耀亮。

　　朱门外的小丫头叫唤一声，那把嗓子真就酥软烟腻，也不知道想冲进谁心坎里头。

　　“二奶奶….”

第300章她

　　不算太大声，足够人听见，老太太低声，“让她进来。”

　　芳姐唉一声，打开门。

　　姜歆轻手轻脚进屋，老人家虽年纪大，屋里干净且幽香，燃着白玉兰线香。

　　姜歆弯腰，“实在打扰您休息。”

　　一时间不知道告诉谁，总归流他们周家一半的血，既然路过，亲自上门说一趟比较好。

　　老太太表情淡然，抬手，让芳姐搬张椅子挪给她。

　　姜歆把报告递给老人家，老人家会看字，但是挺莫名其妙，架不住姜歆那股子热情劲儿，伸手，接过眼镜，缓缓戴上。

　　姜歆还挺懂事地取一盏更亮的台灯过来，方便老太太看报告。

　　老人家动作僵了蛮久，“今天？”

　　姜歆乖乖应声嗯。

　　老太太抬头问，“跟他说了？”

　　姜歆舔唇笑，“想先跟您说。”

　　老太太低哼，这姑娘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最近总喜欢过来陪她。

　　“爷爷奶奶这里很有安全感，想着就顺便开车过来。”

　　一张嘴讨巧又乖嗔。

　　老太太取下眼镜，瞧姜歆一眼，春暖，她穿衣单薄，天鹅颈的地方总爱戴她求来的念珠。

　　挺珍贵，老方丈卖她面子才肯给那么一颗。

　　沉哥儿总归不在京，事情忙，她告知喜讯挺会挑人。

　　老太太把报告还姜歆，留她在四合院。

　　关上房门的时候。

　　古朴雅致的花梨木座椅，老太太没动过位置，眼眶有些泛红，叹气又叹气，总算等到一位结婚有家。

　　十几年来，再高的位置又如何，大院里一直冷清，难得有些暖色。

　　-

　　她住漪澜，芳姐给她准备好一切，关门离开。

　　姜歆算准时间，蹲点联行会议大概率结束，才拨通裴奕骁的号码。

　　“怎么了。”

　　裴奕骁音色平静。

　　伴随而来，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