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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间桑蔚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后背凉飕飕的，像在火堆里滚了一遭，又在冰窟窿里泡，一阵冷一阵热的发毛。

　　她望了一眼对面包厢，陆寒时很绅士帮女人剥了鱼刺，鱼肉完整放在餐盘里，女人笑得温顺，他夹什么菜，她吃什么。

　　在尽力迎合他。

　　他也专注。

　　桑蔚松了口气，是自己太敏感了。

　　陆寒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别人。

　　桑蔚吃到一半去了包厢内的洗手间，再出来时多了一个人，秦商。

　　秦商是体育特长生，学校数得上名号的富二代，桑蔚和两个同学在他家的企业实习，秦家早已实现了财富自由，不过到周家面前，照样卑躬屈膝的。

　　他们那圈子的顶层富商，都没资格混周家的圈子。

　　秦商怔怔地发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桑蔚，搞不明白身份也没敢贸然打招呼。

　　“秦家的工厂做得不错，我有印象。”周夫人忽然和他说话，他仓促回过神，胳膊肘撞了桑蔚胸口。

　　桑蔚正要倒茶，一壶茶水泼在了衬衫的前襟上。

　　“没烫到吧？”周夫人皱眉。

　　“没有，水是温的。”她拿了纸盒，背过身去收拾。

　　周夫人最不喜欢毛躁冒失的年轻人，表情不大好看。

　　衬衫薄透，水浸湿后，内衣的半弧形状和颜色若隐若现。

　　桑蔚环抱手臂遮掩。

　　一名服务员这会儿悄悄走进来，半弯着腰，“周先生吩咐我送衣服。”

　　她错愕，身体后仰看对面。

　　陆寒时也去了洗手间，刚坐下，端着一杯红酒，一口没喝，只摇晃着，女人聊爱好和留学经历，他时不时回应，不热情，不冷场，异性之间很舒服的分寸。

　　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桑蔚。

　　真不晓得他怎么发现她胸口湿了的。

　　衣服是马甲工作服，桑蔚系上扣子正好挡住春光乍泄的部位tຊ。

　　“周先生委托我捎一句话。”服务员俯下身，附耳，“祝您相亲成功。”

　　桑蔚一咯噔。

　　挺好的一句祝福，听上去阴森森。

　　别有深意似的。

　　“周夫人。”秦商态度讨好，“我父亲也在名园应酬客户，我喊他上楼敬杯酒？”

　　“不用了。”周夫人没正眼瞧秦商，直接戳破，“为了竞标是吧？选择哪家工厂合作，有正规的流程，京臣现在有约会，你不要去找他了。”

　　秦商讪笑，一番客套后，尴尬离开了。

　　他前脚走，桑蔚后脚接到系主任的电话，让她迅速回学校。

　　湿透的衣襟基本晾干了，她把马甲交给那名服务员，小声对周夫人解释，“周阿姨，学校有课，我请不了假。”

　　男方不在，这顿饭吃得也毫无意义，周夫人没留她。

　　桑蔚走出包厢，电梯门凑巧刚关，她一溜小跑摁住按钮，门又缓缓拉开。

　　陆寒时立在一束白灯下。

　　他不太平易近人，气场有几分阴郁。

　　纵然在那里不言不语的，也足以令人敬畏，移不开眼。

　　桑蔚顿住。

　　完全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结束约会的。

　　陆寒时目光掠过她，“你上不上？”

　　她迈步进去。

　　密闭的梯厢空气不流通，全是陆寒时的味道。

　　“谈得顺利吗。”他出其不意开口。

　　桑蔚心情不佳，低音细语的，“男人没来。”

　　“不满意你？”

　　她凝视电梯门上的影子，“你满意相亲对象吗。”

　　“一般。”

　　桑蔚不吭声了。

　　陆寒时对生活中的一切要求苛刻，他满意的少之又少，只有一般和不满意。

　　达到一般，十有八九能继续发展了。

　　“恭喜了。”她憋了半晌，憋出三个字。

　　陆寒时双手插兜，也从电梯门上凝视她，“约了下一次？”

　　“嗯。”

　　“叶家主动的？”

　　谈不上谁主动，这次没见成，出于礼貌，肯定要再约。

　　桑蔚说，“顺其自然约的。”

　　“看来你挺满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陆寒时声音夹杂了微不可察的寒意。

　　电梯到1楼，桑蔚先出去，他在后面问，“穿牛仔外套的男人是？”

　　她驻足，“是我同学。”

　　大厅的球状彩灯旋转着，霓虹洒在陆寒时的脸上，他嫌刺眼，偏头躲开。

　　“叶柏南比他弟弟更出众，你跟了他，算是上嫁。”

第10章 撩拨

　　上嫁。

　　普通家境的女人，上嫁比平嫁、下嫁，确实要光鲜幸运得多，起码是一条跨越阶级，改善生活的捷径。

　　人往高处走。

　　羡慕的大有人在。

　　桑蔚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叶家的大公子三十岁没结婚，眼光一定高，嫁不嫁不是我一厢情愿的。”

　　电梯门只剩一道窄窄的缝隙，她忍不住抬眼。

　　陆寒时俊朗周正的眉目在光影里，深沉，又凛冽。

　　下一秒，门彻底关严。

　　......

　　桑蔚是和周夫人坐一辆车来名园的，周夫人没走，车也要留下，她打了出租赶回学校。

　　办公室除了系主任，钟雯也在，靠着墙角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

　　桑蔚进门，还不服气地瞪了一眼。

　　她心下了然。

　　谣言传到系领导的耳朵里了。

　　“主任。”桑蔚面不改色，“我没傍大款。”

　　“你当然不会了！”系主任和蔼可亲的态度，“是钟雯误解了，你的品性我了解，你大学甚至没谈过恋爱吧？任课老师们对你评价很高的。”

　　系主任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充当和事佬，“桑蔚啊，你受委屈了，系里给钟雯严重警告处分，全校通报批评，行不行？”

　　桑蔚没反应。

　　系主任喝了一口水，“实在不行，只有开除她了，毕竟影响是很恶劣。”

　　钟雯恨得咬牙切齿的，迫不得已哽咽着道歉，“咱们三年的室友了，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

　　场面搞得桑蔚进退两难。

　　钟雯在金融系纯粹是混个本科文凭，现在的大豪门小豪门很看重学历，金融贸易专业对男方生意有帮助，容易嫁，钟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开除，豪门梦便碎了。

　　桑蔚死咬不放，万一真的开除钟雯，她校外的狐朋狗友不是好惹的。

　　多多少少是个麻烦。

　　“通报批评吧。”

　　钟雯走后，桑蔚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主任，有谁找过您吗？”

　　系主任搓了搓手笑，“有。”

　　大学里乱七八糟的感情闹剧，一天一个样儿，校领导根本懒得管，宿舍四个人，三个群，总有勾心斗角的地方，除非折腾太大，有大人物出面问责，才会调查。

　　“周先生的助理中午来学校了。”系主任不由刮目相看桑蔚，“你父亲以前是周家的司机？”

　　果然是他派了助理平息这场风波。

　　其实陆寒时自己的面子足够了，系领导肯定会卖他人情，他舍近求远搬出周家这座大山，无非是不愿和她扯上私人关系。

　　他十有八九是为结婚做准备了。

　　桑蔚回到寝室，钟雯在发礼物。

　　“我男友从国外买的，欧美版和国内版不是一个版本，专柜买不着。”钟雯装没看见她，大声嚷嚷，“买了一只鳄鱼皮的爱马仕，比桑蔚那只贵——”

　　安然分到一瓶鱼子精华面膜，另一名室友分到面霜，钟雯右脚翘在书桌上，涂着CL的指甲油，阴阳怪气，“桑蔚回来了呀，这么贵的护肤品你没用过，我不送你了啊。”

　　“我不需要你送。”桑蔚端着盆，去水房洗衣服。

　　当初程父活着，她不缺好东西，周淮康夫妇对司机、保姆一贯大方，即使程父死了，周家也没亏待她，母亲的疗养费她没能力负担，只能倚仗周家，至于其他的，是她自己不要的。

　　走到水房门口，桑蔚听到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