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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特意买来吃给你看的。”

　　蒲桃笑着劈手去夺。

　　“你又逗我。”

　　可那只手却扑了空，关盛泽早把捧着栗子的手往背后一藏，不满道：“门都不让我进，就想着吃我的东西啊？”

　　“一包栗子而已，你还威胁起我来了。你走吧，我不吃了！”

　　她说着，佯装出几分怒意，一个转身，眼看就要把门掩上了，那越来越窄的门缝却忽而被关盛泽伸手撑住，然后堪堪挤了半个身子进来。

　　香喷喷的栗子被他举到蒲桃鼻子尖底下。

　　再看那个人，嬉皮笑脸地正求她：“这么晚了，栗子很难买的，我跑了好几处地方，才找到一家还没收摊的。看在栗子的面子上，让我进去坐坐吧？”

　　看栗子的面子……亏他说得出来！蒲桃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抬头把那个人一瞥，只好由着他推开了门，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啊？”她坐到沙发上，伸手拿了个栗子来剥。

　　关盛泽半夜登门，应当不只是为了给她送一份糖炒栗子，和她开开玩笑这么简单。

　　果然，男人的神色淡下来，坐定，从口袋里取出一只信封来，递给她：“过几天，想办法让梁再清到这个地方去，会有咱们的人在那里等他。”

　　蒲桃看着那个信封：“这……这是什么？”

　　“真相，一个梁再清等了很多年的真相。”关盛泽伸手把蒲桃往自己身边揽了揽，等她坐得近了些，才在她耳边低语，“只要梁再清去了，他就会成为击溃梁燕秋和丁兆祥的一把利刃。”

　　蒲桃低头沉思着，缕皱隐隐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

　　黑暗里，她遽然睁大了眼睛，可瞳孔却因为震惊，紧紧地收缩了一下，仿佛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却被关盛泽打断了，从她手里抽出那张纸，扔到一边去：“好了，别想他了，想想咱们自己。”

　　他俯下身，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廓。

　　那里的肉很薄，关盛泽尖细的犬齿一勾，仿佛快勾破了她一层皮，但却不是疼，而是一阵麻和痒，让蒲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你别闹！”

　　“现在不闹，什么时候闹？”

　　耳尖传来一阵湿润，蒲桃的手不由自主地拽上了他的领口。

　　“还是你想等他回来，在他面前……”

　　那张乱说话的嘴被蒲桃慌慌张张的手给捂住了，什么都做不成。

　　屋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窗外的树影，把月光都摇散了。

　　蒲桃只在末尾将要堕入昏睡的时刻，听见关盛泽问她：“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啊？”

　　他惯会耍流氓。

　　她想着，翻了个身，再没有回音。

　　*

　　梁再清难得一个休息日，所以起得很晚，起床时，蒲桃都已经到家里来给他准备好早饭了。

　　“快去洗漱，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鸡汤面。”

　　锅灶前，女孩忙忙碌碌的身影被蒸汽晕成了一幅水彩画，柔柔的融进了他的心里。

　　梁再清默默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进浴室。

　　他没有再搬回从前梁燕秋给他的别墅，这是他外出打工时自己租住的房子，面积不大，所以浴室和厨房距离很近。

　　刚举起水杯，就听见外面厨房里，蒲桃拔高了声音冲他喊了一句：“家里好多东西都没有了，你也不知道买。一会儿咱们去一趟商场吧，买点日用品，也给你再买两套衣服，领带也要再准备几条，总是那两三条搭配起来太单调了。”

　　絮絮叨叨的，但是在这种阳光明媚充足的冬日清晨，只让人觉得温暖。

　　梁再清便点头应道：“好，给你也买几套新衣服。”

　　外间叮叮当当一阵打鸡蛋的声音，不久，就看见蒲桃捧着一只大海碗摆到了餐桌上：“快来吃吧，我收拾一下，吃完咱们就出发。”

　　梁再清动作很快，吃过早饭赶到商场，也不过才十点钟。

　　工作日的早晨，商场又刚刚开门，客流量并不大。他跟在蒲桃身后慢悠悠地逛，看她的目光从货架上一件件掠过，即使身边的导购随着她的挑选耐心地解释着，她好像也始终兴致不高。

　　他便建议：“这件就不错，你还是要去试试看。”

　　“是，梁先生的眼光也很好，这件是我们的春夏新款，小姐可以上身试试看，是非常显气质的。”导购适时地鼓励着，又在她身上打量一眼，将那件衣服随手搭在了自己手上，“这件就是您的尺码，江小姐，您看要不要试一试？”

　　蒲桃一点头。

　　“那请您跟我来吧。”

　　眼看着女孩被带走，梁再清也就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远处，两名导购一边整理货架，一边小声嘀咕。

　　“这么巧，梁先生和丁太太今天居然碰到一块了。可是也奇怪啊，往常他们姑侄都像母子似的，要来一块来，今天怎么忽然分开了？而且这梁先生好像也没有要去拜见丁太太的意思。”

　　“也许人家有什么事，岔开了，梁先生不知道丁太太也来了呗。”

　　话音顿了顿，又续上了：“不过也难说，听说前一阵子梁先生为了个女孩跟丁太太吵起来了，还被赶出家门了呢。最近是因为丁太太生病了，姑侄俩才和好的。说是和好，这面子上是一回事，背地里，心里有没有疙瘩，咱们可就说不准了。

　　“为了个女孩啊，那会不会就是……？”

　　“谁知道呢，快干活吧。”

　　说者无心，梁再清却听个一字不落。

　　姑妈也来了？

　　她的病情，即使每天再忙，梁再清也都抽出时间来关心一下，以他的了解，姑妈现在的状况远远不足以支撑她出门逛街。

　　什么重要的事让她非要一大早强撑病体跑出来不可？

　　心里疑惑着，他便站起身来，往楼上的VIP室去。

第99章 痛彻心扉

　　这家门店的VIP室并不大，只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但是很安静，整条走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来往。

　　梁再清其实本无意偷听的，他只是想劝劝姑妈，早点回去休息，可没想到走到门口，听见了门内的一阵嘁嘁喳喳。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身体弱，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昨天晚上还梦见了再清的父母。”

　　梁燕秋的声音虚弱，但还是那么尖细，听着倒像是一缕游魂凄厉的叫，让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妈，您说，当年的事是不是真的是我做错了啊？”

　　梁燕秋喊了一声“妈”，梁再清就知道，和她同在VIP室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丁兆祥的母亲白永芳。

　　这位老太太已经九十岁了，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到外面见人，今天不知为什么竟破天荒地跟着梁燕秋来了商场。

　　不过梁再清来不及想那么多。两人的对话间涉及了他父母的事，听起来还颇有点古怪，不由他不站定了，继续往下听。

　　“错什么错！”老太太的声音比梁燕秋更中气十足，拐杖咄在地上，“笃”地一声响，更为她的语气添了几分严厉，“当初你说要把他们家的小子抱到自己身边养，那夫妻俩是满心欢喜的，后来出了事要怪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贪。什么东西，以为孩子被你抱来了，自己就能凭着孩子分到我们丁家的一份家产了？做梦！”

　　“还有你，要不是看在你脑子还算清醒，肯为我们搬去这两块绊脚石的份上，你以为凭你那个不会生的肚子，能在我们丁家留下？现在死鬼给你托梦了，你装得好像多愧疚似的，当初下手毒死自己哥哥嫂子的时候，可一点没手软呢。”

　　“可要不是你让我那么做，我也不会下手啊。他们现在凭什么都来找我？”

　　“你给我闭嘴！”

　　一声暴喝从屋里传来。

　　虽然隔着门，梁再清也被这声音震得耳膜一阵刺痛。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似乎有个钹，猛劲儿敲了一下，整个脑海中都是嗡嗡的回声。霎时间，头晕眼花，让他再睁不开眼。

　　只好背靠着墙壁，缓一缓。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神志清醒了些，看看VIP室的门还没有打开