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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师兄明天早上再去吧，咱们的火把也快燃尽了。”

　　和尚们都不愿意下去，纷纷劝起了悟来。

　　最终，了悟松口，一群和尚们这才离开断崖边。

　　.

　　断崖底下，

　　祁牧和斛兰也冻得瑟瑟发抖。

　　斛兰冻得嘴唇发白，祁牧的脸色和嘴唇都是苍白的，不知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因为断崖底下太冷了。

　　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能待在山洞里等下去，会被山里的夜冻死在这里，尤其是祁牧深受重伤的情况下，再寒气入体的话，就危险了。

　　祁牧自斩了那条蛇以后，便渐渐地不大精神了，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斛兰轻唤了一声，“公子？”

　　祁牧没有答应她。

　　她又唤了一声，“公子？”

　　仍然没有回应。

　　“公子？”斛兰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

　　“嗯……”祁牧低低应了一声。

　　斛兰用力地扶着他起来，“公子，别睡，我扶您起来，我们往里面走走。”

　　断崖底下是一群凶恶的野狼，以他们二人现在的情况下去就是送死。而且，五公子快要撑不住了，他们现在也下不去了。

　　只能往山洞里面走一走了。

　　祁牧比她高得多，也重得多，斛兰扶着他，实在是有些吃力，因而走得很慢。

　　没走两步，她就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而且似乎还是挺大的一个东西。

　　在一片乌漆墨黑中，猝不及防踢到柔软的未知巨物，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斛兰吓了一大跳。

　　她吓得一趔趄，差点连带着祁牧都摔在地上。

　　幸好，她紧要关头手撑着石壁，稳住了身体，这才避免两个人摔在那个软软的、未知的东西上面。

　　她想起那是什么了。

　　是公子刚刚斩杀的那条蛇。

　　那么大一条！

　　公子刚刚不是说，“一条小蛇而已”吗？

　　这是小蛇吗？

　　这……说是蟒蛇……都不为过吧？

　　斛兰简直欲哭无泪，站在巨蛇面前，深呼吸，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忍着心底里的巨大恐惧，扶着祁牧，小心翼翼从巨蛇的尸体上跨过去。

　　过了好久好久，斛兰那颗吓得怦怦直跳的心才平复下来。

　　走了一会儿以后，

　　“公子？”

　　“公子？”

　　“嗯……”

　　斛兰连着唤了两声，祁牧才有一声低低的回应。

　　她咬着牙说：“公子，别睡啊，再坚持一下。”

　　没走多远，

　　斛兰又开始唤他，“公子？”

　　“公子？”

　　这一次，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回应。

　　空旷的山洞里安安静静。

　　斛兰心里咯噔一下。

第101章这么怕我死啊？

　　她立刻停下了脚步，慌乱地侧过身子去看他。

　　祁牧垂着脑袋，眼睛紧闭着，一副陷入沉睡的模样。

　　她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你醒醒！”

　　还是没有回应。

　　斛兰心里真的慌了。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公子，公子，你醒醒！”

　　怎么就叫不醒了呢？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斛兰急得要哭了。

　　忽然，祁牧低低地笑了一声。

　　斛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公子，你刚刚……是……装的？”

　　斛兰怎么也没想到，都到这种生死紧要关头了，她都那么害怕了，五公子竟还有闲心捉弄她？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祁牧的笑声还在继续，斛兰都怕他笑得背过气去。

　　他单薄而低沉的笑声，在安静空旷的山洞里低低地回响。

　　震得斛兰的耳朵一阵一阵的发麻发酥，她不知道，明明眼下他们情形如此艰难，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祁牧有些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阿槿，你这么……频繁地唤我，是不是……怕我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祁牧的伤实在太重，一句话都断断续续分成了两半说。

　　热气喷在了斛兰的耳垂上，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一瞬间就紧张起来。

　　她的心乱了，脑子里只有他在她耳边说话时，那种微妙的触感，一丝一毫多余的注意力都分不出来，连祁牧对她的称呼变了都没注意到。

　　他哑声问：“你这么……怕我死啊？”

　　斛兰本来还有点生气他故意捉弄她，听他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又紧张起来。

　　她连忙道：“呸呸呸，说什么胡话，什么再也醒不过来，什么死，公子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

　　祁牧又凑近了一些。

　　这一次，几乎是嘴唇贴着她耳朵说的，“关心我？”

　　斛兰愣了一下。

　　她从他微弱的语气中分辨出这是一句疑问句，甚至都没用过多的犹豫，就坚定地点了点头。

　　“对，奴婢关心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祁牧似乎笑了一下。

　　不知道他又在高兴什么。

　　忽然，他又安静下来了。

　　斛兰倒希望他能再说几句话。

　　她一边吃力地扶着他往前走，一边跟他说话，“公子，你别睡，咱们说说话好不好？”

　　“说什么？”祁牧喘着气问。

　　受了伤以后，没走两步就格外的费劲，斛兰都不知道，他怎么虚弱，刚刚是怎么背着她在漆黑的山林间奔跑的，可能真就靠一口气硬撑着吧。

　　斛兰问：“你是怎么发现我在那间禅房的？”

　　“之前，在每间禅房……检查的时候，我在……慧空的床上……发现了，一根头发。”祁牧忍着行走间伤口被牵扯的巨痛，断断续续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说他怎么能那么及时就赶到。如果再晚来一步，她恐怕就真要遭受慧空的毒手了。

　　“公子好厉害啊。”斛兰由衷地夸赞道。

　　祁牧哼笑一声，没说话。

　　.

　　走了很久很久以后，前面还是没有一丝光亮，反而山洞越来越狭窄起来。

　　斛兰也快要没力气了。

　　如果不是她之前也经常干一些粗活重活，还算是有点力气，她今晚可能根本就扶不起五公子，更不要提走这么远的路了。

　　咬牙走了这么远，她实在要撑不住了。

　　她这次真的走不动了。

　　斛兰的步伐越来越沉重，肩膀上扶着的祁牧，也有很久都没说过话了。

　　斛兰心里一紧。

　　“公子？”

　　“嗯……”祁牧抬起头，低低地应了一声。

　　斛兰能感觉到，公子好像又比方才更木讷和迟钝了一点。

　　公子越来越没精神了，体温也很低，斛兰扶着他的手，手心里一直是一片黏腻的潮湿。

　　那是祁牧流出来的血。

　　他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不行！

　　她绝对不能放弃。

　　五公子好不容易才救了她，她却要连累五公子一起死在这荒山野岭的山洞里……

　　她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性命，还有五公子的生命，她绝不能放弃，一定要带着公子走出去！

　　斛兰重新振作起来，她使劲晃了晃脑袋，让脑子更清晰，人更精神一点。

　　她用尽全力挤出一点笑容，“公子，我给你的重阳节香囊做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祁牧惊觉，明日就是重阳了。

　　不对，早已经过了子夜，应该说今日就是重阳节了。

　　原来，他期待那么久的重阳，今日就是啊。

　　祁牧也忍着身上的痛，勉强笑了下，“好。”

　　斛兰一手支撑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费力地从身上将那枚香囊取出来。

　　斛兰取出来以后，才想起来，这山洞里黑得根本就看不见她绣得香囊是什么样的。

　　她有些遗憾地说：“太黑了，看不清……”

　　她又想出来弥补的方法，还能吸引公子的注意力，免得他睡过去。

　　斛兰提议道：“公子你要不要摸一摸？猜猜奴婢绣的什么花样子。”

　　祁牧摇了摇头，语气虚弱道：“不了，我手上……都是血，会弄脏的。”

　　斛兰的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

　　她正要说没关系，不怕弄脏，要是沾上血了的话，她出去再给他绣一个。

　　就听到公子说，“等出去……再给我吧，我猜……你绣的是山茱萸。”

　　本来听到前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